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炎儿睡着了,小手紧紧地抓着慕云晗的衣角,只要她稍许动一动,他便哼哼唧唧。
慕云晗只能耐心地由他抓着,天气炎热,她拿了一把蒲扇轻轻搧动,凉风吹散了暑气,让人得到些许清凉。
沈太后躺在一旁的椅子上,头上缠着白布,双眼已是哭肿了:“你走吧,带着炎儿走吧……”
她哭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本事,只要想离开,总能离开的,再留下去只怕越来越危险啊。”
慕云晗温和地道:“城门紧闭,暂时也不能去哪里。就算我走了,神官宫和顾氏、慕氏还有那许多人呢,他们也去不了哪里。”
之前她所依仗的是民心民意,依靠那个牵制寿王。
但经过今天早上大家撕破了脸皮,寿王已经全然不顾脸面,以武力压制众人,之前的策略就没有用了。
那个除非皇帝亲临,否则私闯神官宫者格杀勿论的金牌,现在也是没了用的。
寿王兵权在握,完全可以下令攻打神官宫。
寿王妃的安危,他大概也不是很在意,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还未被打破,是因为他暂且腾不出手来。
可以说,神官宫目前的安宁,是因为慕云晗在宫中,她一旦离开,神官宫将被夷为平地。
沈太后将手盖在脸上,哽咽着道:“天要亡我赵国,怪我早年没有教好兴儿,若是他的性子再刚毅些,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那也怪不得太后娘娘啊!皇兄生来就是嫡长子,受尽万千宠爱,突然被丢去齐国,接二连三的打击,他承受不住性情变得软弱也是正常的!”
寿王未经通传大步而入,斯文的笑着,目光在慕云晗和沈太后、炎儿面上缓缓扫过。
“你放肆!此是后宫,我是你的嫡母,你怎能未经通传私闯而入?”沈太后厉声喝道。
寿王撇撇嘴,在榻边坐下来,将手放在炎儿的头上温柔地抚摸着,笑道:“太后娘娘真会逗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虚礼。”
“本王此来,有两件事,一是炎儿跟着你们太久了,该回去了。
皇兄之所以性情软弱,瞻前顾后,正是因为他长期以来长于妇人之手,移了性情,炎儿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二是邹氏罪人该如何处置,母后总要给出个章法,不然本王命人将她剥了衣裳,扔到乱坟岗子里去喂狼!”
他深恨邹皇后临死之前摆了他一道,恨不得将她弄得越惨越好。
沈太后心如刀割,她好不容易才将炎儿放在眼前看着,得了片刻安心,寿王将炎儿抱走,她便是寝食难安。
说不得,只能不管邹皇后,便道:“你想如何?”
慕云晗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说,两件事中总有一件事能达成王爷的心愿,就看你最想实现哪件事了。”
“死人总要为活人让道,我要太后娘娘下旨,给邹氏罪人定罪,贬为庶人,诛六族,鞭其尸,曝其罪,昭告天下,为本王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