陈余的猜测不完全是没有可能,李信胆子大到敢冒充帝国使节团,何尝不敢一些似是而非的谣言说皇帝支持他?
按照陈余的想法,李信只要不亲自公开喊出皇帝支持他的言论,事情不是闹得太大,谁会去找皇帝求证是不是真的授意李信干什么。
刘邦也是一名胆子非常大的人,越想越觉得陈余说得有道理。他认为一个人落魄了,想要重新向上爬的时候,只要风险尚在可以承受或是不会败露之下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必须向各方严正立场,西域境内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使节团!”刘邦原本还在赞叹李信是伟丈夫,敢在一国王宫斩杀该国的国王,可是事情对他不利之后,立刻是换上一脸的愤怒:“派人警告李信,让他自己也承认身份是假冒的!”
“来不及了。”陈余沉着脸,说道:“事情已经干了,现在澄清也来不及了。”
“那也要干!”刘邦拍着案几:“亡羊补牢或许来不及,但是态度一定要做出来。”
陈余可有可无地同意了刘邦的处置,然后说:“雪势已经停止。按照计划我们是停在乌孙领地内等雪势停了马上就该出发,是不是立刻做出安排?”
刘邦想都没想就说:“雪势是停止了,但是还有一段时间冬季才会过去。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雪,还是先不重新出发。”
开什么玩笑嘛!乌孙现在情势不稳,不稳就代表有许多事情可以做,有事情能够就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这种情况下离开多么可惜啊?
“大队不走……”陈余知道刘邦是什么想法,他也想在乌孙这里寻找机会,说道:“那便先派出小队探索前方的道路。等即将开春的时候大队人马再走。”
刘邦颔首同意,正当他想说点什么,帐外有人通报。说是韩信过来了。
韩信不是一人前来,他还带着一个刘邦和陈余陌生的人。经过韩信介绍。刘邦和陈余才知晓陌生人是西域派遣军的一名校尉,叫陈民。
陈民没有多余的客套话,见礼之后拿出一个封装的盒子,说是奉西域派遣军的长史,也就是陆贾之命送来。
西域派遣军属于军方,使节团却是直接听命于皇帝,因此西域派遣军没有权利要求使节团众人什么,只能是以参详的态度。反而是使节团因为使命特殊的关系。他们有权利在适当的范围内要求西域派遣军进行配合,不过权利相对来说并不大。
陆贾派人送来的文书篇幅并不大,先是介绍一下西域中部和南部的情况,然后以询问的姿态问使节团能不能在一些事情上进行配合。
乌孙视帝国援助是理所当然,这种操蛋的态度刘邦也是有所察觉,他实际上也很讨厌一些乌孙人对帝国援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的嘴脸。
“副司令也是这样的意思吗?”刘邦说着将文书递给陈余。
陈民事先被交代过一些事项,对刘邦的一些问话,能答得上来的答,答不上来也干脆明说上司没有交代。
陈余看完了文书递给了韩信,他地刘邦说:“南部的冒顿匈奴全面退缩。北部的那些胡人近期之内不会有什么动静,确实是一个好时机。”
刘邦沉思了一下,问道:“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吧?”
陈余莞尔。他看西域派遣军即将要做的事情是会让乌孙乱上那么一下,不过也该是让乌孙乱上一乱,使得乌孙人认清楚事实,或许还能引得南部冒顿或是北部各个部族有些动静,在西域的帝*队也许能够借这个机会取得一些战果。
韩信看完了文书并没有吭声,他是走到一侧,对着架子上的山川舆图盯着看。
乌孙内部有小月氏和一些奴隶蠢蠢欲动,那并不全然是因为乌孙有外地入侵的关系,其实还是因为乌孙的统治阶层逐渐变得腐朽。
靡姓王族已经统治乌孙长达数百年。是用血缘关系在维持整个大部落联盟的团结。血缘关系作为枢纽在很多时候是不错,可是随着一代代血缘关系的疏远。很多部落对靡姓王族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亲近感,另有一些与靡姓王族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部落逐渐壮大。实力大了自然是会有额外的想法,结果就是离乌孙王庭越远的地方,那些部落开始越不听从昆莫的调遣。
一方势力,一个国家,统治阶层并不单指王族,其实是维持整个群体的金字塔顶端和中间的行政人员,乌孙有数百年的历史,必然是有其历史包袱,或许是因为靡姓王族对中间阶层的失控,或许是中间阶层太过压迫底层,或许是底层残暴对待更底层的那些奴隶,造成了乌孙失控的状态。
“我书写回复信函,你等下带回去给长史。”刘邦说完就趴在案几上开始书写起来。
使节团不止有帝国那边的商人,还有中亚的一些商旅,想要重新启程的话也需要通知来自中亚的随行人员,陈余就是负责这一块。
“乌孙以西遍布沼泽,我们若是向西开拔,需要走临近阊池的路线。”韩信眼睛依然是盯着山川舆图,继续说道:“冒顿所部现在盘踞在阊池与北山区域,这点需要考虑进去。”
刘邦头也不抬,说道:“使节团整合起来有一个军团的规模,乌孙南部还有二万左右的国防军。”
韩信点头:“按照何副司令和陆长史的推测,或许冒顿会有些许动静。我们应当做好作战的准备。”
陈余说道:“你负责军事,怎么与西域派遣军方面沟通由你负责。”
韩信自然没有意见,冒顿有向西突围的趋势,目前帝国在西域的军事力量很难进行阻止,或许让乌孙出现动乱能够让冒顿出现迟疑,该是能拖住冒顿一段时间。
蒙恬已经带着一个军团进入西域,第一个目的地是西域南部。取得一定的主动权之后,就该是进军宛国,只是不知道多久才能解决宛国。时间上来不来得及抵达冒顿所部的西面。
“或许我们开拔向西正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只是其中的风险很大。”韩信说的是如果冒顿向西突围。他们正好就处在冒顿突围的方向。
刘邦已经写完了文书,密封之后递给陈民。
陈民事情办完自然是离去。
“我们是使节团,不是征讨部队,可没有什么义务为征西兵团拦住冒顿所部。”刘邦撇了撇嘴,说道:“再则,哪怕是我们愿意拦住冒顿,凭我们那些拼凑起来的部队,能拦得住吗?”
