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好好办差,别丢我的脸。”东阳侯把脸撇开,大步离去。
慕云晗看着东阳侯的背影,第一次对这个人生出几分真情实意。
他一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离开,不要她和小米跟着,不是去散心,而是去了前头苦求齐皇,为她讨一道护身符。
齐皇那种人,血冷心硬,可想而知,能求得这块令牌有多难,说不得还冒了被厌弃的风险。
慕云晗收好玉牌,平静地和领路的宫人说道:“走吧。”
宫人刚才看得分明,由不得脸上带了几分艳羡,忙着帮她拎过包袱,讨好地道:“姑姑以后若是高升,还请提携我几分。我叫路有灯。”
“路有灯?”慕云晗微微笑了,这名字真有意思。
路有灯有些不大好意思,低声解释:“我娘生我的时候是晚上,可是家里太穷,照明的灯火都没有。
我爹只好求人借了些松枝点亮照明,可是又不好用,油烟大不说,还随时熄灭。
稳婆看不清楚,不小心把我掉到尿罐子里去,差点没淹死。后来我娘醒了,就给我起个有灯,指望我以后能过上有灯的日子。”
“这样说来,你也不容易。”慕云晗听到这里便有些动容,认认真真打量他。
路有灯已经不年轻了,三十多岁,却只是三等宦官。
这个年纪才混到这份上,基本没啥大前途了,难怪他抓住机会就往上蹭。
“路公公,你日常都做些什么差事?”慕云晗笑眯眯。
“就是接送人,跑跑腿什么的。叫我路有灯就好,叫什么公公呀。”
那好呀,夹带消息什么的最方便了,慕云晗生了结交之心,少不得一路攀谈试探。
“这个玉牌很贵重难得吧?我初来乍到的,也没什么见识,你若是方便,和我说说?”
路有灯要过玉牌看了一回,艳羡地道:“听说当初顾娘娘有一块金镶玉的。你这个是青玉的,但也很难得了,拿着它就可以直接面君。”
慕云晗就道:“那咱们江公子呢?”
路有灯笑着摇头:“那我不知道,不过想来最少也该是银镶玉啥的吧。”
慕云晗诧异:“你怎么不知道?”
路有灯露出几分窘迫:“江公子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不认得我是谁。”
原来如此,慕云晗微微一笑:“以后咱们常来常往。”
路有灯自是求之不得,一路殷勤将慕云晗引到承恩侯江府。
江府紧闭大门,路有灯拍门许久,才有一个老门房出来开门,问明缘由,叫了个粗使丫头领慕云晗进去。
粗使丫头直接将慕云晗领到边角一个小院子里,一排低矮的房子,门窗破旧,弥漫着一股劣质炭火的熏人味道。
粗使丫头随手推开一道房门,说道:“那,你就住这间。”
说完转过身就走了。
屋子里昏暗得很,味道很不美妙。
慕云晗任门开着散味儿,等到差不多了才进去。
但见一张大通铺,铺了五六床被褥,唯有门边当风口有个空位,想来,这就是留给她的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