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君回到止戈山,找到好风景拿上灵兽袋,顺口就说起了自己的咨询结果。
梅老师却比他想像的还知道得多一点,她去泥轰旅游过,“这么来说,这黑影应该就是泥轰哪个神庙的小神……”
泥轰多神庙,真的到处都是,而且供奉的神也是五花八门,天地万物无物不可被供奉,如果有人觉得,勺子神还能够被接受的话,那么拜托……厕神了解一下?
冯君对这个还真是不了解,听得也是有点出神,不过最后,他还是不以为然地笑一笑,“那回头……就弑神好了,不知道这厮在泥轰的本尊,会不会痛苦。”
说完之后,他拿过来灵兽袋,一抖手放出了天妇罗浩。
冯君对此人没有半点的好感,所以明知道yi醚昏迷之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醒来的,也不会考虑给这厮加上衣服——冷一点,就能醒得快一点。
天妇罗浩被抓的时候是阳历三月,是位于魔都,三月的魔都,已经是相当温暖了。
人都说华夏的南方冬天没有暖气,比北方还难熬,但是最难熬的就是年尾和年初那段时间,三月的魔都,气候真的已经是相当温暖了。
天妇罗浩穿得也比较薄,就是一身棉质的睡衣睡裤,被扔到雪地里,不多时,身上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白皙了起来。
大约是四十分钟之后,他悠悠地醒转。
事实上,他原本是该更晚一点醒来的,因为寒冷能刺激人苏醒——就比如说被泼一盆凉水的话,人总是能比较快速地醒来。
他一睁眼,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眼下的止戈山,气温差不多是在零下十度左右。
几个喷嚏过后,他缓缓地睁开眼见到满眼的雪白,然后刷地就坐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个狠狠的喷嚏,惊天动地,“啊切……我这是在哪里?”
“在哪里……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冯君一身皮裘,袖着双手冷冷地看着他,“反正你做不了主,就当你已经死了好了。”
天妇罗浩怔了好一阵,又连打几个喷嚏,看着冯君若有所思地发问,“是你把我从魔都的住宅里带出来的吗?”
“没有什么魔都住宅,都是你自己的幻觉,”冯君笑着发话,“其实这里是秘鲁,藤森刚刚上台,咱们大有可为。”
他这才叫胡说八道,泥轰人藤森当秘鲁总统,都是上个世纪的事儿了。
天妇罗浩怔了一怔,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又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啊切~不要开玩笑了,那你起码要跟我说泥轰话的吧?”
冯君也没指望能骗过他,所以只是微微一笑,“你的华夏话……说得不错。”
我的华夏话……当然说得不错!天妇罗浩没在意这话,泥轰人说华夏话很标准,这个不是正常的吗?他怔了一怔之后发话,“请问,我现在是在哪里?”
冯君冲着他呲牙一笑,“你觉得现在是你的提问时间吗?或者说……你觉得有资格提问?”
天妇罗浩抬起手来摸一摸头,略带一点疑惑地发话,“这是在……华夏?”
“是我在问你,”冯君走上前,直接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既脆且响——其实只要知道那三个墓坑的华夏人,都不可能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
这一记耳光,也打得天妇罗浩认清了现实,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一句,“我是天妇罗浩,你有没有搞清楚,这个名字的意义?”
“这个名字的意义,我已经搞清楚了,”冯君不以为然的发话,“天妇罗是泥轰一种很有名的烹饪手法,但也就是油炸食品,天妇罗的本意是‘快一点’,那么,我叫你快一点浩?”
天妇罗浩被戳到痛处,终于恼羞成怒了,“你有没有搞清楚日睦集团的营业额?知道不知道,我的名字在魔都,意味着什么?”
冯君微微一笑,“我真不知道,你说一说?”
这时候的他,根本不会在意这种话题,不过……问一问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他又不冷,耗得起时间。
天妇罗浩却是及时反应了过来,他是最能看清楚利害的,于是揉一揉脑袋,哆里哆嗦地发话,“不管你是什么用意,能等我清醒过来,是有话要说吧?”
冯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提问呢?”
“好吧,我没资格提问,”天妇罗浩非常干脆地回答,“不过我有个小要求,能不能给两件衣服?我快要冻死了,阁下总不希望,我回答问题到一半的时候,冻得失去知觉吧?”
