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闻大攻不是闻宝宝,前方防盗章。误伤的坠子跪下认错。 短不过数月, 他想看看这些人究竟能强到哪一步。
黑虎身边几人视线一样震惊, 似是想不到其貌不扬身型在他们看来甚至有些瘦弱的少年, 居然会是身前这群鬼魅的主子。
闻人诀没去看下跪的向阳他们,反倒把视线转到了黑虎身上。
眸中没有杀意,反而透着些柔和。
如果不是这群鬼魅还跪着,黑虎会以为身前的少年对自己毫无威胁,并且还深深崇拜着自己。
“你?”他开口, 嗓音沙哑。
只是还没能继续, 身边三个心腹彼此对视一眼,就齐齐扑了出去。
在黑虎身边的人看来,不管如何, 这群人杀了自己这么多人, 今天必然也不会放过他们, 比起深不可测的那群鬼魅,身上衣服破烂, 眉眼透着稚气的少年好对付多了, 只要控制住了他,不怕没翻身的机会。
黑虎来不及阻止, 少年眼中的柔和还没消失,在那三人脚底亮起蓝色光波的同时, 三个还往前扑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从眉心到后脑, 一个漆黑的洞口开始往外流红色血液混合的脑浆。
没有任何人动手, 但人就在身前无声无息的死掉了。
其他有一样想法的人,皆被震的忘了动作。
黑虎甩开身边人的搀扶,冲闻人诀的方向迈进了一大步,视线死死对上少年的目光,毫无动摇。
闻人诀看他如此作态,眼中的柔和又掺杂了丝笑意。
“你若是冲我来的,别伤害他们!”黑虎挺直身子,再也无法把身前人当个孩子看待。
闻人诀先挥手,让还跪着的血龙成员起身,而后才不紧不慢道:“我曾听人说,你为他和人打赌,在王区清理了半个月的茅厕?”
闻人诀说的是黑虎的亲卫队长,辛头。
黑虎曾为他和人打赌,然后连挑了半个月的屎。
后边辛头听这神秘人提起他,双目看向自己的王,眼珠通红,想说什么,嘴唇动动,终究发不出声音。
没有任何难堪,黑虎大眼毫无遮掩的直直对上闻人诀视线,沉声道:“这事情,王区里的人都知道。”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是想以此来嘲讽我,我愿意在这好好听,放他们走!”
“怎么会呢。”闻人诀笑了声,弯腰把挂在大腿上的破布条撕扯掉,直起身时慢道:“其实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哦,第一次你肯定没注意到我。”
向阳走过来,默默立在他身后。
闻人诀继续:“那时候我跪着,你在车里,其实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并不讨厌你啊。”
黑虎凝目深思,到底还是不明白他的深意,只道:“你不讨厌我,却杀死我这么多兄弟。”
“别生气。”闻人诀双手抬起,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语调尽可能的表现诚意,“我这是为了见你。”
黑虎盯着他,不再开口。
闻人诀看出他的意思,神情变得有些无奈,“从你为他挑半个月的……”微停顿,略过那个不雅字眼,他继续说:“我就知你是个绝对信守承诺之人,我今天来见你,是为了讨你个承诺。”
有这么讨承诺的?
黑虎有些想笑,但现在受制于人,他有什么资格?
他只好直接道:“你要什么?”
“王位。”看身前男人瞬变的脸色,闻人诀嘴角缓缓向上勾起。
黑虎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发青,视线直视间已然露出不屑,一字一句道:“你太看的起我了,就算我肯把王位让给你,有的是人不服你坐那个位置。”
“有人?”闻人诀问,语调平平,“是谁?是东南方距此三十公里处的那群人,还是西北方距离此处十五公里的那群人?”
黑虎色变。
闻人诀继续轻声道:“如果是他们,你不用担心,有时候人类的生命真的很脆弱。”
他话音才落,余刚就动了,冲着西北方向而去,身后快速跟上四五十道人影。
“住手!”黑虎大吼出声,额前筋脉突突跳着。
他刚一喊出声,根本不用闻人诀示意,余刚就停下了脚步,连着他身后的那些人。
不过片刻迟疑,这群人就到了溪水对面,可见让他们全速行进起来,速度一定骇人听闻。
闻人诀微歪脑袋,看黑虎,满眼不解:“怎么了?他们不是要阻止我的人吗?”
