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刚薨,朝内政务积压,琐事之多,几不可数。
席泠批阅了整整一天的奏折,才终于将那些奏折给批阅干净。
这些奏折虽是多,但大事却也只有殿试一件,她按照丞相的旨意给批准了,剩下的那些奏折,便只大致看了看,然后丢在了桌子上。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席泠将最后一本奏折扔到案上,然后看向一旁掌灯的绿湖:“你出去吧,这里不要你服侍。”
绿湖略微怔了一下,然后微微屈膝:“娘娘,这不合规矩——”
席泠指了指:“哪有什么不合规矩,又不是撵了你出去。”她望向一旁:“只是不要你睡在外面的小塌上而已,你去偏房候着,有事我自会唤你。”
绿湖有些犹豫,可推辞的话刚出口,席泠便抬起了眉:“怎么,你以为你是丞相的人,便可以压在我头上?”
绿湖弯了弯腰:“奴婢不敢。”她虽是这么说着,眉眼却没有半分不敢的意思,仍然坚持道:“若是睡在偏房,娘娘唤奴婢,奴婢自然是回应不及的。”
她低着头,神态恭谨,语调却强硬:“奴婢还是在这服侍太后娘娘的。”
席泠低眉觑了她好半晌,最后忽的冷笑起来:“当真是忠心耿耿呢。”
她站起身一甩衣袖,眉眼已然是带着怒『色』,却到底没有再出声,净面洁口之后,便躺到了床上。
绿湖小心翼翼地熄灭了蜡烛,只留下一盏在那照着,以免起夜不便。
席泠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却一直在问着系统时间。
系统回答了她五遍,终于不耐烦起来,干脆不再理席泠,晾了她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出声:“喂,三更了。”
却没有人回应它。
系统等了好半晌儿,才反应过来,席泠睡着了。
席泠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她并不爱做梦,偏生今儿个晚上一直做着奇怪的梦,搅得她不安宁。
像是有人在垂涎地看着她,要将她吞吃入腹。
她忽的出了一身冷汗,然后『迷』『迷』瞪瞪醒过来,便瞧见面前一片的黑影。
有人!
她下意识地便弹坐了起来,一把扣向那人的脖颈。
然后她立马又反应过来这是谁,一下子想要收回手,却被人捏住了手腕。
那人在黑夜里弯下腰,凑近她,鼻息便喷洒在她的脸上,有些微的温热。
他声音又轻又慢,像是含着笑,一点儿也不似白日,反而带着股低哑的诱『惑』:“母后邀约我半夜前来——”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故意含糊不清地道:“便是为了将我扑倒?嗯?”
他尾音微微上扬了一分,身子也贴得更近了一些,鼻尖几乎碰到了席泠的鼻尖。
席泠伸手推他:“谁邀你半夜前来了?”
六殿下轻轻眨了一下眼睫『毛』,身子伏得更低,唇瓣几乎要碰到席泠的唇。
“母后拿三根手指挠我的掌心,他低笑了一声:“不是在邀约我三更前来,难不成是在勾引我?”
他开口说话,唇瓣翕动,总是时不时地触到席泠的唇,带来一片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