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麟。”
慕云晗伸出手,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过顾漪澜一眼。
顾凤麟走上前来,给她整理好披风,再将一缕散落的碎发替她别到耳后。
然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出了这座阴森森的院子。
“大人……”武长老十分不忿,“您忙活这么久,就这么认输了?”
从一开始就在折腾,又是收买威胁叶舟,又是帮着慕瑶做这做那的。
甚至不惜与信陵王勾勾搭搭,就这么着,居然就认输了?
逗人玩儿呢?
武长老原本过不帮他聊,现在也忍不住很生气。
不战而败,太没面子了!
顾漪澜沉默着转过身,走到桌前拿起那盏青铜灯台。
灯台很久没有使用了,起了一层绿色的铜锈,乍一看,平凡无奇。
可是在它的下方,却镌刻着两个字——“澜晗”。
刀法粗劣,字既且丑,以至于模糊不清。
或者,根本谈不上什么刀法。
它就是用尖锐的器具,一点点地刻上去的。
不知刻它的人反复刻了多少遍,又摩挲了多少遍,触手温润,丝毫没有刺手之福
顾漪澜低下头,许久不言。
慕云晗从前的物品,都被慕蓉处理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这盏灯太不起眼,收拾的人没有发现,就随意地留了下来。
他看到它,以为这是她的痴心和爱意。
以为只要让她知道他从不知情,就可以回到从前。
可是他不知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她真的不再爱他了。
她对他的爱,早就消磨在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绝望和凄惨里。
诚如她所的,顾凤麟于她而言是鲜活的,他对她来,麻木不仁。
武长老忍无可忍:“我,你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喜欢她的血。”
顾漪澜没有回答,而是桌旁坐下来,定定地看着房屋的某一处。
阿月告诉他,那个地方,就是慕云晗长期被锁起来的地方。
她在这个地方失去了她的外祖母,在这个地方承受慕蓉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她在这个地方被倒挂起来,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透过斑驳的月影和昏暗的灯光,他仿佛看到一双琉璃般璀璨的眼睛,看着他,渐渐散去光彩,黯淡无神。
“走吧。”顾漪澜站起来,往外走去。
武长老追赶上去:“你还没回答我。”
顾漪澜越走越快,一阵冷风吹来,倒灌入喉,呛得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弯下腰,脸色苍白,唇色浅淡,玄色的神官袍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就像深秋里将要坠落的叶片。
——*——*——
慕云晗低着头走在顾凤麟身后,亦步亦趋。
月色如霜,霜如月色。
两条人影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听你收到了四条舌头。”顾凤麟突然停下脚步。
慕云晗猝不及防,一头撞到他背上。
她停下来,低着头,揉着鼻子,莫名眼热,倔强地道:“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让它落到我手里。”
顾凤麟转身低头看着她,轻声道:“因为你有权知道一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