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镇来了一个尊贵的客人,因此镇上大大小小的贵族和市民代表,包括伍尔索普在内的这些人,都凑钱举办了一场盛大——其实在首都来客面前还是显得相当寒酸的欢迎典礼,来欢迎这位尊贵的客人。
大人们去欢迎尊贵的客人,小孩子们则躲在各个边角探头探脑的望着来客,要知道林可镇只是个小镇,往常有来这里的访客都很稀奇了,更别提是一次性来了这么多人,还打算在当地动工的来客,那真是奇上加奇。
访客的主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面容消瘦却不显得刻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即便眼前欢迎者地位不高,欢迎仪式寒酸且老土。
在这种庆典场地,向来是见不到牛顿的身影,格格不入的出身再加上性格内向,让他总是被其他孩子所排挤。
这群访客来了以后,就大肆砍伐林可镇东边的丛林,开辟了一块荒地以后,在这里热热闹闹的建立建筑起来,大批的工人需要吃喝玩乐,因此吸引了一批小贩过来,慢慢的林可镇也变得比以往繁华的多。
一日,白发老者在森林中沿着小溪闲逛,感受自然美好之时,突然望见一个孩子在小溪旁做着什么,老者走进一看,只见是一个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正在徒劳的试图修复一个木制小型水车,而这个小型水车虽然做工粗糙,却颇具匠心。
这引起了老者的兴趣,他在离小男孩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停下,蹲下来露出温和的笑容而询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啊?几岁啦?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啊?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这个水车是你自己做的吗?”
小男孩见到是一名衣着华丽的老者,知道对方属于贵族,于是站起来行礼之后,继续蹲下想要用小溪中湿润的泥土修补这架明显被砸坏的小型水车。
“尊敬的老先生,我叫牛顿,7岁,在这里修这东西,那帮只知道用暴力的愚蠢家伙将我的水车给砸坏了,所以我才不和他们在一起……反正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他们在欺负我……这水车确实是我一个人做的。”
“手很巧嘛,”老先生见此更加感兴趣,得到允许以后走进了牛顿,细致的观察牛顿那被砸坏的水车,“嗯,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灵手巧,是个可造之材……小朋友,你知道最近镇上工人是在做什么吗?”
牛顿泄气的将一块泥巴丢进小溪中,算是暂时放弃修复水车,颓唐的坐在溪地上以后,点头回应这个老先生:“知道,我爷爷说过,似乎是有个很厉害的大人物来这里建新的学院,但是总之跟我没关系啦。”
“没关系?你是雷卓尔家族的后裔吗?”老先生的询问得到了牛顿的点头,这让老先生释然,然后他摸了摸牛顿的脑袋,“没事,等几天说不定会有转机呢?你可是块学习的好料子呢。”
几天以后,一封建议信就被放在悉伯合众总统的办公桌上,信中提到“悉耐克战争”已经结束了三十余年,当年参与过作战的士兵已经接连老朽,所以建议悉伯可以放开对那些狡兔三窟类别的“投诚派”的限制,以表明悉伯的宽大为怀。
这一请求很快便被通过,于是有了迪马的首肯以后,那位老先生便走进雷卓尔家族那破旧的府邸,在伍尔索普惊讶的目光中,提出要对他的孙子牛顿进行面试考核。
考核的结果很顺利,牛顿是个相当聪慧的孩子,于是这位老先生慈爱的摸着牛顿的脑袋,宣布他被自己特招入学,等明年就可以来学校正式上课。
在这位老先生走了不久以后,牛顿好奇的拉着伍尔索普的袖子,想问那位老先生的来历,聪明的牛顿早就知道那位老先生便是自己前些日子在森林中看到的怪老头。
“孙子啊,他可是斯摩皮·多罗克呢,斯摩皮家族你不知道?没关系,你只要记住在悉伯,斯摩皮家族是仅次于帕尔森王族之下的三大贵族之一,是追随‘狂人’赫尔斯起家的古老贵族啊。”
当伍尔索普面色复杂的与牛顿讲述那位老先生的辉煌往事时,这位老先生如同往常一样,几十年如一日的在夜晚即将入睡之前,伏在书桌上写着自己今日的日记,而今天最值得记叙的无疑是将那个可塑之才拉进了自己的新式学校。
写完今天日记以后,多罗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或许是因为已经步入人生的暮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过往的记忆就会浮现在多罗克的脑海中。
在2537年出生于斯摩皮家族的多罗克,虽然与牛顿爷爷伍尔索普差不多同时出生,可是两人的境遇却截然不同,伍尔索普出生在雷卓尔家族的黄昏,一辈子就在徒劳的阻拦雷卓尔家族的落日,而作为多罗克可谓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身为嫡系族员的多罗克,再加上勤奋肯学,可以说是家族的希冀,在他以优秀成绩毕业以后,正巧赶上了战争的末期,于是多罗克就入伍了,然而当时着名的“巴塞那战役”早就过去,此时军事压力非常轻微。
