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1803年,在欧利流亡贵族的府邸中,哈迪斯正在阅读一份已经过时的书信,书信虽然写完寄出的时候还没过时,但是等穿过战火喧嚣的安罗拉航道、经过惊涛骇浪的波旁的海到达欧利时,已经是一则过时的书信,讲的是去年“反王权战争”的战败。
虽然书信过时了,但是那波利卡身为这场战争亲历者,可以提供许多更加细节的资料,因此哈迪斯仍然认真的在阅读这份来自友人的书信。
阅读完以后,哈迪斯放下信件,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整理从信件中得到的信息。
信件中主要的部分,是叙述了这场在安罗拉航道历时3年的“反王权战争”的最后一战,以及那波利卡是如何逃脱的。
“反王权战争”仅历时3年,就以叛军的惨败落下帷幕,叛『乱』被平定以后,已经羽翼丰满的卡多许一世不像过去那么手软,顾及所谓贵族的体面,而是采用铁血的态度将许多叛军贵族处决。
既然能给自己寄出书信,那就说明那波利卡不在被处决的人之中,在最后一战中,尽管作为自愿殿后的将领,那波利卡仍然幸存下来,率军突围到波利的殖民城市卡拉曼,然后在波利的安排下流亡到洛恩。
说起来,自从1794年在布洛卡与那波利卡分别以后,自己也好多年没有见到那波利卡了吧?既然他现在居住在洛恩,不如我去见见他?
说干就干,哈迪斯立刻向商会请假,理由是前往洛恩联络另一批贵族,共同商议如何反攻波里斯。这种伟光正的理由迅速得到批准,于是哈迪斯就出发了。
在经过波旁时,哈迪斯所在的船只停航休整,哈迪斯等人也下港放松一下,结果刚下港时,哈迪斯就意外的在港口商人的闲聊中,得到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于是他连忙过去『插』嘴:“这位商人,你刚才是不是在说波里斯要迁都了?”
被哈迪斯叫住的商人衣着朴素,身材精瘦,从脸庞那干练的黑『色』来看,被长期被海风吹拂的结果,可以看出这个商人是一个跑海运的低级商人。
这个低级商人回头一看叫住自己的人,从衣着与皮肤来判断恐怕是个贵族,不清楚是什么级别的,但是不是自己这种赚点辛苦费的商人可以比得上的,再加上对方态度还算彬彬有礼,于是他就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位贵族先生你听的没错,我上次去跑波里斯时,那里全都在议论迁都的事情,已经谈论好些天了。”
迁都这个话题对于哈迪斯来说并不陌生,事实上在哈迪斯第二世时就已经有人谈论迁都的可能,而哈迪斯第三世时学院的毕业课题就是讨论如果波里斯迁都的话,应该要搬迁到哪里才最合适。
之所以波里斯会讨论起迁都来,原因无他,时过境迁而已。
波里斯如今的首都是拉波斯,拉波斯的历史相当悠久,在遥远的波旁霸主时代时,拉波斯就是建立,但是当时南部航道最繁华的城市是“航海家”卢尔的故乡康波里斯,而不是拉波斯。
拉波斯的崛起,是因为埃多楠贸易的兴起以及埃多楠半岛的开发,南部航道沿海的各个城市,除去那些港口劣质的以外,不是靠近过于迈拉米半岛,就是过于靠近埃多楠半岛,只有拉波斯是最恰当的中介点。
依靠着这份便利,拉波斯很快就兴起,并逐渐取代康波里斯成为南部航道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并在波里斯独立以后,成为波里斯的首都至今。
然而如今的局面已经与过去大为不同,随着一百年前《厄波斯禁令》的颁布,波里斯逐渐失去了腾龙大陆的市场。换句话说,腾龙大陆对如今波里斯的作用已经可有可无,而埃多楠贸易才是支柱,即使后来兴起了拉文蒂卡贸易,两者并不矛盾。
因此哈迪斯早在第三期的时候,就有过要迁都的计划,预计把波里斯的首都从拉波斯搬迁到更北方,来更方便的掌控埃多楠局势和拉文蒂卡贸易,同时威慑都末廖中转道,可是哈迪斯的这一设想随着他的遇刺而消散,波里斯首都至今仍然是拉波斯。
可是今天从这个商人的口中,哈迪斯听到卡多许一世居然也动了迁都的念头,这就让人诧异非凡了。
“迁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通常要准备许多年啊,波里斯的海王能做得到吗?”哈迪斯询问道,“还有留在拉波斯的那波利卡宫与哈迪斯广场怎么办?这东西可没法搬到新首都啊?”
低级商人像起了兴趣一样,邪邪的笑着对哈迪斯说道:“我可是听到了准信,卡多许一世准备在新首都新修一套,要比那波利卡宫和哈迪斯广场更大的宫殿与广场,来证明帝国比共和国更加辉煌!”
低级商人陶醉的说道:“要是这个工程开始动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物质,纵使大头被那些商会赚去,我也还能喝些肉汤,估计这一点肉汤就够我管饱了!”