“失去知觉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冯君冷笑一声回答,“居然用怨魂喂养式鬼,你做的这种缺德事,真的是罪该万死。”
天妇罗浩听到这话,脸色刷地就白了——尽管他的脸色已经很白了。
他下意识地摇摇头,就想否认,但是想一想昏迷之前的遭遇,他硬生生地压下了否认的念头,顿了一顿之后,他出声发话,“就算我罪该万死,不过在临死之前,能让我暖和一下吗?”
冯君摇摇头,“我觉得,寒冷有助于你的思考,能让你的注意力加倍地集中……在我印象里,泥轰人应该是不怎么怕冷吧?”
“可是……我真的很冷,”天妇罗浩颤抖着身子发话,“泥轰人不怕冷,那是因为天气不算冷,当年那些前辈在满洲国的时候……”
“嗯?”冯君的眉头一皱,眯着眼睛冷冷地发话,“你说什么?”
“好吧,是我失言了,”天妇罗浩非常明白“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的道理,“我希望阁下能看在人道主义的的份儿上……”
冯君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你养式鬼的三个死人坑里,还有不少被泥轰人活埋的将士,那时候你们泥轰人讲人道主义了吗?”
天妇罗浩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惊讶,“这个……活埋吗?这样的话,那真的是非常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我觉得需要声明一点,这件事跟我无关,那时我还没有出生。”
停了一停,他又出声发话,“我认为,在现代社会里,随便迁怒于人是不文明的。”
冯君还想说什么,好风景幽幽地发话了,“老大,给他两件衣服好了,死囚还有一口断头饭呢,泥轰人可以野蛮,咱们是文明人。”
冯君轻哼一声,随手摸出两件羽绒服,扔了过去,“便宜你了。”
天妇罗浩的眼睛,在瞬间瞪得老大,他手指着冯君,一脸的骇然,“你……你是道士?”
储物空间之类的传说,泥轰也有,眼看着对方凭空拿出两件衣服,他真的是要多震撼有多震撼。
不过就算是震撼,他也不忘记迅速地捡起一件羽绒衣,穿在身上,然后又将另一件羽绒衣放在雪地上,将双脚双腿都包裹了进去。
冯君二人也不说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天妇罗浩得了羽绒衣之后,状态有极为明显的好转,看到冯君摸出烟来抽,他也想要一根。
这毛病还惯出来了?冯君冷冷地表示:先回答问题,看你的表现再说。
天妇罗浩也不敢反对,只能怯生生地表示,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
捡隐秘的说吧,冯君面无表情地示意:海外游子会也好,子母阴阳阵也罢,慢慢地说。
天妇罗浩意识到对方是修道者之后,心里就没了多少侥幸,所以他老老实实地交待,自己的祖上是阴阳师,祖父辈曾经在魔都的洋行里,做过小职员。
在泥轰投降之前,他的父亲跑路到了非洲,然后就在那边定居了下来。
等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泥轰开始快速发展,他的父亲想要回国发展,却被人视为“不忠”——因为他们没有经历投降之后的大萧条时代。
天妇罗浩也在泥轰待过几年,感受到了别人对他发自内心的不满。
在此之后,他就走出泥轰发展,大概在十五年前,来到了华夏。
既然冯君已经知道不少内幕,天妇罗浩也没有否认,说自己确实是摆了一个阵法,但那不是什么“子母阴阳阵”,而是他这一系的阴阳师流传下来的“供奉养成正阵”。
不过这阵法并不是他搭建的,而是他父亲所为——他自己都不会这个阵法。
冯君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一声,“明明是个残阵,你却说成正阵,你们泥轰人偷别人东西也就算了,居然好意思标榜是原创?”
天妇罗浩听到这话,就算心里畏惧这个道士,也忍不住出声反驳,“现在做抄袭、剽窃和盗版的,主要是华夏吧?泥轰的国际形象好得多。”
冯君闻言,冷冷地笑一声,“因为现在偷得少了,所以这一千多年的偷窃,就不算了?”
“其实现在泥轰人的剽窃也不少,”好风景在旁边冷冷地补刀,“他们内部有论文抄袭丑闻,对于华夏方面的高精尖技术,他们也派出了不少间谍……很多内参上都示警了。”
她终究是体制里的人,哪怕不是什么要紧部门,但是相关的政策精神,都会传达到的。
天妇罗浩忍不住了,“我们日睦公司,就是被你们剽窃了技术,才不得不来华夏设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