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使者这句话可说是诛心之言,就差没说袁公路在一旁窥伺是不安好心了。但这却也是事实,公孙瓒无法辩驳,心中对于袁术的愈发的忌惮和反感了一分。
此话一出,帐内众人纷纷沉默不言,无法辩驳。
袁绍使者见此轻笑一声:“看来将军也明白此事,既然如此,陛下的邀战想必将军不会拒绝了吧!”
“使者果然牙尖嘴利,我等自问不是对手。确实,此战陛下不可避免,但袁本初同样也是如此吧!就凭借这么一个理由,袁公就轻易地定下了此战,好生轻率啊!”田豫沉声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
“袁公定下三日决战,我军没意见。但时间既然已经由袁公定了,那么地点就应该由我方决定,使者以为呢?”田豫毫不客气的说道。
“呵呵,将军好生心虚啊!时间也需要定?于界桥之南决战于将军有什么坏处吗?背水一战还能提高战力呢。莫不是将军害怕战败后无路可退?还是上次界桥之战于此战败有所畏惧了?”袁绍使者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对于田豫的话避而不谈,直接冲着公孙瓒嘲讽道。
“看来袁本初是吃定朕喽?”公孙瓒饶有兴趣的说道:“朕是有些担心,朕担心的是于此决战你们战败四散而逃后朕不好追击,既然袁本初有如此信心,朕应下又能如何?只是希望袁本初日后不要后悔。”
使者嘴角轻轻一笑:“这点将军无需担心,我大赵陛下行事从不后悔。此战我大赵必胜!”
“不错,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愿三日后你还有这等的信心。好了,送客!”公孙瓒冷笑一声、
“不送!”使者微微一拱手,直接转身就走。
看着袁绍使者离去的身影,公孙瓒忽的道:“使者姓名为何?”
“姓辛名评字仲治。”
望着其缓缓离去,严纲颇有些不甘的问道:“陛下,就这么放其离开吗?”
“不然呢?”公孙瓒淡淡道:“此人虽然牙尖嘴利,但在袁绍麾下却并不受重视,杀之无益。你们若是觉得其嚣张,想要将此斯五马分尸,就给朕好好打赢接下来的这一仗,倒时将之俘获,任由你们摆布。”
“陛下英明!袁本初竟然还将战场选在界桥之南,当真自大,某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其兵败窜逃之时的丑态了!”关靖笑着逢迎道。
公孙瓒面上却毫无得色,目光复杂的遥望着远处那个离去的身影,用只能被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道:“不但是袁本初,恐怕天下诸侯都这么看待此战。我公孙瓒屡战屡胜、鲜有败绩,麾下数万铁骑,连鲜卑都能灭掉,为何他们依然都如此看好袁本初呢?真以为我就是一个好战昏聩的庸主吗?”
就如同钻牛角尖一般,公孙瓒越是不解不忿,越是深陷其中,如今击败袁本初已经几乎成为他的一个执念了。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公孙瓒比袁本初要强,起码在作战方面是如此。
定下了决战时间和地点之后,双方就迅速的布置了起来,袁本初将阵营后撤,放出来足够的空间让公孙瓒安营扎寨。而公孙瓒也不负约定,率军过界桥在界桥以南的不远处驻扎休整,准备决战。其他的手段都被收敛了起来,这两日双方都在休整,尽力养精蓄锐准备决战。界桥周围一片风平浪静,但这风平浪静之下却是波涛汹涌,一场恶战即将爆发。
......
三日后,界桥之南的一处平原,烈日炎炎,万里无云。
两支规模巨大的大军分裂两旁,遥遥相望的对峙着。一方是无尽的甲士,队列整齐、铠甲精良、旌旗蔽空,连绵的大军一望无边,肃杀无声。而另一方,前侧的无数的铁骑,同样的满是铠甲,而位列大军正中的则是一支近乎通体白色的精骑,在棕色黑色的马群之中分外显眼。
数十万大军集结与此,冲天的杀气令的周围的云气纷纷逸散,就连飞鸟虫蚁都纷纷逃离这一片修罗地狱。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却寂静无声。两军阵前,身披亮白色铠甲的公孙瓒与身披黑金色铠甲袁绍不威而怒,面色平静无比。忽然,仿佛心有默契一般,二人同时缓缓策马来到了两军中央,遥遥相望。
“袁本初,好久不见!”公孙瓒看着对面威严无比、面无表情的袁本初,淡淡道。
“是啊!好久不见!”袁绍同样淡淡的回道。
“今日见你,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虎牢关前的袁盟主。时间过得真快,可惜了。”再一次看到了袁绍这熟悉的状态,公孙瓒感叹道。
“可惜什么?”
“可惜曾经被视为天下楷模的袁本初,今日就要败亡在我的手中,再也不见了。”公孙瓒发自内心的说道。
袁绍微微一笑:“公孙伯圭,你还是那么狂妄自大。当初我能位于祭台之上对你发号施令,今日我同样会在两军交战之时将你击败。我,是你永远只能仰望的存在!”
“仰望?”公孙瓒朗声大笑:“袁本初,你还是一直活在过去的荣光,活在你四世三公的荣耀之中啊!如今已经不是当年,当初你是袁家之子,颇具声望,才能成为盟主。而如今,你我之间的身份已无差距可言,你有何资格让我仰望?别的暂且不提,只论领兵作战,你袁本初有何资格与我相提并论?”
“公孙伯圭,一直活在过去的是你吧!当初的界桥之战你没有战胜我,自那以后你就已经失去了战胜我的机会。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件事吗?”袁绍倒也不怒,笑着道。
“呵呵,恐怕不只是你,天下人都这么看,但我却偏偏不信。别说如今你我大军相差无几,就是我兵力远不如你,我也有信心击败你,为何没有取胜之机?此次我就要向天下人证明,我公孙伯圭比你袁本初要强,我才是河北之主。”公孙瓒面目狰狞道。
“公孙伯圭,你还是没能看透啊!枉你曾经从师于卢中郎,却只学会了好勇斗狠,真是无药可救。昔日西楚霸王为何败于汉高祖,这道理你还不明白吗?你勇则勇矣,但我麾下多得是精兵良将来对付你,你的战败时注定的。今日就是你垓下兵败之时。”
“那就拭目以待吧,我倒要看看你这高祖,如何败的了我这霸王。”公孙瓒冷哼一声,转身回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