于是多罗克在军队服役的5年中,不过是与一些悉耐克人反叛军爆发了些战争,没有遭遇什么重大危险,就这样退役了,凭借着5年的军功,多罗克走上政坛,被分配去管理悉伯的公共教育这一部门。
等到2575年时,悉伯推出了“悉伯百年战略目标”,其中公共教育是重点发展目标,结果年仅38岁的多罗克政治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成为首位教育部长,很快成为迪马学院特聘供奉,并在41岁就得以进入议会,成为最年轻的议员之一。
多罗克能如此快速的进入议会,原因之一也是公共教育在他的手上搞得有声有色,其中最着名的无疑是2582年的“多罗克教育改制”。
根据这些年来多罗克浸淫教育行业的成果,多罗克对自从千年前从苏拉西学过来就没有做多少变化的学院制度进行了改制。
在多罗克之前,悉伯乃至整个世界的教育制度大体是这样的,贵族子嗣从5岁到9岁接受家族内部的私塾教育,被称为小学;10岁进入官方大学开始10年的学业修行,其中1至5年纪为低年级,又称中学,6至10年纪为高年级,又称大学。
当一个贵族子弟进入大学阶段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可以娶妻生子,大多数贵族认识的妻子都是在大学阶段认识的,学院对于这些学员,也会专门修筑学院区提供他们居住生活,而到10年级毕业以后,贵族就会正式离开学校去从政或充军。
当然,这是和平时代的贵族学业生涯,如果到了战争时代,比如以前迪马以一城单挑一国时,大学阶段的学员是没法念完学业的,基本都是被临时拉去充军。
这是贵族的学业,那非贵族呢?有条件的会用各种方式,或是凑钱办个小型学校,或是以侍从学员、帮工等身份将子嗣送到贵族的学院去,而且他们通常都没法学习满,过个3年左右就会换人,毕竟学费太高昂了。
这种情况直到赫尔斯设立“赫尔斯恩惠学院”以后才得到改善,通过教会和正规学院提供教师,在全国各地修建的“赫尔斯恩惠学院”提供了平民学习的新出路,可以在这里系统的接受1年班、3年班和6年班的学习。
等到《济贫法》被推行以后,悉伯更是强迫所有居民,至少要让子嗣接受1年班的学习,否则无论其资产如何,都会被视作平民,然后要被拉去济贫院。
等到了多罗克的时代,距离这些事情也都过去了一百余年,于是多罗克在2582年以教育部长的身份进行了“多罗克教育改制”,对“赫尔斯恩惠学院”进行了调整。
根据“多罗克教育改制”中的规定,“赫尔斯恩惠学院”将被改组,拆分为“上级赫尔斯恩惠学院”和“下级赫尔斯恩惠学院”。
此外还根据多罗克的规定,除非已经被《济贫法》所收容的家庭,否则城市中所有的非贵族以及乡村中的庄园主都要将6岁左右的子嗣送进“下级赫尔斯恩惠学院”,进行为期3年的“启蒙教育”学习。
启蒙学习结束以后,就可以根据自己的财富情况,选择将子嗣送进3年期的工人班或5年期的市民班,学满以后可以得到毕业证,拥有毕业者的求职者序列天然要高于没有毕业证的求职者。
多罗克设置的这些教育,具有非常高的义务教育性质,虽然加大了悉伯的财政负担,但是却是对于悉伯百年计划的第一份完美交卷答案,再加上之后多罗克督促得力使得“赫尔斯恩惠学院”完美转型,也让他得以名声鹤起。
而多罗克对教育的设置中,体现出他对教育改革的出色想法,也让迪马学院破格将还处于行政人员的多罗克收纳为正式供奉,这是非常罕见的案例。
等到2585年时,迪马学院的学院长卸任,他推举多罗克作为新的学院长,思虑再三之后多罗克同意了这一任命,于是辞去教育部长的职位去参选迪马学院新学院长,最后荣幸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学院长,此后在2587年时甚至成为迪马议会的会长。
此时的多罗克可以称得上是功成名就,而不满足于此的多罗克,将改革的目标盯上了学院,试图改变千年以来的旧有学院制度,结果因此与学院的供奉阶级产生了激烈的冲突,他们认为多罗克的改革完全是天马行空的胡说八道。
结果多罗克在迪马学院的任职期间,都在与供奉们的内耗中度过,气不过的多罗克潜心写作,在2593年出版了他的着作《论教育学》,总结南疆大陆有史以来教育学的得失,比较了平民教育与学院教育的区别,顺便在书里对迪马学院的供奉从头骂到脚。
多罗克写这本书的本意,只是为了出气和辱骂那群“一事无成因而食古不化的废物”,却因此掀起了后世所谓的教育革命,成为第一位近代的大教育家。
更重要的是,多罗克写的《论教育学》说动了时任悉伯合众总统,当时合众总统深受“复古思潮”的影响,认为万事万物都将进步,新的总能打倒旧的,于是宛如一见如故般的召见多罗克,支持他对教育学革新的理念。
只是迪马学院毕竟有着百余年的历史,牵扯到太多的贵族,因此即便是合众总统本人也不敢触及这个眉头,在双方妥协以后,多罗克辞去自己迪马学院长的头衔,在合众总统的支持下,去其他地方建立起新的“新式学院”。
而多罗克选中的地方便是艾希雅朵的林可镇,他将在这里修建起新式学院,多罗克已经准备将还没有修建完成的学院命名为“多罗克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