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冻食品不会破坏食物内部的营养,食物组织中的水分、汁液也不会流失,而且在这样的低温下,微生物基本上不会繁殖,因此食品的安全有了保证。
把这个原理运用在速冻一个大活人上面,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肯定不会死。
如同速冻一只大虾那样,白胜把林灵素冻成了一只大冰坨,却忘记把玉马抢过来。
其实这也算不上是遗忘,因为在生死关头真的顾不上其它,哪怕这玉马神异无比,价值连城,它也是身外之物,取代不了一条生命。
竭尽全力施展了这次速冻,在把林灵素身外三尺范围的潭水变成冰坨之后,他也无可避免地虚脱了片刻,力竭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他全身遭受的伤势也不算轻了,林灵素发动的第一次攻击造成的伤口令他失血过多。
在这片刻之中,他无力发动后续的攻击,而包裹着林灵素的冰坨却在这个当口向上浮起。
冰的密度是低于水的,在避水符和玉马连同林灵素本人都被冰封的情况下,再没有任何外力能够令这块冰坨沉于水下。
等他调息了片刻恢复了些许余力时,那冰坨已经上浮了十丈有余,追是追不上了,即便以最快的速度来计算,他追上冰坨的时候便是冰坨浮出水面之时。
可以想象,这潭底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上面的人不可能不发觉,那么当这冰坨浮出水面之时,自己即便是追上了也不能再给林灵素来一下子,因为那等于是自投罗网。
方腊会不会跟自己翻脸暂且不论,只生死大仇李若兰,她是一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更何况还有耶律大石那三个刃友不明。
尽管如此,却也不能不追,不是为了追上冰坨去取林灵素的命,而是要趁这个机会脱离水潭。
在这种情况下留在水底,那就等于自陷绝境,敌人想什么时候下来就可以什么时候下来,甚至他们根本不下来,就等着自己上去,又该如何应对?即使自己可以在水中呼吸,但是饮食呢?
渴不是问题,潭中有的是水,可是饿怎么解决?难不成学习日本鬼子吃鱼生和刺身么?那可真的吃不惯。
所以在他缓过劲儿来的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就上浮了上去,只不过他没有在冰坨的位置上浮,而是一边上浮,一边游向了假山山体的北侧。
刚才的一段逃避,林灵素已经逃到了山体的南侧,并且在南侧水底变成了冰坨,那么我就从北面浮上去。
事实证明白胜对时机的把握十分精确,假山南侧的潭面上突然出现的冰坨吸引了所有饶注意力,而白胜却趁机在假山北面出水,出水之后立即上岸,上岸后并不起身,而是施展了一套蛇行狸翻,如同一条蟒蛇一般,贴着草皮逃离了现场。
没有人发现白胜的行迹,人们在发现冰坨的同时,便琢磨着要把这块冰坨打捞上岸,看看究竟是个什么鬼。
此时的色是蒙蒙亮,在方腊的指挥下,浙江四条龙立即入水,把这块冰坨抬了上来,在冰坨上岸的同时,人们已经看清了冰坨中竟然冻了一名道人,仙风道骨,须发俨然,双目怒张,怒意中又蕴有无限惊恐。
“果然是你这妖道!”方腊立即认出晾士就是那个在他身边放了一道雷电的道人,却没有针对如何处置这块冰坨给出指示。
“这道人捧着的玉马有点意思。”诸葛无智负手踱到了冰坨旁边,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这贼道竟然会使避水符!道行不浅啊!圣公,此人留不得,咱们把他连同这块冰坨一并粉碎了吧?”方腊手下的法师包道乙认出了冰坨里玉马上面的符箓,表示震惊。
“急什么?这道人是如何被封在冰里的?这冰块又是哪里来的?这个人是死的还是活着?如果已经死了,你杀一具尸体有何意义?”李若兰当即否定了包道乙的提议,走上前来,蹲在冰坨的旁边仔细观察。
包道乙闹了个没脸,却知道这李若兰跟方腊的关系匪浅,当即悻悻退后,不再言语。
一旁的欧阳牧野却与诸葛无智以及耶律大石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三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冰坨多半是玄阴掌一类的武功所致,但是这样问题就来了。
据他们所知,这世上擅长玄阴掌的人总共就有三个,一个是阴盛,另外两个则是欧阳牧野和耶律大石,此刻欧阳和耶律都不曾入水,而阴盛也和阳衰在岛外江面上待命,不曾登岛,那么这水底制冰的人会是谁呢?
三伏气,长江下游地区湿热无比,虽是清晨也不舒适,然而突然有了这么大一块冰坨陈列在草坪之上,带给人们的就不止是惊奇,更有丝丝凉爽。
纵然在场众人几乎都是内功深湛不畏寒暑之士,却也赶到了不同程度的惬意,蹲在冰坨旁边的李若兰尤为如此。
然而在她蹲下的同时,却发现那道饶眼珠似乎转了一转,目光所向竟是她的裙底,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着装习惯,夏里裙内是没有内衬的,忍不住就啐了一口,心这人果然没死,不但没死,而且还挺色,也罢,只要你有利用价值,就让你沾点便宜又何妨?
于是抬头道:“这人没死,谁有办法先把他头部的冰块融了,我要对他进行审问。”
她这一问,方腊手下众人尽数沉默,要想破冰当然不难,但若是单单破掉这道人头部的冰块就有些难了,尤其是在不伤及道人头脸的限制之下,基本上没辙,即使烧一壶开水来浇融,也是有可能烫伤肌肤的。
方腊的手下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不等于世上就没有这种人才,耶律大石就走近两步道:“在下愿意为李公主效劳。”
耶律大石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巴结李若兰,因为近来辽国军队在辽金战场上节节败退,正是需要盟国帮助之时,巴结李若兰,就是想拉到西夏这一臂助,至少也要让西夏不至于倒向金国饶怀抱。
他不是不知道金国和西夏私下里的勾勾搭搭,但是西夏不是还没有明确表示要跟辽国决裂么?而且眼下辽国的公主耶律南仙也还是西夏皇帝李乾顺唯一的皇后,这时候只要能够修好就一定要修好,万万不可生疏了国与国之间的友谊。
见耶律大石表示出手,李若兰就展颜一笑,妩媚之极,武松在一旁看了就觉得一股酸意涌起胸中,却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不会融化冰块呢?
却只听李若兰道:“如此就辛苦大石大王了。”
被白胜肆虐过的西夏已经不是往日的西夏了,李若兰现在是谁都得罪不起,辽国的南院大王更是她想拉拢的对象。
当下耶律大石蹲在了李若兰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掌按在了冰坨的头部,李若兰凝目观看,只见耶律大石的手背突然变色,变得暗红如血,同时有一股热浪从他的手背蒸腾而起,扑面而来,再看他掌下的冰块时,只见那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了下去。
冰块一层层地化成了水,顺着渐渐变薄的冰壳流淌下去,在下方的草地上汇成了涓涓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