黑虎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他们……不会是阻止你的人。”
“哦。”闻人诀道,看着完全信了黑虎的说法,又摊平双手好学生般问道:“那你说的,会阻止我的人在哪儿?”
黑虎看他满眼天真无邪,只觉真正刻骨胆寒。
只是……事到如今,他能如何?
垂下脑袋,模样似一瞬苍老了十岁,话头几次说出又收回,终究还是吐了出来,“不会……不会,有人阻止……你!”
“啪!”闻人诀合拢双手,眯起眼笑出声来:“你这是答应我了?”
黑虎低着脑袋,没反应。
闻人诀又扭头去看身后的人,问道:“我是十八区的王了?”
向阳没吱声,直接跪倒在地喊了声:“见过王!”
溪水两边的血龙成员默契十足,在向阳之后又一次跪倒向闻人诀行礼,异口同声喊:“见过王!”声音里多少掺杂了兴奋,若他们跟随的会长成了王……他们不就是王区战队了?
以后有了免费居留王区的权利,而且,再也不低人一等。
闻人诀看手下人都很捧场,刚还激昂的神情却忽然收起,看身前依旧低头的黑虎,语调完全分辨不出是否在真正的兴奋,至少在黑虎听来,他的语气比起之前还要冷漠,就听他道:“好像当王的感觉也不怎样嘛。”
明明距离他前一刻的兴奋不过半分钟。
黑虎不得不抬起脑袋重新打量他。
身后有刺耳声音响起,“小杂种,就你?还不配做我们十八区的王!”
是辛头,看自己一心效忠信仰的王被如此胁迫,眼中染上恶毒,他直视着闻人诀,骂:“真是哪里跑出来的狗杂种都想做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辛头!”黑虎想拦,然而比他的阻止声更快的是向阳,利索的一脚踹飞被人搀扶着的男人,辛头高大的身子被一脚踹飞四五米,横砸在树根上,落地就“哇”的吐出了大滩血。
内伤的不轻,可他只稍微缓了口气,就抬头看黑虎,口齿清晰道:“王,您别受他们胁迫,他们要杀,就让他们杀好了,在场的兄弟就没有怕死的!”
一句话落,辛头又再次喘气,抬眼扫视四周站着的墨衣人,冷笑道:“有能耐,就杀光我十八区在茂林里的所有人!”
“你们再强,还能杀光我们一万多人吗!”
闻人诀神情淡漠,看不出被激怒的迹象。
向阳掐着人脖子举起,一点点收紧手指。
那边还站着的十多人,视线全都集中到黑虎脸上,有人目露坚决,有人缓缓低头,却还真没有一个求饶的。
辛头被掐的难受,本能伸出双手去抓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只是不管他如何踢蹬腿,抓着他的手都纹丝不动,呼吸困难让他本能发出濒死的破碎吱呜。
闻人诀瞳孔中还是什么都没有,就似并不在意眼前所发生的。
“我答应你!”从齿缝中露出的声音痛苦道。
扭转视线看他,闻人诀眉目依旧,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黑虎豁然抬起头来大吼道:“我答应你!我让出王位!你放了他!放了他们!”
悲惨嘶吼惊起林木间休息的小鸟,扑簌簌的直飞上天际。
然而向阳就似没听到,而闻人诀就像没听懂。
那边辛头最后半口气开始慢慢消散,黑虎再也顾不得,转身跑去向阳跟前,双手去拽拉,向阳没有半点抵抗,顺从般松了手,辛头从他手中滑落,黑虎扶着人慢慢躺倒。
向阳半个字都没有的重新走回闻人诀身后。
闻人诀再去看那十多人,那些人迎着他平淡目光,彼此对视,左右为难,再看看面目凄哀,揽着辛头的黑虎,惨白着脸,有人当先开始慢慢俯下身子。
只要有人开始带头,其他人再动就不难了。
在闻人诀近乎冷漠的目光下,那些人先后跪下,声音前前后后,却都恭敬喊了声:“王。”
向阳看着不动声色,可眼中抑制不住的露出狂喜。
刚跟闻人诀离开村落的那会,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机会掌握今天这样的权势,而且,闻人诀居然成了王!
