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这一棍隔物传功当然是奔着巴悉京铭去的,只不过他却不是在盲目地乱打,而是刻意地想要搞乱场面。
只有搞乱场面,他才能够找到机会,而搞乱场面的第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分散李若兰的注意力,至于顺手消减一下敌方的一流高手,也是为了今后与西夏的战斗打基础。
而后在松巴发飙,两人暂时罢手之时,他借着回答松巴质问的同时羞辱李若兰也是故意为之,这是有意的要激怒李若兰,使她失去冷静的心态,让她在冲动之下犯错。
然而他后一项意图却是失算了,李若兰面对他的有意羞辱,竟然不为所动。
归根结底,他还是没有研究透西夏的国情。
话说西夏国的女人与宋国的女人大不相同。
在男女关系以及道德伦常这等事上,大宋的女人要么严守妇道、死保贞洁,要么虽然放荡糜烂,但是表面上却不敢以此为荣。
只以另一个时空里的潘金莲、阎婆惜、潘巧云、贾氏以及白秀英这五个惯于发生婚外情的良家妇女来说,你若是当面指着她们的鼻子说她们是烂货,她们绝对跟你拼命。
这就是大宋女子的性格,即使她悄悄地做了那种事,表面上也不敢承认,还要装出一副我很贞洁的样子来,不然那句古话“既要当(女表)子,还想立牌坊”是怎么来的?
但是西夏女人就不一样了,只说白胜极为露骨地讽刺李若兰人尽可夫,但是李若兰听了之后却没有多少愤怒产生。
这若是换成大宋妇女,早就一脑袋撞过来了,老娘跟你拼了!但是李若兰没有,因为她没觉得这样有什么耻辱,从前的没藏皇后以及两任梁太后都是这么搞过来的,这有什么啊?
这在西夏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就人尽可夫了,我光荣!
前文提过,西夏的法律都规定女人可以婚内出轨,跟老公以外的男人私奔都是受法律保护的事情,而且如果哪一天玩腻了倦鸟知还了,前任老公还不能拒绝接纳。
所以说,白胜的这段犀利的讽刺对大宋的女人来说或许可以成为杀人不偿命的毒舌,但搁在李若兰身上,那就是天空飘过五个字,这都不是事!
白胜以为李若兰在后面养着几十个男人见不得光是因为李若兰以此为耻,其实他是想错了。
李若兰之所以将内书房打造成一个禁区,不让别人知道她养着几十名少年壮年男子,那是为了防范她的武功不外泄,且不想让皇兄知道她手下有了一支战斗力极为强悍的秘密部队。
搞乱场面是一件颇有难度的事情,因为一旦控制不好就会引发群殴,群殴却不是他想要的。
发现李若兰若无其事,白胜也就不再做这些无用功了,说了句:“现在可以开始了吧?你不是还等着吃饭么?我也有点饿了,要不然咱们先共进一次午餐,吃过饭再打?”
“想啥呢?想吃午餐可以,你得跪下认输求饶!”李若兰笑呵呵地拍出一记白虹掌力。
此时两人相距两丈有余,白胜理都没理李若兰的这一掌,而是再次往地面砸了一棍。
他赌的就是李若兰这记白虹掌力的目标不在他的原位!
在以往对战的过程中,两个人都在总结,都在分析对方的优势与劣势,对各自的武功也都有了比较深刻的理解。
白胜在挨了许多掌之后当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李若兰的白虹掌力都不是直接拍向他的身体的,而是围着他的身体环绕。
如今他已经洞彻了李若兰的战术意图,李若兰的意图就是,只要他使用凌波微步躲避白虹掌力,就肯定会被掌力所侵袭。
那好,我偏偏不躲,看你要不要把目标转换过来!
所以这一次他非但没有使用凌波微步,而且直接原地不动的又往地上砸了一棍。
这一棍当然还是隔物传功,目标当然也不是李若兰,更不是松巴和灵兴,因为他知道他的隔物传功对这三个有所防范的高手作用不大。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巴悉京铭的一个师弟,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番僧倒地而亡。
他打死了人还要气人,高声叫道:“哎呀,又走错道了,这真是不好意思,怎么总走错道呢?我再试试……”
话音未落,第三棍第四棍陆续砸出,松巴身前的弟子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白胜口中不住的说着道歉的话,手上却丝毫没停顿,趁着李若兰连续几掌白虹掌力沿用之前的套路,没有打到他的身上,他就索性多杀几个番僧。
就是要杀番僧!
松巴在西夏广收门徒,自大弟子巴悉京铭以下总计有四百余名弟子,这四百余名弟子让白胜在统万城给弄死了三百多,眼下还剩下几十名,这几十名弟子若是并体联功起来,也足以对大宋群豪构成莫大的威胁。
所以他打算陆续捎带着把这些威胁给解除了。
李若兰见白胜站在原地没动,不禁暗赞了一句好聪明,她当然知道白胜不动她的数道掌力就放空了,等于是白白围着白胜的身体周围绕了一圈。
然而白胜这连续的几棍依然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她本以为这几次隔物传功总该是冲着她来了,就算是武功套路之中常见的几虚一实打法,也该有一棍是冲着她来的吧?但是结果依然不是。
这一刻,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接连倒下了三名番僧,当下不禁又气又恼,好嘛,你这是耍我呢?说是要跟我打,却光忙活着收拾人家松巴的弟子,不惹急了松巴你不算完是吧?
果然松巴已经暴跳如雷了,大声咕噜着吐蕃语,说若是李若兰不对白胜加以惩戒,那么他就要亲自出手为徒弟报仇了。
巴悉京铭重伤垂危,这后来遇袭的三名弟子功力比巴悉京铭差的大些,直接就被白胜给震碎了心脉暴毙而亡了。这让他这个当师父的情何以堪?
当着师父的面杀徒弟,这种事儿谁能忍得下?
李若兰也寒了脸说道:“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白胜理都不理,如同农田里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一边耕地一边跟邻家的女人聊天那样,一边往地上砸棍子一边调戏道:“说得就好像你跟我客气过似的,有过么?”
李若兰是真的没法再客气了,再客气下去松巴就得跟她翻脸了,于是她首先喊道:“松巴国师灵兴大师,你们后撤一下好吧?不要被我误伤了。”
她让松巴后撤,其实是让松巴带着弟子后撤,隔物传功也是有距离限制的,不可能传递无限远,她当然不想让白胜这么肆无忌惮地屠戮下去,这样的话,即便是她亲手杀了白胜,也于她的声誉有损。
松巴闻言想了想,就命令弟子们后撤了。就这么一会儿,又有三个弟子倒了下去,若是不作出相应措施,这些弟子都不够他白胜一中午杀的。
要想抵御白胜这种毫无征兆的隔物传功,要么后撤,要么并体联功,但是他这一派的并体联功需要有一个阵法的枢纽和组织者,比如巴悉京铭就是这样一个枢纽,如今巴悉京铭已经重伤了,他这个当师父的当然不能跟徒弟一起并体联功,那也太跌份了。
番僧们都躲得远远的,偌大一块空地上就只剩下了对战的白胜和李若兰以及松巴和灵兴四个人。
松巴和灵兴当然不会后撤,他们站在那里仿佛是在示威,你白胜有胆就给我们来一招隔物传功试试,看看我们怕不怕你的隔物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