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跪,儿子跪了,效果是一样的,都代表这一家人的屈服和认错。
赵姓族人“嗡”地一声嚷起来,气愤又无奈,有几个族人更是“呸”地吐了一口,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怎么敢?!”
关键时刻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摆了一道,赵里正喉头一阵腥甜,双目泛红,疯了似地扑过去抓住赵虎子,狠狠一巴掌搧去。
赵虎子被他打翻在地,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大声道:“曾祖,曾祖,我爹他老糊涂了!”
“小畜牲,你怎么不去死……”赵里正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眼睛往上一翻,生生气得厥了过去。
赵虎子又要照顾他,还得继续央求张族长:“曾祖,曾祖……”
张族长道:“难得你这个后生懂事,你们看?”
张屠户是真喜欢赵虎子这个女婿,张大妞也在一旁给他使眼色,他便叹了口气,看向慕云晗:“晗丫头,你看这?”
慕云晗对上赵虎子,也是心情复杂。
今天之后,她和赵里正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但赵里正余威尚在,赵氏族人在一旁早就忍不住了,让他当众磕头是不可能的。
有赵虎子磕头,效果一样,赵里正的威信和脸面,彻底扫地无存。
从此以后,赵里正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一呼百应。
达到目的,慕云晗就道:“里正叔得罪的主要是慕家和张家两族人,两位族长做主就好了。”
张族长对她的懂事很满意:“这好办,就让赵里正摆三天流水席,请咱们镇上的男女老少吃一顿,这事儿就算了。”
“那行!我们这就去准备。”赵虎子背着赵里正,垂着头从慕云晗跟前慢慢走过。
错身而过的那一刻,慕云晗知道,那个憨厚的会对着她笑的赵虎子永远不在了。
以后,如果赵里正不收手,他们只会变成仇家。
不过世间的事,就是如此。
张族长招呼众人:“都散了!都散了!”
众人散去,慕云晗郑重行礼道谢:“多谢两位长辈伸张正义!若没有你们,我们孤儿寡母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慕秋生道:“应该的,应该的。”
张族长自得地捋着胡须:“我们也是在为县太爷和乡亲们办事儿嘛。晗丫头,我们就等着你给咱守山镇修学堂了!”
“说到做到!”慕云晗指着隔壁道:“闹到这个地步,两位长辈可曾想过,倘若这里正之位继续由他任着,今后将会带来多少麻烦?”
里正就是乡间的土皇帝,所有税赋劳役全都要经过他的手,他若一心想下绊子,以后将会麻烦不断,让他得逞,说不定就是人命。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斩草必须除根!
张族长冷笑一声:“他敢!我今天说要请县太爷撤换里正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慕秋生道:“听说他闺女结了一门好亲,是曹县尉的小儿子呢。”
“始终还是县太爷说了算。”张族长目光瞟过顾凤麟,县太爷的亲戚在这里,怕什么!
顾凤麟当即给他们一颗定心丸,表示自己一定会将前因后果告知县太爷。
慕云晗笑道:“倘若县太爷过问此事,接任者是谁,两位长辈可有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