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近端时间进局子的次数太频繁了,听起来给人的印象也不怎么好。
但之前都是作为被害人去局子的,这次却成了犯罪嫌疑人。
而且也是我所经历过,最为诡异的一次审查。
因为没有警察先来审我和两个壮汉,李刚那伙人几乎是挨个和局长、队长、审查人员谈话。
特么的,我们才是当事人啊!
就算他们以证人的身份做幌子,在意他们权势关系的行为,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所幸江安宁虽然没有来,我背后还是有人站着。
罗丽和李毅山也找这些警察谈了话,显然是和李刚他们说的完全相反。
这让一众警察出门的时候都眉头紧锁,显得十分烦躁。
两边都在施压,我估计他们也够呛的。像局长这种位置的人坐得高,不怕他们还好。
不仅如此,局长还可以甩锅,全权交给手下的人处理,得罪人的事情让他们来做就行了——我国作风一向如此,这倒不稀奇。
但职位在他以下的人,每一个都很纠结抑郁,像是瞬间自闭了一样。
不管怎么说,终于开始了对我们当事人的审查。
两个壮汉作为“受害人”,接连做了口供,随后便轮到了我。
我进到审讯室的时候,一共三个警察坐在对面看着我,灯光打得很亮,晃得我差点睁不开眼。
“说说案件的经过。”中间那个警察吞云吐雾的,没有给我好脸色看。
我如实阐述,却引来他拍桌怒斥:“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我说的真话,他们作假证,当然不一样。”我觉得自己有些淡定到出奇,全然没了第一次来到审讯室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老油条吧。
“那么多人都作假证?”左边的警察冷笑问道。
“你又能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吗?”右边的警察紧跟问道。
我真心感觉很烦躁和郁闷,语气可能不是很友好:“那他们就有证据,能证明他们说的是真话吗?”
“他们人多。”中间那个警察一句话,噎得我差点想打人。
是啊,他们人多,所以特么就一定是真话吗?
中间警察抽完一根烟,又很烦闷地点燃了第一根,看来烟瘾很大:“我实话跟你说吧,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本来各打五十大板就行了。”
“蓉城很多地方也有局里贴的提示,打架斗殴事件双方都要负责,没有正当防卫这一说。”
“但现在复杂了,不能这么处理。”
他没有说下去,但我也能猜到原因。
李刚他们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如果没有更多的证据,我们会将主要责任定性为你寻事挑衅,滋生事端。”中间警察咳了一声,向旁边的废纸篓吐出一口浓痰。
“我们也是秉公处理,有证据的话请尽快出示。”
“如果没有证据,那被害人那么多证人,按照程序就可以定论了。”中间的警察做得滴水不漏,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感觉。
“没了。”我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很压抑。
但又能怎么办?
李毅山这种究极老油条都说了没辙,只能在看守所里面帮我运作一下,就说明事情几乎没得扭转。
呵呵,真是没想到。
我本本分分地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被当做犯人处理的一天。
“那事情应该怎么定性?是打架斗殴,还是故意伤人?”我苦涩地问道。
三个警察的脸色都不好看,沉默了很久,中间那个才沉声说道:“还需要进一步判断。”
我笑了,知道他们最重要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看哪边背后的人,更不能够得罪。
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竟然是故意打架斗殴,无意致使轻伤。
且双方都有无意造成对方轻伤的情况,应该对我进行从轻判处。
能出现这个结果,估计也是警察们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想两边都不得罪。
李刚瞬间就坐不住了,表示觉得这个判罚不合理,应该算故意伤人罪。
但局长却振振有词道:“我觉得没有问题。从供词和现场来看,镜子的确是被无意打碎的。”
“两边都没有凶器,构不成故意杀人。只是在打架斗殴的过程中,不小心用玻璃碎片伤到了对方。”
“这一点两个被害人也在供词里面说了,是无意用到玻璃碎块的。他手里握着玻璃碎片,周国鹏觉得危险下意识不让他继续动手,所以造成的手掌割裂。”
“都是误伤嘛。”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很诡异,关键是他说得还很有道理。
从公事公办的认真角度来解释,还真没法让人反驳。
服气,果然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没一个简单的货色。
陈安琪挽着我的胳膊,在一旁立即问道:“那应该怎么处理?”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情节较重,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罚款。”
先前坐中间审讯我的警察看了李刚一眼,紧接着对我说道:“处罚一千元罚款,十五日拘留。”
还好我发了一个月工资,不然特么罚款都交不上,还要麻烦别人。
可罚款都是小事,主要是十五日拘留啊。
也不知道看守所里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像香港电影里面那么乱,把人弄得死去活来的。
我苦笑着看向陈安琪,心头复杂得很,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老公,我等你。”反倒是她冲我挤出一个笑容,紧紧将我抱住,狠狠在我嘴唇上吻了下去。
妻子甚至将我的嘴唇都咬破了,似乎不这样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情绪。
我也紧紧地将她抱住,死死的不愿撒手,特别贪婪她的身体和那种安心的感觉。
至于四周人的目光?我去尼玛的,能有我抱老婆重要?
“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牢底坐穿,十五天拘留不是闹着玩吗?”李毅山在一旁无语地开口。
经历不同,看待事件的态度就不一样。
在我和陈安琪松开怀抱之后,警察走了上来。
“咔擦”一声,我的手腕挂上了冰冷沉重的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