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刃脸上一惊，他瞪大了双眼看向方御臣，难以置信的道：“您怎么会这么说？”
方御臣舒展了下身体，似是重回到了懒散的模样。他漫不经心的笑道：“没什么，我随便问下。”
但黑暗刃却显然不敢将这样把这个话题结了。他伸着手，白光一动后，将褐色的皮质手套放进了背包里，跟着用手搓了搓脸。
“我……”顿了一下后，他吐口气看着方御臣道：“我的确是想掌握到更大的公会权利……过往的事情，让我已经足够明白。一个男人，他如果没有权势，他就什么也不是！他就是一条烂狗！一条死狗！一条随时别人都可以上来踩你几脚的死狗。您是生来就高高在上的人物，不会明白这些的。不会明白……当人生把你的尊严和你心爱的东西摆在你的面前，说‘你选啊’。我选，我选……我特么有的选择吗？”
看到了方御臣一脸无动于衷的脸后，他自嘲的笑了笑，道：“我也是个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自认也还算了解一些人心。我猜您现在必然是在觉得我可笑，觉得我像条狗吧？可是您不会明白那种感受的。人所在意的……注定和他的尊严要被放在一个天平上。你能拥有到多少尊严，你就能拥有到多少你所在意的……如果你非要把尊严放得很重，那你所在意的人就只能被人生的天平给抬起。”
深呼吸了口后，黑暗刃一脸轻松的道：“抱歉，让您听了些垃圾话。我只是想告诉您……我的确想往更高处走，但我对公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它的心思。况且……这和我的利益也完全相悖……”
“不。”方御臣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他微垂着眸子，也不看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道：“你有。”
方御臣说着负起了双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街道的下方上圆型建筑，和那二楼环型建筑上的窗口灯火。
“你既然能找到我这里，你找到扫千军或是夜家那边也并不奇怪。你手里握着西武重要的情报来源，将这个消息告知给扫千军或夜家，从而让他们对西武可以埋下重要的暗手。而且……此次公会争夺战，你身为西武的中高层管理之一，却完全不插手进公会战里面。这本身也是件很诡异的事情。”
黑暗刃露出些苦笑，他自嘲的摇了摇头，道：“这不怪您。我这次匆忙的向您靠拢，您会起疑心也是很正常的。但实际上……如果您真的了解我的话，您就会明白……一直以来……我都是个对钱无所谓的态度。我每个月从公会里领到的星元，从公会里得到有关的虚拟资产或是资源，甚至是装备。我基本都是毫无半点犹豫的馈赠给其他成员们……这也是……三哥他们会如此信任我的缘故。而如果我真如您所说那样……向其他公会暗通的话……即便是事成之后，我又能得到些什么呢？难道您觉得，他们会给予这样一个反骨仔更高更核心的位置吗？”
方御臣默言了半晌，他随即点点头，淡淡的道：“好。”
在准备向街角通往南面的巷子处去时，方御臣忽然滞住了身子，他随即指了指向北的那个巷子，在黑暗刃一脸疑惑中，淡淡的道：“你有一点说错了。”
尽管疑惑着方御臣的去向，黑暗刃还是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跟在身后，皱着眉头，沉吟着小心翼翼的道：“那您觉得……是我关于目前边云形势的看法说错了……还是我对公会老管理们的看法……说错了？”
二人在一众向南面祭征广场涌去的玩家里显得有些另类，过了街道后，开始向来时的过巷里走去。
“边云形势……”方御臣边走边说着，语气忽然罕见的迟疑了一下，跟着平淡的道：“你既然和我也畅谈了一大堆了。你或许也能明白，如你所猜无误，我的确是来自于国内最顶层的家族。边云……会在我的名义下，被打造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堡垒的。”
尽管心里一开始便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了方御臣对自己身份的表面。黑暗刃还是脸上有些惊讶，他随即稍稍皱起了眉头，思索着犹豫道：“东方……东方将明所代表的可是东方财团在虚拟世界里的资产发展，东方财团也是最早发现了虚拟世界里的商机，而开始往这里面加大注资量的。这可是个盘踞在炎华国各行各业里的大财团……”
黑暗刃的意思方御臣已经再明白不过。他停下了脚步，冷笑道：“怎么？我和你说，我能阻止东方将明对边云不切实际的想法，你不放心？”
稍吁了口气后，方御臣抬头看了看巷子顶上的灰暗天空，似有些感慨又似有些讥讽的道：“说起来，我和东方将明，还算是旧交呢。”
黑暗刃低着头犹豫了片刻，忽然有些愕然般的抬起了头，惊讶道：“您？”
他略显敏锐的目光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光亮，声音压得死死的道：“您……您知道左千军吗？”
从巷子口出来，已经是之前二人聊过一阵的南二大街处，方御臣淡淡的道：“知道，但不熟。”
左千军？他对这个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少年时。
那场宴会上，那个目光深远，在天台上静静的负着双手眺望着天际的少年。
在场的一众权贵少年里，除了一直挂着微笑、缓和着场间气氛的东方将明之外，他就要数对这个少年老成的人印象最深了。
“我知道你提他的意思。”方御臣看了看西边的街道口，语气平静的道：“他现在……在三墨搞了个千军联盟，和东方将明打的正欢呢吧？”
黑暗刃见他语气不似托大，这才缓下了一口内心悬着的心。
他真有这么运气好吗？只是《斩厄》初开就能恰好遇到一个国内顶级的权贵二代？这在之前，他可是对此一直惴惴不安的。
当然，严格来说似乎也不能说是恰巧。毕竟有能力养得起西武这么一大批人员去进行公会战的，那也不是谁来都行的。身份可以装，气质也可以假扮，这真金白银的可就假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