经过这一个短暂的『插』曲以后,哈迪斯就上船继续航行,去波利首都洛恩,与那波利卡会面,途中经过波康的港口康波修整时,居然遭遇到波里斯特务的通缉,差点就被逮到了,还爆发了一场斗殴,除此以外,总算顺利到达洛恩。
哈迪斯见到那波利卡的时候,他正被一些奉承的人包围着,他们阿谀的将那波利卡称为流亡者的新星,带领流亡者重夺王冕的偶像。
等走进那波利卡时,哈迪斯发现那波利卡这一世的身体老的特别快,往常那波利卡被称为早熟,只是因为他的神态与眼神是老人的锐利眼神,身体却还和年轻人一样,要到三十多岁时才会让身体与神态重合,然而这一世此时就已经出现。
相聚时哈迪斯对那波利卡提起这个问题,那波利卡则是摆摆手说道:“历练的原因罢了,以往我都是在后方指挥人,这一次我可真是和大头兵一样亲临战场去劈人。唉,能从卡拉曼逃回来,还真是一场与九死一生的旅途。”
“不过经过这一次打击,那些流亡贵族应该会老实许多,不再搞这些注定失败的事情了吧?”
“何止呢,简直是吓破了胆,”那波利卡丝毫没有流亡贵族的身份认识,戏虐的笑道,“现在他们完全走向另一个极端,从以前‘暴君卡多许就是个一锤就倒的小贵族’,变成凭我们的力量没法单独对付暴君卡多许。”
“借敌剿寇?”哈迪斯的眉『毛』拧在一起,“这绝对是从古至今最烂的主意,难道迈席卡第二次诸寡头战争的教训,他们还不知道吗?还想试图借助外敌入侵波里斯?别忘了再怎么说,波里斯也是我们的祖国。”
“在祖国和家族面前,那群人肯定选择家族,贵族是什么德行,我们活了几辈子,难道还不知道吗?”也就是和同是英灵的人单独聊天不会被其他人探测到的时候,那波利卡才会用这种不屑的语气去说。
“唉,”哈迪斯叹了口气,“不去聊这些丧气的话题,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波利怎么安排你们这些流亡贵族?”
“听话又好『操』控的流亡贵族,话句话说就是软蛋,被他们安排进什么正义商会或者流亡正义组织,去林间卫所做生意,和北波乌图人抢饭吃。”
“这一手可真够毒辣,佛科多还是乌莫拉想出来的,”哈迪斯啧啧叹道。
哈迪斯为何要叹息?因为波利的林间卫所是一片享有自治权的领地,卫所内部的主体居民是北波乌图人,在过往一向是亲波里斯的,历次战争中只要有机会,一定会站在波里斯这一方,与波利进行作战。
“是啊,相当毒辣,那群软蛋把北波乌图人折腾的可够呛,”那波利卡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些贵族的鄙夷。
“软蛋去当狗腿子,那你们呢?”
“我们?呵呵,组建了一个佣兵团,去干些脏活,累死累活赚不到多少钱,还有些风声说等我们练好以后,就要派到拉奈希去支援友邦。”
“拉奈希!”哈迪斯一口水喷出来,“这可够远啊,那帮贵族还真狠。”
拉奈希,是拉文蒂卡地域的三个国家之一,位于拉文蒂卡的南方,前身是拉文蒂卡的南方贵族,波利所谓的“拉文蒂卡贸易”主要贸易国家,就是这个拉奈希。
就波利商人的感觉,和拉奈希这群南方贵族进行贸易相当爽利,而与拉文蒂卡贸易时要打点的对象太多,因此波利一直零零碎碎的在支持拉奈希的独立战争,而拉奈希也靠着与波利的贸易赚取大量利润。
这么说吧,1774年拉奈希的独立战争就一度被平定,然后整整7年的时间内,拉奈希没有任何的领地,不断被拉文蒂卡打击,只能在边疆活动,一直到1781年时拉文蒂卡南方大规模旱灾,拉奈希才重新掀起叛旗。
这么多年内,拉奈希就是靠着波利贸易的支持,才能坚持下去,在1788年被拉文蒂卡承认独立。不过拉奈希迟早要北伐,与拉文蒂卡进行新的战争,拉奈希也一直要求波利提供更多的支援,现在看来,波利这帮混蛋贵族貌似打算把那波利卡这群雇佣兵派出去。
和那波利卡进行短暂的重逢相遇以后,哈迪斯就回到欧利,继续进行着自己那无趣的商业工作,烦躁的时候时常也想着,其实去拉奈希当雇佣兵,也是挺刺激的工作啊。
时间到了1804年,这一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事是乌尔奇的“复古战争”结束了,约书亚家族再次失败,灰溜溜的跑回波特卢和哈迪斯做邻居。
另一件事则是卡多许一世真的迁都了,结束了拉波斯388年的首都历史,将首都从拉波斯搬迁至北方的皮斯,这里更靠近埃多楠半岛,更有利于掌控西海岸的局势。当然,皮斯,也是卡多许一世的故乡。
搬迁回故乡以后,卡多许一世就兴致勃勃的宣布,要在皮斯修建比拉波斯更加辉煌的广场与供电,要以他的名字与家族命名,预计叫卡多许宫与费尔马广场,并且向波旁的海的工匠们提出邀请,这吸引了不少人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