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泠一下挥开了他的手,抿着唇,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偏过头,不理他。
宣离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有些小心地碰了碰席泠的手,软下嗓音:“母后?”
他拿小手指勾了勾席泠的指尖,见席泠没有什么反应,便略略大了胆子,挠了一下席泠的手心。
席泠触电般收回手。
宣离将手抬高了,戳了戳席泠的手臂,然后抱住她的手臂,头靠到她的肩膀上,软绵绵地唤:“母后,阿觅,觅觅”
他声音越拉越长,带着些轻轻的颤,尾音也扬高了,是他一贯撒娇耍赖的语调。
席泠绷住脸,偏头十分冷淡地瞧了他一眼,抬手推开他的脸:“不许撒娇。”
她还要再向下说,宣离却像是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死『穴』一般,眼眸亮了一瞬,然后恬不知耻地又靠了过来,声音软着,眼角也微微耷拉着,可怜巴巴地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母后是不愿意原谅我了吗?”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眼眸更黯一分,声音嘟嘟囔囔的:“我不就是任『性』了一下下吗?”
席泠有些心软,但又觉得现在就搭理他,给他的教训不足够,他还是要将丞相不当回事儿的,便又绷住了脸『色』,冷冷道:“任『性』了一下下?”
宣离认错得十分干脆利落:“好吧,我是十分任『性』。”他偏过头,气息就喷撒在席泠的脖颈上,带来些微的痒:“绿湖同意将丞相的事情说出来了,我们去见见她?”
这人明显还是没有把丞相当回事,席泠微微蹙了眉,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吊着他的打算,低下眉,轻声和他道:“走吧。”
……
御书房底下,是有密室的。
密室分两层,一层放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第二层便是个囚牢了。
席泠在那些刑具上看了一圈,目光又往墙上暗红的『色』斑上落了落,最后她移开视线,望向被钉在墙上的绿湖。
她手腕和脚腕都被洞穿了,血迹已经凝固了,面容惨白得很,脸痛的扭曲,偏生还是清醒着的,深痛恶绝地盯着席泠,声音也断断续续:“你、你要问的,我说……”
她像是只有一口气吊在胸口了一般,独独瞪着席泠的眼睛还十分的凶。
席泠却好似瞧不见她那眼神一般,抬眉笑了笑:“你说。”
绿湖喘了两下,然后慢慢地道:“我与大人相识在七年前,彼时我还是个浣衣女,被一群人欺凌,大人顺手救下了我。”
她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下,抬了一下眼皮,扯出了一个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哦不对,是七年前,我认识他。”
她眼神有些涣散,似是思绪飘远了,然后她很快又回过了神,眼皮耷拉了下去,像是没了精神气,她低低道:“后来我入了宫,无意间再次遇见了大人。”
“我投诚了大人,并且一步步得到了大人的信任。”她讲到这里,倏地住了嘴,沉默了一会儿,自己笑了起来:“讲这些没用的,你们都不爱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