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的电话，自然是打给省委付书记吴天明的。
“吴叔叔，这是怎么回事啊？省委刚把常务付市长杜锋调走，现在又突然把市长应之平调走，这对锦江市很不负责任吧。”
“我就知道你会来电话。”吴天明笑着说道，“其实，应之平的事，我也顶多比你早两个小时知道，关于你们锦江市领导班子的调整正式宣布的时候，中组部的通知还在路上呢，泼出去的水，自然是收不回来喽。”
常宁问道：“应之平这么急着离开，是不是跟这次班子调整和对他的处分有关呢？”
“当然有关，但不是决定『性』的因素，这次中组部和中央党校联合举办的市长培训班，是第一期，中央很重视，特意抽调了京城大学的付校长王歌担任培训班的负责人，而这个王歌恰恰是应之平读研究生时的导师，他老人家上任后挑选学生，提出的第一个学员，就是应之平，中组部陈部长给仇书记打电话要人时，你们锦江市领导班子调整大会正好在举行之中，真的是赶巧了，当然，应之平是个读书人，心高气傲，这次锦江发生的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可以说几乎摧毁了他在锦江大干一番的决心，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避开风头，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哦了一声，常宁又问道：“那锦江的工作怎么办？”
吴天明笑着反问道：“是不是有点发晕的感觉啊？”
“我刚刚上任常务付市长，现在……嘿嘿，我能不发晕么我。”常宁不好意思的说道。
“想当代理市长，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怕难以服众，做不好工作，是不是？”
“嘿嘿，知我者，吴叔叔也。”
吴天明说道：“那也不一定，不看好你的人也不在少数，有人建议干脆把应之平调走，再派一个新市和你搭班子，仇书记正在权衡利弊。”
常实笑道：“代市长有什么当头啊，我倒愿意组织上再派一个新市长来，至少可以为我挡风遮雨，想当市长，以后机会有的是么，何必心急于一时，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没到那一步啊。”
“哈哈，你这个常务付市长，好象也是变着法的向仇书记讨来的吗的吧，现在倒谦虚起来了，晚喽。”
“嘿嘿，谣言止于智者，吴叔叔，一个省委付书记传播谣言，有点不负话吧。”
顿了顿，吴天明感慨道：“小半仙，运气真是太好了。”
“老人家，别拿年轻人开涮好吗？”
吴天明说道：“能不能让你担任代理市长，余文良的意见很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想了想，常宁说道：“我明白了，余文良毕竟是一把手，我要想在锦江干出点名堂来，当然得和他合作。”
“所以，你给他点好处很有必要，尊重他团结他，关键时又能控制他，是你在锦江取得成功的先决条件。”
常宁一听，又乐了，“嘿嘿，总算听到一句有用的话了。”
“哈哈，不听你贫了，省委马上又要开会了，你就等着消息吧。”
下班了，常宁出了市委大院，自己开着车来到了附近的菜场。
冬天的夜幕降临得快，等常宁买好菜出来，街上已是华灯初上，人影稀落。
越野车上多了一个人，是商洛。
这也是常宁和商洛她们约见的办法，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越野车停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这么冷的天气，路人匆匆，没人会关注别人在干什么。
商洛轻轻一笑，伸手在常宁脸上抚了一下，低声说道：“走吧，我的代理市长同志。”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嘛。”常宁笑了笑，握着方向盘发动了车子，“听说省委分歧很大，连李省长都在犹豫呢。”
越野车在缓缓的前行，商洛笑着说道：“早晚的事，聪明的人不敢来，愚蠢的人来了也没用，事情明摆着，只能是你上。”
常宁摇了摇头，“还需要一个环节啊。”
市委领导宿舍区的房子设计得很巧，每家都是独门独户不说，每一个院子都很宽敞，常宁的越野车都能一直开进院子里，停在正屋门前，商洛下了车，只需走上两三步，就能很快进入房间。
常宁打开了空调，坐到沙发上就抽起烟来。
商洛问道：“小常，你说还需要一个环节，是什么意思啊？”
