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修行者,断然不会如苏然这样断定袭击余氏集团的就是夜幕。
毕竟除了夜幕,天网,世界上还有其他无数大大小小的修行组织。
而且,余家也不是唯一的修行家族,会不会是其他的修行家族为了争夺余家的资源才策划的这次事件呢?
可是苏然在余氏集团呆了几年,自己又是修行者,自然知道修行家族之间的战争是如何的。
修行家族之间的战争,只发生在商业场上,彼此争夺,或是合作,只是为了取得更大的利益。
至于直接撕破脸皮发动各家修行者直接武力解决,这却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修行家族一旦发生武力冲突,就不会像一般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将会是一场持续时间长,波及范围广,破坏力大的攻伐之战。
而在华夏,天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有可能威胁到普通人安全事情发生的。
一旦天网介入其中,那不管是那个修行家族,就将损失惨重。
天网可能不会将修行家族连根拔起,毕竟修行家族手里握着华夏大半的经济,可是让修行家族伤筋动骨,甚至家主更迭换代还是可以的。
就像当初地火对地球修行界发起的战斗,修行家族选择归顺地火,事后虽然修行家族依旧是修行家族,可是高层却几乎大换血,除了文家,其他家族家主要么死,要么退。
至于退去家主之位的那些人如今在哪里,却是没人知道。
有人说他们犯的罪太重,被处死了,也有人说只是把他们囚禁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事实到底是怎样的,或许只有天网的人知道,但这等机密,自然不可能透于外人知晓。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修行家族之间是不会上升到武力的。
至于会不会是其他的修行组织出手针对余家的打击报复,苏然更不会去考虑。
且不说华夏有天网这种专门针对修行者设立的组织,单说修行界的公约,就没哪个修行组织敢去打破。
修行界公约,不准对普通人出手,而余氏集团内部,就有着上千名普通员工!
而且,如此强烈的爆炸,势必会对余氏大厦周边街道人群,楼层造成威胁,一旦出现伤亡,那个修行组织就会受到整个修行界的讨伐。
可能某些修行者不会在意这种事,但是在华夏拥有天网这样的国之重器,如果有修行组织伤害到华夏公民,那么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天网也会将他们绳之于法。
而以天网的声名,其他国家的修行组织也必然会全力配合。
如此一来的话,世界再大,也没有这个修行组织的容身之所。
而当今世界上,敢公然挑战整个修行界规则,对抗整个修行界的,也就只有夜幕。
苏然的父母曾经都是夜幕的高层,就是几个月前的她自己,也与宇文笠相互配合,取走了李林的精血。
之后虽然与夜幕再没有联系,可是对夜幕的行事风格却是有一定的了解。
夜幕想要打造一个由他们主宰的全新世界,所有的规则秩序都是他们意志的化身,为此,他们必须要推翻如今现有的一切,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只要挡住了他们的步伐,就会毫不犹豫的铲除。
如今夜幕公然对余家出手,势必会引来天网,而为了牵制天网,夜幕一定会将京都城搅的天翻地覆,用京都城中的百姓来掣肘天网,使之不敢轻举妄动,或是顾此失彼。
苏然面色凝重,思虑良久,突然捡起地上的高跟鞋,将钟情的递给她,沉声道,“穿上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京都!”
钟情不明白苏然为什么突然间这样说,可是见她沉重的神色,也没有多问,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早已经将苏然看做自己的姐妹,所以无条件的相信她。
更可况,苏然是修行者,如果想要害她,简直易如反掌,没必要想太多。
钟情穿上鞋就跟着苏然楼道里面,没有去做电梯,而是直接从安全通道跑上了楼顶。
还没等钟情反应过来,苏然就一手搂住了她的纤细腰肢。
钟情愣了一下,还没开口说什么,就感觉苏然的手骤然加重了力道,像是铁箍一样将她束缚着。
钟情知道苏然的力气很大,可是没想到这么大,如此强大的力量,即使是成年男人也不可能够拥有。
不过转念一想,苏然是修行者,力量比普通人大是很正常的事,也就不再纠结。
只是钟情疑惑不解,不是说要离开京都吗?为什么要带着自己跑到楼顶来?还突然抱住自己?
