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胜走出来的那一瞬,李清露和李清照欢喜得差点流出泪水,她们以为白胜的武功恢复了,而且一定找到了战胜白钦的办法,不然他怎么可能在这个场合下走到白钦的面前?白钦可是想要杀他呢!
这一点姐妹俩没少提醒白胜。
但是白胜站到了白钦的面前竟然没有动手,而是开始讲道理,这就让二李大失所望,跟白钦讲什么道理?如果白钦是讲道理的人,他也不会做出那么多丧尽良、倒行逆施的事情!
听了白胜的话后,白钦再次爆发出一阵狂笑,苍老的笑声很大,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笑罢道:“你跟我道理?”
白胜没有吭声,想听听白钦能够发出什么言论。
白钦道:“就从时候起,我从就是大宋右相白时中的儿子,从就是明教教主方腊的徒弟,你是什么?你只是个庄稼汉的儿子罢了!”
白胜点头:“还有呢?继续。”
白钦道:“当然还有,论武功,我学的是明教的上乘武功,你却连庄稼把式都不懂,论长相,咱们俩一模一样,你只有比我差,没有比我强,可是为什么这下间的美女都愿意追在你的身边?连我的未婚妻都嫁给了你!这有道理么?这是什么道理?”
旁边众人听了这话就不禁有些奇怪,如果白钦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就真的有些奇怪,为什么美女都找差的,却不找好的?
除了跟随段三娘来的那些人之外,这里的将士大多是见过白钦从英俊少年变成花甲老者那一幕的,对比眼前的白胜,活脱脱就是未曾蜕变之前的白钦,于是就有很多人觉得白钦的经历其实也挺可怜的,颇为值得同情。
李清照冷笑道:“那你可知道白胜妙手回春,治愈了蔡太师和官家的不治之症?你可知道白胜文采飞扬,夺得了今年汴京诗会的第一名?你可知道白胜已被授予进士出身?你可知道白胜奉旨出征,横扫西夏威震四方?”
众人闻言顿时震惊当场,看不出来,这鲜肉竟然是个文豪兼儒将!
虽然王庆的手下大多出身草莽,向来对秀才书生不甚感冒;虽然在这个时代里儒将就是只懂文治不会武功的意思,但是他们仍然不能不震惊于白胜的成就。
毕竟,就是王庆建立大楚,也要分封文武百官,倚李助为总军师呢,由此可见,白胜在大宋朝堂的地位着实不低。这是一个有本事的年轻人。
众人惊哦之中,李清照却没有完,续道:“你可知白胜为了护送一个素不相识的京官家眷不惜抛家舍业跋涉千里,你可知白胜为了一个贫贱之家的弱女子不被人迫害仗义搭救?你可知他曾经不畏权势当街痛打欺辱良家妇女的高衙内?你可知他曾经为了我和她的义嫂甘愿委屈求全以至于被人瞧不起……”
众人听到此处已经明白,怪不得这么多女子都愿意跟着白胜走呢,他如此屡次三番地拯救女子远离危难、脱离苦海,那被搭救的女子能不知恩图报么?就是以身相许也是情理之中啊!
更有人想到,如果我是那女子,我特么也跟了白胜了。
于是人们刚刚产生的些许对白钦的同情心立马荡然无存,毕竟白钦的所作所为都被大家看在眼里,这饶心性……一言以蔽之,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白胜被李清照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一摆手,阻止李清照继续下去,兄弟我没那么高大上好吧?其实有些事情都是率性而为,当然,他也不会当众揭自己的老底,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没必要弄得下皆知,毕竟每一件事都牵扯着一个跟自己关系很近的女人。
即使他不打断李清照,白钦也不会让李清照下去了,再下去,白胜就成了人们心目中的神了,杀白胜是必须的,是积郁在心中许久的想法,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变成人们心目中的神才死去?
“够了没有?!”他故意将霸道内力融入到嗓音里,压住了李清照的声音,“就算你出一朵花来,也挡不住今我杀死他的事实,我就问你和李清露,你们跟我打的赌还算不算!”
一直沉默的李清露话了:“当然算,虽然我们不是白胜的妻妾,但是我们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当赌注,我们就赌你杀不了白胜!”
白钦一愣:“性命?不是身子么?”
李清露冷笑:“我们就算现在立刻自尽,也不会让你脏了我们一片衣角的,段三娘那句话的真是没错,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长得是什么德性?下间的女子有谁会看得上你?除非是瞎了眼的母猪才会跟你做夫妻……”
李清露怒火中烧,一不留神,把李若兰都给骂了进去,又或许把庞秋霞也给骂了进去。是的,这下间有谁会喜欢白钦的?除了李若兰和庞秋霞。
而李若兰喜欢白钦必定是假的,朝秦暮楚的李若兰追随白钦必定有不可告饶目的,至于庞秋霞,如果庞秋霞知道白钦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话,还会钟情于他么?这是谁都不准的事情。
李若兰被骂的满脸通红,却也知道其实李清照和李清露得没有半点不对,她没怪李清露,也不会怪任何人。与白胜比起来,白钦就是这样的猥琐龌龊,但谁让白钦练成了疑似河图洛书呢?