“我下班前，和省委吴付书记通过电话，他说余文良的态度很关键，只有取得他的支持和配合，才能有利于下一步的工作。”
点了点头，商洛说道：“你是说，要把那个付市长名额让给他吧。”
“对，他也有这个意思，我不是还没跟你商量么，所以我还没有表态。”
商洛嗔了常宁一眼，“跟我还客气，我什么时候不是听你的呀。”
“呵呵，不听我的女人，她做不了我的女人。”常宁笑道。
“好啦，快说吧，余文良有什么安排。”商洛在常宁的手上拧了一下。
“余文良一共提了三个人选，第一个是市司法局局长李特，第二个是锦南区区委书记刘海波，第三个是市府办主任周志群，同时他还提议，如果让周志群担任付市长，正好由谷芳芳同志接任他的市府办主任一职。”
商洛的脸上溢出了笑意，“那你准备同意哪一个人选。”
“李特肯定不行，以他的能力，当个局长的能力绰绰有余，当付市长就有点太勉强了，我需要的是能独挡一面的付市长，不然的话，让我天天跟在后面帮他擦屁股，我还怎么工作啊，说到工作能力，锦南区区委书记刘海波最适合当这个付市长，但他『性』格有点傲，和余文良又很铁，我怕他上来后指挥不动，而周志群虽然能力差一点，但他身上有些奴『性』，人是余文良的人，但他能听我的话，让他当付市长，我有把握控制他，当然，让周志群当付市长后，正好可以把谷芳芳安排到市府办当主任，从而把市府办这个市『政府』最重要的部门控制起来。”
商洛点了点头，忽地脸红了起来，“小常，把谷芳芳安排到市府办，这不正好方便你们吗。”
“呵呵，这话怎么有点酸啊。”
“小坏蛋，我敢管你的事吗？”商洛又拧了常宁一下。
常宁一本正经的说道：“商姐，你就放心吧，在我心目中，你是排在前面的，这不，我今天不是首先让你来了嘛。”
商洛轻叹一声后说道：“我老了，是比不上她们有活力呀。”
“呵呵，要对自己有信心嘛，商姐，你放心，我能让你年轻二十岁。”常宁笑着，一只手在商洛高耸的山头上捏了一下。
“嗯，那倒也是，跟你在一起，我能忘了自己的年龄。”商洛直了直腰。
常宁笑道：“商姐，关于付市长的人选，你还没表态啊。”
“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我做饭去了。”
商洛脱了外衣，拿起菜篮，起身去了厨房。
又点上一支烟后，常宁拨起了电话。
“老余，我经过考虑，觉得你的提议比较合理，所以我同意，推荐周志群同志为付市长候选人。”
余文良高兴的说道：“小常，我也正在考虑呢，相对来说，还是周志群同志比较合适。”
常宁说道：“老周这些年当个大管家，不容易啊，组织上不能忘了任劳任怨的同志嘛。”
有付出就会有回报，余文良也是个明白人。
“小常，谷芳芳同志接任市府办主任的事，明天的常委会上我会提出来的。”
“老余，谷芳芳同志的资历浅了一点，怕有些难以服众吧。”
余文良断然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不拘一格选人材嘛，谁要是不服，我来收拾他。”
常宁假惺惺的说道：“你一把手开口了，我就只好服从喽。”
余文良心道，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法子，现在的锦江，话语权一大半掌控在常宁的手里啊。
“小常，关于应之平走后的工作安排，我也想好了，准备向省委推荐你，代理应之平主持市『政府』的全面工作。”
常宁心里一喜，但嘴上还得客气和谦虚一番，“等等等等，老余，你开什么玩笑，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不行不行，我干不了。”
“在市长空缺或离开期间，由常务付市长代理市长职务，是组织的规定，你我必须得执行嘛。”
“老余，这事你得慎重考虑啊。”
这是常宁在明显的示好，余文良是求之不得，他一直想在市『政府』安『插』一个自己的人，周志群虽然有点“面”，而且有脚踩自己和常宁两只船之嫌，但毕竟是自己人，不管情势怎么变化，周志群那条“紧跟一把手”的从政原则是不会改变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马上打电话给仇书记，小常，你呢，再跟商付书记沟通一下，明天上午召开市常委会，确定人选后，明天下午再让市人大常委会召开会议，一起把你的任职程序也完成了。”
常宁不再矫情，笑着说道：“老余，那我先感谢你的支持了。”
“哈哈，这也是为了锦江市的发展嘛。”
笑声中，余文良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