只是一瞬间,钟情就反应过来,有什么离开京都的方法是比飞行要快的?
刚这样一想,钟情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而起,耳边风声呼啸尖鸣,失重感骤然冲袭脑海,使得她脑袋一沉,等恢复过来的时候,自己和苏然已经身处数百丈的高空之上,下方的一切变成个个或大或小的黑点。
钟情往下一看,下意识的大叫出声,双手紧紧的反抱住苏然,将头往她怀里一转。
“没事的。”苏然感觉自己被一个女人这样抱着有些别扭,不太自然的开口说道。
钟情也知道不会出事,可是就是不敢放眼去看啊!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人就是这样,掩耳盗铃,认为自己没有看到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可是,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又岂会随自己的意志发生改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钟情发觉没什么问题,这才将头露出一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去。
只是这一眼,钟情就被完全吸引了心神,彻底忘记自己身处高空之中。
由于刚立春不久,即便是城市已经完全复苏,太阳也才完全冒起头来,升起不多。
那曙光像是给天空编织成了一副彩图,两边呈现青蓝色,带着淡淡的灰,交织在一起,点缀着东方五颜六色的彩霞,就像是一道道金光闪闪的在空中扑撒开来,美轮美奂。
温暖的光落在身上,钟情感觉此刻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了,她开始放开抱住苏然的双手,伸手去抓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圆日,笑容在她刚被泪水沾染的秀美脸上绽放开来,像是春天盛开的花。
苏然看了看已经开始享受飞行的钟情,无奈一叹,似乎每个人刚开始飞行都是这样啊。
紧接着,苏然又偏头看向京都城内,密集的建筑与街道上的人群,化作一个个黑点,将整个京都染的像是画卷上一块巨大的墨渍。
苏然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鲜艳的血液从墨渍中央流淌出去,像是蜘蛛编制的网一般,纵横交错,将整个京都都给裹住。
想到这,苏然不由打了个寒战,急忙回过头,加速往前飞掠着,很快就带着钟情出了京都城,只不过此时的苏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闪动不定,像是在挣扎着。
又往前飞出了百里距离,苏然兀然停顿下来。
“怎么啦?”钟情偏头问道。
苏然没有答话,抱着钟情就往下方城镇飞去,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落下身形,然后一翻手,取出两个银色的手镯,上面雕刻着一颗颗盛开的花树。
“我送你到这,接下来你自己坐车回老家去,这个给你戴着,有危险的话,它们会保护你的。”苏然说着,拉起钟情右手,将手镯放到其手心。
钟情看着手中的银镯,微微沉默后低声问道,“你要回去?”
“我的朋友,家,还有回忆毕竟都在那里啊!”苏然笑了笑,回道。
“嗯。”钟情低下头,紧紧握着手镯,良久,她抬头看着苏然,道,“我等你来找我,公司还没开张呢!”
