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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安抚住了皇后娘娘,一脸严肃的转身回来,站在娘娘的位置盯刚刚娘娘说有虫子的位置,她盯了很久,也不能说服自己这里曾经有过一大片虫子,可偏偏娘娘说的一本正经,不像看玩笑。

明珠提起裙子,动作粗鲁又烦躁的坐在不远处的凉亭内。

欣圆紧张的守在明珠姑姑身边,搓着袖口,眼睛通红都要哭了,这是第几次了?明珠姑姑你说怎么办啊?

“行了,行了!”

欣圆闻言呜咽出声,她害怕,娘娘最近总一斤一乍的,要不然就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明明没有东西她又一次还说话了,娘娘怎么了吗。

明珠深深紧着眉,太医也请了,法事都让人在外面做了一遍,殿里更是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能找的原因都找了,怎么还是这样,还是把品易叫回来,让品易照看娘娘几天,找找问题。

……

诫谄一个一个字的抄,但也不是每天都抄,纯当安慰自己,想起来就写一点,先抄写的是原姑娘的部分,抄了几天,陆陆续续的抄完了,还算满意。

今天抄到御膳房的部分,御膳房的部分很少,他本身和大公主接触就少,也没有什么好些的,更没有数字部分,一般不重视他的报告,他有时候因为接触不到大公主,偶然还不会让他经手。

诫谄今日抄的这份老肥正好有写,就几行字夹杂在众多人中,并不起眼。

今日外面风雨正酣,诫谄无事,重新拿张用过的纸,用背面随意抄着,突然他停下笔,睁大眼睛拿起原稿,上面有一句话清楚的写着,凤梧宫每日一碟,两块,有时候被动,有些不动。

诫谄腾的站起来,也不管外面有没有下雨,直接向外冲去。

辞诡穿着蓑衣在外面劈柴,他们的惩戒并没有结束,见他出来,大声喊:“这么大的雨,你做什么去!”

诫谄没有来得及跟辞诡开口,冒着大雨,眼睛通红,执着在马棚里解马绳,雨水冲刷着他眼帘,强硬的让他合上,他却死的睁着!就像跟这个世界有莫大的仇恨一般!

诫谄憎恶的倔强了,签了马,快速往外跑!他娘是世道!

辞诡见状,放下斧头追上去,大喊:“你干什么!——诫谄!你干什么去——”大雨淹没了他的声音,辞诡向诫谄的房间看一眼,转身向他房间走去——

诫谄甩开了鞭绳,不顾大雨冲刷在脸上的大雨,他现在只想杀人,他千妨万防,每一个数字都恨不得抠出来,大公主恨不得自己亲自看,结果事情却出在最要命的地方。

就像你知道有一个恶魔要来,你讲窗户都锁死了,定紧了,想悠闲的看恶魔绕过,结果发现门没锁一样的想死!

诫谄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们在大公主身上花了那么大心里,结果出了这种事!皇后娘娘吃了多久了!?他娘的吃了多久了!

诫谄站在宫墙之外,冒着大雨,拎着好不容易出来的老肥:“多久了!?吃了多久了?!”

老肥双脚离地,不明所以!他……他……

诫谄才不管会不会暴露这个棋子,这个棋子就是废了也要问个明白!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

老肥听完后,战战兢兢的将半个月来的事情说了。

诫谄一拳打在城墙上,泪混合着雨水终于流出来!

墙上的痕迹快速被大雨刷净!老肥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明白发生了生命,早……早死晚死不是都要死吗……何况又不会死,那么小的量……闯……闯祸了吗……

诫谄真他娘觉得好笑,天要亡他们是不是!你就说是不是!

——咔嚓——一声雷倾斜而下!照亮了半个天际!

诫谄转过身,靠在墙上狂笑:“来呀!有能耐劈死爷爷!劈死我啊——我们哪一点对不起你!还是忘了给你烧香磕头!”

老肥站在一旁,垂着头,不敢说话!

诫谄抹把脸,苦笑,站定,这草淡的人生。

诫谄拍拍老肥的肩膀,无精打采又带着一股倔强:“皇后娘娘的以后把用料换回来,进去吧。”

老肥不确定的看眼诫谄大哥:“我……我进去啦……”

诫谄挥挥手;“进去吧,进去吧……”不进去还能怎么样。

“诫谄大哥,您……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去吧。”早习惯了,什么时候让他们顺心过,哪天天外飞来一块石头将他们这些罪魁祸首砸死最好,大家都安生!

诫谄看着老肥一步三回头的进去,苦笑一声,慢慢的退着往回走,张开手臂,笑容越来越苦涩!劈死他!来啊!劈死!

