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闭目调息震荡气血与内脏的聂欣怡闻言,猛地睁开双眼,却导致灵力出现逆行,当即气血上涌,一股腥味冲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不过聂欣怡对此毫不上心,只是随手擦点嘴角血迹,就抬头盯着宇文笠,她对自己如何得救的并不好奇,只是那次事件中,她的父母丧生了,而如今听宇文笠话中的意思,这背后,似乎还有隐情。
李林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回头看了眼聂欣怡,对方正盯着宇文笠,显然是对此事极为上心。
虽然觉得宇文笠这个时候提出这事,背后一定有诈,可是这事涉及到聂家,涉及到聂欣怡和她父母,李林也不能开口反驳,于是收起魔道外相坐到一边,并随手将三人体内的伤势恢复。
宇文笠见此,微微挑眉,却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极为熟悉的走到聂云熙生前的酒柜前,挑出了其中还幸存的红酒,又找出一个杯子,这才慢悠悠的回到几人前方的沙发上坐下,为自己倒上酒,细细的品味起来。
“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聂欣怡心急难耐,忍不住开口问道。
宇文笠吧唧吧唧嘴,看了眼李林,眼底有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一闪即逝,随即看向聂欣怡,道,“五年前,修行界大战,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女儿不出事,聂云熙答应了其他联盟的要求,将聂家所有修为有成的人都派出去抵抗我夜幕。”
“那一战极其惨烈,修行界死伤无数,而聂家的修行者,更是一个都没回来。”
聂欣怡眼神黯淡,这段往事她听聂云熙讲过,而这,也是她和聂云熙的一个心结,为了护住嫡系,聂家对不起旁系子孙。
“你若是不挑起战争,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伤亡?”李林冷哼道。
宇文笠看了看李林,“你以为没有夜幕修行界大战就不会发生?人的野心是遏制不住的,哪怕修行者窃取天道,依旧逃不离。”
“而且,魔尊有什么资格说我呢?你手上不也粘着无数人的鲜血?他们身后,不一样有无辜的子女?”
李林闻言眼神一闪,脑海中浮过苏然和苏溪两姐弟,但他却不认为自己错了,以杀止杀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但以当时的形势来看,只有这个办法。
宇文笠见李林沉默不语,也不开口,再度转向聂欣怡,道,“夜幕败了,败的彻底,而我在最后一战中被如今所谓的枪帝,剑圣,拳皇,魔尊联手重创,在一群人的护卫下才杀出重围,如同丧家犬般落荒而逃。”
“莫云本就是你的义子,那场战斗,你注定死不了!”李林插口道,当初本来四人联手完全能够将宇文笠就地斩杀,可是却莫名其妙露出了破绽,以至于被对方逃脱,如今得知莫云身份的李林,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猫腻。
“不错,其实开战之前我就知道会败,我们背后那些国家都只顾自己的利益,完全不注意形势变化,失败是注定的。所以我让云儿加入了联盟军,用夜幕那些废棋堆出他枪帝的名号,取得你们的信任,以此来混入高层,窃取你们的作战计划,或许还能扭转战局乾坤。”宇文笠点点头,莫云身份已经暴露,自然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聂欣怡不解的问。
“因为你的事,就是从我逃离战场后开始的。”宇文笠啜了口红酒,微微眯眼,似是在回忆。
良久,宇文笠才开口道,“我逃走后,李林心有不甘,于是单枪匹马追杀我,从太平洋到非洲,再到欧洲,最后进入华夏,他追了我十天十夜,其间护卫我的人都被他一一杀死。”
说到这,宇文笠浑身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冰冷杀意,当初那些人,都是跟了他几十上百年的兄弟,可是为了他,都死在了初出茅庐的李林手上。
如果这世上有谁最想让李林死,无疑要属宇文笠。
只不过此时还不是跟李林斗生死的时候,所以宇文笠很快就压制住了心中的杀意。
微微沉默,宇文笠抬头看着李林,“最后,他将我追到了一处山林之中,那时候的我已经是强弩之末,身边那么多人为争取逃跑的时间都没摆脱李林,如今只剩自己一人如何摆脱?”
“想到这里,我便不逃了,拼尽最后的力量在那片山林中与李林大战,整片山林都被我们毁了,可重伤的我怎么可能是李林的对手?”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李林将幽焱打入了我体内,冲毁了我的灵窍,破坏了我的肉身,他以为我死了,于是离去。”
“但在最后的瞬间,我神念离体,企图夺舍再生,这只是我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而已,可是老天眷顾,在不远处真的有人,他被我们战斗的余波波及,奄奄一息,于是我轻松将其夺舍。”
“死里逃生,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离开那里,只不过就在我快要走出那片山林的时候,发现一辆焦黑的轿车,车里有两具同样焦黑的尸体,他们躬身,紧紧抱着什么。”
“也不知什么原因,一心逃离的我竟然鬼事神差的上前将他们分开,这才发现,他们怀中死死护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女孩身上堆叠着层层灵力护罩,又有父母以身体挡住危险,没有死去,却也昏迷不醒,而我则认出,那女孩身上带着聂家的族徽。”
宇文笠说到这便闭口不言,深深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李林,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聂欣怡早就抑制不住心中情绪,泪水夺眶而出,见宇文笠不再做声,开口问道,“为什么我父母不带着我逃离那里呢?”
“他们是修行者,在最后的反应是倾尽力量护住你,而不是带着你逃,就说明,那攻击他们的东西,强到让他们无法逃离。”宇文笠摇晃着手中酒杯,缓缓说道。
“那里只有你们俩,是你们对我爸妈动的手!”聂欣怡双眼中布满血丝,看着宇文笠大吼。
“我看过了,你父母的伤势是烧伤,而能够让修行者毫无反抗能力的火焰,天底下怕是只有一种。”宇文笠若有深意的看向李林。
聂欣怡闻言,脸色一白,怔怔的抬头看向李林。
李林此刻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窖之中,寒意深入骨髓,口中喃喃道,“幽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