什么钟情不钟情的?掌握河图洛书上的武功才是正经事。因为一直没有与谁动手,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五成功力,她已经想好了,等到从白钦那里套出来河图洛书的诀窍之后,抽冷子就杀了白钦,把河图洛书彻底夺过来,她当然不知道河图洛书已经被白钦丢给周侗了,以为河图洛书还在白钦的身上。
李若兰的想法是,不论她自己能不能练成河图洛书上的武功,这些看过河图洛书的人,包括白胜和李清照以及白钦,都必须死。
而白胜则是第一个,现在白胜已经快死了,不是么?
只听白钦忽而狂笑起来,笑罢道:“既然这个赌还算,那么待会儿我杀了白胜之后,可就由不得你们自尽了。”
到此处,一拍身边段三娘的屁股,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看向王庆道:“你要是不想让你老婆死,你就替我看好了这两个婆娘,要是她们两个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老婆就得给她们陪葬!”
他发现他已经彻底拿捏住了王庆,因此更加放肆,竟然支使王庆替他照看二李了,他知道王庆本来是想要收了二李的,但是现在老子就是强抢你王庆的女人,怎么?你有脾气么?
王庆没脾气,只给杜壆使了个眼色,杜壆会意,往二李的身边挪了挪位置,意思就是替白钦看人了。
王庆没有办法。白钦越是对段三娘暴虐,就越明敢下黑手,他就越是不敢拿段三娘的命来赌。
看见王庆如此老实,白钦更加得意,这才把目光转回到白胜的脸上,道:“你准备好去死了么?”
到了这一步,场上众人就不禁替白胜可惜。白钦的武功有目共睹,那是可以在跟李助对战的同时,承接一群金国人和以杜壆等大楚高手围攻的水准,他是当世第一高手也不过分,这样的人物要杀白胜,白胜除了引颈就屠还有什么选择?
下第一高手杀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没悬念。
白胜只是淡淡地了句:“我一直没有想过亲手杀死你,你真的想要杀我么?”
他的是实话,即使白钦十恶不赦,死有余辜,他也没打算自己亲自动手去杀白钦,总觉得善恶有报,白钦是个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下场。
但怎奈造化弄人,老爷偏偏要把白钦和自己这一对双包弄到一块来决一生死,这让他别无选择。
他之所以这样问白钦,并不是有什么胜算。
事实上他半点胜算也没樱没错,被李清露填鸭式的喂了那么多的蛇胆,他的内力的确算是恢复了,虽然有的只是蛇胆内力,没有半点星辰内力,但也达到了他平时的巅峰状态。
但是自己的巅峰状态就能战胜白钦么?不是,他自忖他的巅峰状态未必就比得上杜壆和段正严,所以他没有半点战胜对方的把握。
当然,他这样反问白钦也不是因为没有胜算就想要求饶,他只是想通过白钦的回答来坚定自己的决心,因为在这种级别的对决中,一出手必须是杀招,他要坚定一下自己杀死亲兄弟的决心,白钦下这个决心很容易,他却不行,他下这个决心很难。
白钦却是得意地笑道:“实话告诉你,我觉得你和我,从娘亲的肚子里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死掉一个,当然,死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我现在才杀你,已经是太迟了!”
除了李清照、李清露和李若兰之外,场上的众人听了这句话才明白,原来白胜和白钦竟然是一母同胞,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同胞兄弟啊,有必要这么往死里整么?
而白钦在了这句话之后,就已经缓缓抬起了手,缓缓地提聚内力。
对付武功全失的白胜,一只手就够了,另一只手还得抓着段三娘,以免被王庆的手下给捞回去。
他打算欣赏一下白胜临死前的表情,同时也想在这王庆的万马军中立威,要让大家记住,得罪了白钦的人,就是同胞兄弟也得死!
就在他内力将吐未吐的一瞬间,李若兰忽然喊道:“白钦,你等一等!”
“嗯?”白钦就是一愣,转头怒道:“你捣什么乱?待会儿我杀了白胜之后带你走就是了!”
李若兰道:“我劝你等一等,等亮了再杀他,难道你忘记了咱们曾经商议过的策略了么?”
早在延州之战之前,松巴、灵兴、李若兰和白钦曾经一起商议制定了对付白胜的策略,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如果要跟白胜打,就最好是选择白打,因为在夜晚,白胜总是有着不可思议的武功和源源不绝的内力。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对于白胜来,夜晚也有晴和阴的区别。并不知道白胜在阴的夜晚里同样后继乏力。
李若兰在这当口提起这件事来,也是为了确保白钦能够杀死白胜才的,以防万一。她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向白钦示好,另一方面,她的确想让白胜死掉。
白钦当然记得这条准则,只不过此时他觉得即使白胜武功尚在,即使是在黑夜战斗,他也能够杀死白胜。不过他想了想之后,又抬头看了看,终于对李若兰点头道:“也好!就依你所言,我就让他多活一会儿。”
还是阴着的,但是人们都能感觉到,它马上就快亮了,一个阴雨的早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