黑虎把辛头放平,替对方抚着胸口,好在一会儿后,他的呼吸逐渐平缓,脸上也慢慢恢复了些血色,再过一会,辛头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紧张注视自己的王,眼珠子一红,泪水就掉了下来。
黑虎双手一紧,还是努力挤出不在意的笑容来,轻轻说了两个字,“没事。”
辛头嘴一张,想说什么,周围就传来了稀稀落落的呼“王”声。
他顿时哑了声,看着黑虎的目光逐渐悲凉,他贴身跟随这个男人八年,亲眼看他伤,看他哭,看他痛,看他意气风发。
如今又看他为人所迫,放弃多年来拼命得到的一切。
看辛头眼中光芒黯淡,黑虎吐出口浊气,声音到底硬朗起来,迎着心腹兄弟的目光,低声道:“只要能保得大部分人平安,我这个王不做又如何呢?”苦笑一声,他继续低道:“我带他们出来,总有责任,尽可能多的把他们带回去。”
“和十五区的这场战,还要再打吗。”
黑虎一怔,看着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后的闻人诀……
对方没看他,抬起脑袋在看天,不知在想什么,但话绝对是对着自己问的。
奇怪的家伙!自己的感觉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带给他的感觉就是奇怪,奇怪到骨子里便是莫名的渗人。
“现在你才是十八区的王,要不要继续打,问我不是多余吗。”黑虎开口,想平淡回复,可语气中到底夹杂了嘲讽和奚落。
也不知少年听没听出来,就见他还仰着脑袋,半晌后幽幽道:“那就不打了吧?”
听着像询问商讨,黑虎嘴一张,话还没出口呢,就见闻人诀突的低下头,视线直直锁定他,语气不复刚才的幽深迟疑,果决中透着绝对的雷厉风行。
“传我命令,所有散游小队三天内汇合车队,全员撤退!”
那爪子似从他的腹部往上抓扯他的心脏,又似是一束燃烧的火把在肚子里焚烧,闻人诀滚倒在地,双手手指无力抓向地面,指甲一下就折断,十根手指立马就渗出血液。
然而这样挣扎的姿态也没能缓解他的疼痛,手臂上的静脉全部凸起,闻人诀双手重重锤向自己的腹部,似乎想要终止那种疼痛。但重击向腹部的力道没能阻止那种持续往上蔓延的剧痛,他无力的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肚子,蜷缩在地上折成半圈,嘴角无法克制的流出唾液。
这就是胡乱吞噬“神眼”的代价吗?
闻人诀剧痛中还在思索这个问题,并想像自己死后的惨状。
如果能昏过去就好了。
这样清晰的在剧痛中迎接死亡,太过残忍。
脑中纷繁想着种种,闻人诀的思维逐渐变模糊,所以说,他这一生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折磨。
所以说,自己究竟多么不该存活于世,才怎样挣扎都不得好死。
他很努力想活,虽然不知活着的真正意义,但就是那样卑微的想要继续呼吸,可这个世界的残酷却从来不肯给他半点喘息时间。
如果能昏过去……就好了。
再一次产生这个想法,闻人诀觉的思维似乎真的更散漫迷糊了些,就连疼痛,貌似也减轻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先前听到过的苍老声音,再一次凭空在他脑中响起。
“醒过来,选定者,你无法放弃!你若放弃,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是先前发出“选定者解除封印”的那个声音。
闻人诀迷糊中口齿不清的发问:“维端?”
苍老的声音似乎叹息了一声,用带着些怜悯的口气道:“不,我并不是维端,虽然我运用维端的一部分思维而存在和思考,但我是前置程序,一段被隐藏在维端中的后置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