使节团是有将近五万的兵力。可是说实话啊,五万的武装力量至少超过一半以上已经是四十来岁的老头子。其余的人个体实力是有,但是只经过每年夏季和冬季的军训,他们要进行的可不是斗殴打群架,是军队与军队的对抗,协同配合才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这点上使节团持有的武装可不能与国防军比。
“再有了,那些武士并不是帝国在编士兵,是受到雇佣的人,他们阵亡了不是由国家进行后续抚恤。是雇佣他们的商人要承担后果。商人逐利,雇佣兵们是听从我们的命令作战,出现死伤商人可不会管。”刘邦将话说得十分清楚明白:“我们倒是想承担战死残疾者的后续抚恤。可我们做的了这个主吗?”
“我们也就能集结起将近一个军团的武装,后面前往中亚甚至更加遥远的地方,安全上面还需要那些武士。”陈余看着韩信,说道:“光靠使节团的护卫队,想必你也认为不足够的吧?”
说到底嘛,使节团是从商人那边临时剥夺了哪些雇佣兵的指挥权,可是雇佣兵还真的不是属于国家建制,防卫状态上出现死伤和主动出击之后出现伤亡,真的就是两个概念。另外。使节团可以暂时获得指挥权,可也并不是没有什么限制。商人们要是不乐意,解除对雇佣兵的雇佣。后面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西域派遣军获得了西域中部的四万仆从军,后续会组建两个仆从军的军团。”韩信没有反驳刘邦和陈余什么,他问:“若是我接过来自西域的仆从军指挥权呢?”
刘邦和陈余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致点头说:“可以。”
“只要你能办到,西域土著死多少咱们不会在乎,帝国本土也不会在乎。”刘邦“呵呵”一阵笑,说道:“估计征西兵团会在乎,不过那不是我们能考虑的。”
“以你的特殊身份……”陈余见韩信皱眉,改口道:“以你在国防军和禁军都有服役的记录,想必征西军团那边会同意你接手仆从军的指挥权。只是嘛,那些土著能有多少战斗力?”
“钟离眛和申屠嘉已经在整编土著。”韩信一脸的思索,沉吟道:“形成初步的军团建制并不难,到时候再下派一些护卫队的军官作为指挥枢纽,大的用处使不上,构建阵地防御该是没有问题。另外,我也会要求征西兵团那边召集更多的西域土著,总之多多益善。”
做任何事情都不是眨一下眼睛就能做完,特别是针对一些战事的开启进行部署的时候,一步又一步总会有一个过程和步骤。
目前离开春还有一个半月,快马联系的话,各个方面及时沟通之下互相配合有时间延迟,但是影响不会很大。
布局的同时,刘邦已经去找勃西靡,说是雪势停止了使节团身负出使的使命,该是到重新启程的时候了。
对于使节团要离开,勃西靡有点意外也有点迷惑,他自认是很隆重地接待刘邦等人,对于一些合理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搞不懂离春暖花开还有一段时日,刘邦等人怎么突然说要离开。
“不瞒您说啊。”刘邦一脸的惋惜,说道:“我个人是很希望能够在春天到来之后才重新启程,可是国防军那边说得很清楚,接下来极可能是会有数场大战,没有打起来之前我们能够离开,真要打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勃西靡听得愣神,他不知道刘邦所说的几场大战是哪里,问道:“是针对那些出兵与帝国在黄河源头那边的城邦或是王国吗?”
刘邦摇着头,苦笑:“我们和国防军不是一个系统,他们怎么会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们呢?”
勃西靡略略茫然,他统治下的乌孙可没有分什么“系统”,是昆莫统治所有人,然后各个部落的首领管理整个部落。
“大战?”勃西靡知道未来必有大战,他想来该是与匈奴等部族,心想:“城邦和王国根本不被帝国看在眼里,不会用‘大战’这样的字眼。”
事实上乌孙对帝国的动向并不是一无所知,西域本地的事情不谈,帝国在草原方向可是部署了好些个军团,冬季时节是猫在驻军,春暖花外之后一些步兵军团就该向草原深处推进,等待秋高马肥的季节一些新编的骑兵军团也会陆续深入草原,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峻稷山。
勃西靡得到来自帝国皇帝的行文,文中有提过需要乌孙适当向北部增兵的要求。他理所当然认为是局势上出现了一些乌孙所不了解的变化,因此帝国才会提前进行大战的部署。
送走了刘邦,勃西靡召唤了不少人,他问起了西域派遣军的近期的动作,对中部联盟发生的事情也进行讨论,话题一度还集中向向着西域新开拔来的蒙恬所部。
“帝国想要占领南部的意图非常明显,南部那些城邦和王国根本无法抵御帝国,只能是屈服换取生存。”
“嗯,只有西部的宛国能够与帝国进行一番较量,只是帝国要认真起来,集中兵力攻打宛国,宛国支撑不了多久。”
“一旦帝国开始攻击宛国,我们境内的帝*队肯定是要开拔。”
“帝国还想要歼灭冒顿,他们的心很大。”
“帝国注意力被牵扯,留在我们境内的部队肯定会变得极少极少。”
“就看他们是先针对冒顿,还是宛国。是这样吧?”
勃西靡听着一种贵族或是首领讨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