苏然笑着点头,而后不再多留,身形闪动间,冲天而起,从另一个方向往京都飙射过去。
钟情望着天空,直到苏然完全不见了踪影,她才收回视线,看了看手中银镯,眼神闪动,最终一咬牙,向着人声方向寻了过去。
……
周家,人影匆匆的在各个角落里闪动着,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诡异的氛围里透着丝难以言明的紧张气息。
而在周家堡垒的某间密室里,两道人影端坐,面前三人恭敬的站立,在旁边,还倒着一个生死不知的外国青年。
这群人,自然便是冯奎,乐露微,周楚陌,文霖以及重伤昏迷的周天宇。
至于另外一名男子,则是众人在抵达周家之后,被冯奎叫来的。
周楚陌与文霖虽然低垂着头,目光却不断的打量旁边的男子。
男子大概三十岁出头,浑身邋里邋遢,不知多久没洗的齐肩长发与丛丛黑须几乎将大半的面容给遮蔽了去,露出的一点也满是黑色痕迹,根本看不清楚真容。
虽然外貌如此,可是这名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让周楚陌与文霖不得不警惕,因为对方也是大海境修者,而且隐隐间半只脚踏入了汪洋境的样子,给他们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周楚陌与文霖脑海念头极速转动,不知道冯奎二人这个时候叫来此人是想干嘛。
冯奎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随即看向乐露微,眉梢微微一动。
乐露微轻笑出声,手掌看似随意的在前方挥动了两下。
正思量的周楚陌与文霖突然嗅到一股香味,并不强烈而且十分的特别。
周楚陌与文霖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只是一闻就知道这是曼陀罗的花香。
可是两人都是疑惑,在这样一个没有种植任何植物的房间里,为什么会突然有曼陀罗的花香呢?
很快,两人面色都是一变,急忙将自己的嗅觉给封闭起来,同时体内灵力运转,将周身毛孔尽数覆盖,身形往后倒射出去。
曼陀罗的花香有致幻作用,但这对周楚陌和文霖来说并没什么多大威胁,可是如今场间可是有一名精通幻术的汪洋境强者!
密不透风的房间突然出现花香本来就不正常,而且还是致幻的曼陀罗,那是谁将之放出来的,就不言而喻了!
难怪一回到周家冯奎就将自己二人带到密室,原来不是商议接下来的计划,而是要对他们两个动手!
两人反应极快,只是一瞬间就猜到冯奎二人的用意,正准备质问之时,倒退的身影突然一僵,直直的倒在地上,眼神变得迷幻起来。
冯奎呵呵一笑,道,“乐妹子,你这媚幻之术可是越发精熟了,只是一点花香,就让两名大海境修者困于幻境之中。”
乐露微脸上浮现出自得之色,嘴上却道,“冯兄过奖了!您若是出手,拿下二人不也在眨眼之间。”
冯奎不置可否的一笑,随即站起身来走向周楚陌与文霖,看了眼后转向乐露微道,“乐妹子,他俩的神念,还得由你抹除。”
“那是自然。”乐露微点点头,随即也站起身来走到二人身旁,而后朝着两人吹出一团粉红色的烟雾。
被烟雾笼罩,周楚陌与文霖二人迷茫的眼神突然恢复了色彩,然后又转变成愤怒,又变成疑惑,各种情绪不断变化,神情也闪动不定,他们的神念也喷发而出,剧烈的搅动着烟雾,可是这种抵抗越来越弱,最后完全消失,而两人脸上也显露出享受的表情,目光再无半分色彩。
“有时候,我还真的好奇你这媚术和幻术的差别。”冯奎随手挥散烟雾,而后蹲下身子,确定两人神念彻底消亡后,站起身来说道。
乐露微眼波流转,“冯兄若是想要知道,妹妹还是愿意让你亲身体验一下的。”
“别别别。”冯奎连忙笑着摆手,随后看向那名邋遢男子,道,“你夺舍文霖的这具肉体。”
邋遢男子看向文霖,眉头皱了皱,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其肉体旁边,而后盘膝坐下。
一股神念之力自男子眉心荡漾而出,而后汇入到文霖的肉体之中。
约莫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双目失去光彩的文霖再度恢复神采,随即猛地坐起身来,而后活动着四肢,似是在适应一般。
冯奎微微点头,而后看向周天宇,“让你夺舍自己这个叔叔,是不是不忍心?”
一直昏迷不醒的周天宇骤然睁开双眼,然后吃力的挣着地面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几人身旁,看着地上周楚陌的肉体,嘿嘿冷笑一声,随即神念离体而出,灌入到其肉体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