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在就走。”赵玉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师贤,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害怕和林师贤一起下班,又会受到纠缠。
这个问题我也是很无奈,惹上这种人,就像蚂蟥缠上鹭鸶腿,甩都甩不掉。
“走吧。”我轻声开口,尽量收敛起所有情绪。
赵玉迅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小声对我说道:“鹏哥,我请你吃散伙饭,下班一定要来啊。”
我点了点头,散伙饭倒是没什么问题,只要别煞笔到喝酒就行。
赵玉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去,电脑都没有关,没有惊动办公室的任何一人就出了门。
我轻轻叹息了一声,看着旁边空空的位置发呆。
估摸着她已经走远了,我这才拿着那*作交接单起身,交到了人事那边。
赵玉就这样悄悄地走了,就像她来公司的时候,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直到下班的时候,林师贤才发现赵玉不见了踪影。
我原本以为他又要发狂找我的麻烦,但他只是坐在了赵玉先前的位置上,愣愣地转头向我问道:“赵玉走了,对吗?”
“嗯。”我点头。
“永远不会回来?”他笑得有点惨淡。
但我真心不觉得林师贤可怜,只觉得踏马活该、
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他,因为他心里应该已经有b数了。
他无力地向我摆了摆手,趴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低声的啜泣······
或许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我真心对他这个人只有满满的反感,但看到这一幕心头还是有点堵得慌,忍不住感到唏嘘。
我没有用无谓的言辞去安慰他,而是只管自己下了写字楼。
四下环顾没有看到林师贤在跟踪,我这才给赵玉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
我以为她会选个火锅店之类什么的,但没想到就在楼下旁边的一个小餐馆。
也没有多想,我就到了地方。
我一眼就看到了赵玉,坐在了她的对面,心里莫名地生起一种熟悉感,但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现在的穿着,我心中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她换了一件衣服,在深秋季节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赵玉就那样放松随意地躺在靠椅上,紧贴在月匈前的连衣裙下,赫然能看到两颗木婴桃的痕迹。
这个餐馆、这个座位、白色连衣裙、没有穿内依······
我心中狠狠一跳,终于知道这种微妙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我第一次和赵玉一起吃饭的时候,几乎就和现在的场景一模一样!
我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简直觉得只言片语都很难以出口。
“鹏哥,像不像我们第一次出来吃饭?”赵玉笑了,轻声开口。
只是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
“像。”我轻声吐出一个字,却显得万般沉重。
我觉得有些恍惚,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她给我的感觉还是一个不染世俗的一朵莲花。
而现在她就坐在那个位置,虽然一样穿着清纯的白色连衣裙,却再也没有当初的感觉。
赵玉的眼神明暗交杂,纵使一笑生花,也是暗夜里的花朵,满是尘埃、不见阳光。
刚出校门的青涩和青春洋溢的感觉,只在短短几个月,就被雨打风吹去,如何能令人不唏嘘感叹?
物还是那个物,人也还是那个人。
只是彼此的心境都变了,这才是最为怅惘的时过境迁。
都回不去了。
一顿饭吃得我心乱如麻,味同嚼蜡,简直半点胃口都没有。
“鹏哥,没记错的话,那天中午你陪我吃了饭,晚上还到酒吧找我了?”她笑得有些勉强。
但笑,总比哭好。
“嗯。”我点头应声。
“那今晚还去吗?”赵玉轻声追问。
“不去了,以后你也别去了。你不能喝酒,我也好不到哪去。”我苦笑一声,想到两次醉酒差点和赵玉发生的荒唐事。
“嗯,好的。”她点了点头。
这也是和当初的不同,不论是我还是赵玉,经历了这么多风雨,都各自收敛了,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一顿饭吃过之后,我结了账,让她早点回家。
“好好休息几天,然后重新找个工作。有我给你填的辞职申请书意见,加上你本来的底子,要想在网推圈子混真的不难。”我竟然有踏马一种当哥哥的感觉,语重心长地跟她说道。
赵玉也不拆我的台,甚至温顺地低下了头。
虽然这个比喻有点不恰当,但我真心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可爱的···小狗。
我伸出手想要去抚扌莫她的头发,但最终只是把手臂僵在了半空中,缓缓收回:“早点回家了,还要我送你不成?”
“嗯,你送我!”赵玉一口咬定。
我无奈了两秒,而后神色温柔下来:“好,送到车站。”
我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在路上,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可能她和我一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过最近的公交站牌之后,我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在这里乘车?”
赵玉摇了摇头:“前面路口。”
我“哦”了一声,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男一女共同走在路上,一般都会令人联想到是一对。
但像我和赵玉这样的,可能就会让人觉得比较复杂了。
我和她基本齐头并进,谁也没有往前多走一寸,或者向后拉开一寸。
但两个人之间,就有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两只手都没有揣进兜里,但终究就是任何一个人伸出手,去握紧另外一个人的手,感受着十指相扣的温暖。
单单只是走在一起,其实就很能看出我和她的复杂关系和心情。
纵使赵玉的脚步已经放得很慢,但这么点路程总是有限的,我和她到了这个站牌前,默默等待着她要乘坐的那一路公交。
一连三路不同的公交走完后,赵玉终于向我开口了:“鹏哥,你先走吧,我自己等。”
我应了一声,转身向先前的公交站牌走去。
可我刚走了两步,后面就传来赵玉的哭喊声:“鹏哥,我不想走!”
“我知道!”我头也不回地回应道。
“你怎么知道?”她喊得更大声了,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我抬头望向天空,潜意识中不想让什么东西滴落。
“因为这个公交站,只有先前跑过的三路公交。”
但我离去的脚步,不曾停下。
身后的赵玉,也不曾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