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视,一青一白。
湖风轻抚,乱了发丝,也乱了愁思。
眼波流转间,传递着不可明状的讯息。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知何时,两人间的那点距离,已然消失。
紧紧将她揽在怀里,闭着双眸,青丝在他鼻端轻抚,暗香浮动。
这一刻,仿佛时间与空间都停止了一般,唯有俏皮的风儿依旧不止,扯着他们的发丝与衣袂,让它们彼此纠缠不清。
她静静伏在他的怀里,聆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眉宇间没有欣喜,没有羞涩。有的,唯有那抹抹不开的忧愁。
他也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止。
那样,他便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拥着她。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一步步走来,彼此照拂,彼此迁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命里,已经有了她。
也渐渐明白,何为‘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如果就像现在这样,不用去面对那些无法揣度的漫天神佛,那该多好?
然而现实便是现实,想在破局,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
于是,他唯有选择放手一搏!
他之前虽说有话与她说,但此时,他们都没有说话,怕打破这一刻的宁静。谁也不知,像这一刻的宁静,将来,会否还有?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她拧着秀眉,眉间的忧愁,更深了,“师弟,不若,放弃吧!我们的路,还长!”
她抬头看着他,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中间不少停顿。
他无声展颜,道:“师姐,有些话,我想如果我失败,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说,我……”
素指轻抬,轻轻按在他的唇上,她缓缓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执着,也不知为何在你身上,有种无形的紧迫感。但我希望,你能挺过来。等你挺过来之后,再和我说那些话。”
她说着,轻轻将他推开,转身朝药园外跑去,双颊红晕轻荡。
风卷起她的衣角和青丝,暗香也随风轻轻拂动。
看着她离去,他缓缓收回眸光。
想到她刚才的话,他不由斗志昂扬。
成败,在此一举!
药园中,无数宝药散发着药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两千多株千年灵药,集中在这本就有着数百株灵药的园子里,放眼放去,只见五彩霞气氤氲,瑞气腾腾如雾。
若非此地有山川百脉之气汇聚,还真能养活这些灵药。
不过,这些药,许多都将被二青用于修行九转玄功。
然而,就在二青盘膝而坐,准备开始修行时,一道金光闪过,一只纸折的飞鹤,从天而降,悬停在他面前。
二青双眸一凝,接过纸鹤,拆开,只见纸上字体娟秀,“九转元功,九,乃数之极!”
二青正疑惑时,大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药园中,她也看到了那只飞鹤,于是也跟了进来。
他将那张字条递给大白,大白看了眼,道:“这是婵姐姐的字!”
闻言,他点了点头,末了道:“师姐,我要开始了,你替我将药园外的阵法启动,免得有人前来打扰。”
“师弟,婵姐姐这么说,何意?”
二青摇了摇头,道:“想来应是有甚深意,否则她也没有必要在此时飞鹤传书于我,但现在却是没什么头绪,先不管了。”
大白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末了叹道:“师弟保重!”
他点了点头,看着大白离去,看着药园外的阵法启动。
他知道,大白欲言又止,不过是担心他罢了。特别是这时候杨婵没头没尾的来上这么一句。
谁不知道九乃数之极?
虽然让大白启动阵法,但他并没有立马就开始修行。
而是琢磨起杨婵给他飞鹤传书的意义。
可琢磨来琢磨去,却怎么也琢磨不透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良久,他甩甩脑袋,将这想不明白的事情甩出脑海。
而后睁开眉间竖眼,开始观察外界的五元之力流转,重新琢磨着这九转玄功的修行方略。
这九转玄功,以天地为炉,以五元之气为炉火,以人为大丹。是以也可称之为九转元功。
九转元功,以人为丹,神抱于气,气抱于神,神与气合,浑圆如一。神者,心之主。气者,肾之本。
肾气足则精生,精为民火,气为臣火,神为君火,三火汇聚,并于丹田,聚烧金鼎,炼返五行,运气于一。
……
他一边在心底琢磨着,一边默默开始试着运转外界五行元力。
不知何时,那些五行元力以一个既定的轨迹,顺畅地运转着,相互影响,相互补助。虽相克,却又相生。
渐渐的,在他体外,一个由五行元力所形成的五彩炉鼎,便凭空生成。他盘坐其中,不悲不喜,宝相庄严。
五彩炉鼎有数丈高,悬空而立。盘坐于其中的二青,也跟着悬空飞起。四周五行元力如潮水般朝炉鼎涌去。
那炉鼎越来越凝实,仿如真物。
不知何时,一朵五彩焰火,出现在那彩炉之中。
那火焰,本是一簇小火苗,但随着五行元力在此越聚越多,越聚越浓,小火苗便渐渐朝着大火转变。
终于,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那五彩焰火之中,身上的青衫,消失了。
一株千年灵药,朝着那五彩药炉飞去。
灵药落于炉鼎之中,瞬间便化为齑粉,药力融入火焰当中,那五彩火焰如同浇了一盆火油一般,轰的声,瞬间大炽。
盘坐在其中的他,双眸竖闭,唯有眸间竖眼依然睁着。
火焰中,他的面容有些扭曲,也不知是因为火焰的缘故,还是因为痛苦的缘故。
不知过了多久,他体表的皮肤,已经干裂开来,先是一丝丝如同黄油般的油脂从那干裂的缝隙中溢出,被火焰燃成灰烬。
而后又有一道道血珠从那干裂的皮肤底下渗出。
他的身体,看起来就像那无数裂痕的瓷器,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崩散开来一般。
当那火焰渐渐变小了之后,又一株灵药飞起,落于炉中,化为道道药力,补入那火焰之中,继续焚烧着他的身体。
如此这般,一直持续于有年余,他体表那干裂的表皮,终于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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