雷声绕着皇城而过,一切是如此平静又寻常,诫谄却怂拉下手臂,像被人从后面重重砸了一锤子,肋骨齐断一样颓然!千防万防……千防万防啊……

诫谄站了好一会,闭着眼,直到冷静以后,牵了马去了柴太医府上。

柴太医见了人,惊了一瞬,赶紧迎进来。

诫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也没有往里面去,对身上湿透了的痕迹视而不见,问题简单明了:“最近给皇后娘娘诊过脉吗?”

柴太医心里冷笑了一顺,面上冷静,将知道都说了。

诫谄神色如常,点点头,告辞。

柴太医目送他离开后,撑了伞往卧室走去。

……

辞诡看眼回来的诫谄。

诫谄瘫在座位上望着梁上的柱子。

辞诡望着窗外的大雨,不声不语,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命……

过了好一会,辞诡开口:“问题严重吗?”声音轻缓无奈。

诫谄冷笑一声,将柴太医重复的话说了,有事吗?你说呢?

辞诡闻言苦笑一声,两人便是长久的沉默。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又是辞诡先开口:“告诉相爷?”

“一会去说,让我缓缓……”

……

诫谄换了一身衣服,垂着头,脚步沉重,怪谁?!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可以他希望端木徳淑这个女人就没有出现过!或者死在那次的谋杀中!也好过现在如今的局面。

少忧刚从书房出来见到诫谄,心喜的迎上去:“谄哥来了。”

诫谄看他一眼,面色苍白,声音低沉无波,不见热情:“相爷在里面。”

“在呢。”少忧声音轻快,他心情好,因为这些天主子好伺候,他也心情当然不错,就是……诫谄是不是有事?看起来不太好啊。

诫谄看他一眼,不想多说,他好累,点点头,向里走去。

少忧想叫他,没叫住,奇怪的看兄弟一眼,向后探身:“没事吧?”

“没事,有什么事……”诫谄苦笑,推开门进去。

少忧愣了一下,觉得诫谄神色不对,想了想,也转身进去。

……

“相爷,奴才有事相禀。”闭上眼又睁开,诫谄不想扎主子的心,如果可以,想一并都受了!

徐知乎抬头,神色慵懒,带着一丝丝魅入人心的凉意,因为心情好,这份魅色甚至有些融化,有了两分可近烟火的风情色,端的一副醉人入梦的好相貌。

诫谄想转身就走,脚步却死死的定着,他不相信他的主子承受不住这点事情:“相爷,宫里出事了?”

少忧竖起耳朵。

徐知乎脸上的神色微变,几乎瞬间收敛了神色,重新站在高不可攀的位置,冷眼俯视世人:“大公主出事了?”

诫谄一时间也不知道谁出事最好,现在看来好像皇后出事比大公主出事好说话的多:“回相爷,不是,大公主安好,是那些东西……皇后用了一小部分。”

少忧没听懂?

徐知乎一开始也没有听懂,随后脸上的神色一点点敛去,像一块蒸腾的铁水,在即将塑形的一刻,被一盆冰水浇下,满盘皆输,那一盆冰,还是自己放上去的。

徐知乎慢慢沉静下来。

书房内安静的渗人,谁也不吭声,不说话,静静的等待主子消化相信……

足足半柱香的功夫,徐知乎的嘴角漏出一抹冷意,诡异的像刚初生的嗜血狂魔,下一刻又瞬间缩了回去,貌似还有一抹残念,没有立地成魔,但那压抑不住,无力冲破的屏障卡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偏偏撕扯无用!

徐知乎深吸一口气,他是一个即将为人父的父亲,还有一份压在肩上的重任,他不能倒,即便巨石是他自己磊的,他也能撑起来,可声音有气无力:“问过太医了……”

诫谄心一紧,相爷没有发怒,也没有问责,只是多么的无奈:“回爷,问过了……”

“怎么说……”徐知乎看向窗外,窗外雷雨交加暗影浮动,狂风暴雨,在他看来外面的魑魅魍魉是如此的美好宁静。

“有些癔症了……”

“吃药吗?”

“有一位助心神的药,皇后娘娘有孕不能用。”诫谄声音很轻。

徐知乎静了好一会,缓慢的开口:“用上吧……”

少忧心咯噔一下,眼泪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徐知乎木木的看着窗外,目光一动不动,仿佛灵魂被搅的粉粹,轻飘飘的又万分沉重,整个身体空荡荡的,一切那么模糊,他好像飘在空中,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坐在这里的是不是他,他又为什么如此冷漠的看着陌生有如此的一切,心,难受的想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