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魔老祖支吾半饷,却是不说话了。
.韩尘理解有些事不便提及,也就不去勉强,转而问道:“前辈对这祭坛的路线,怎么会如此熟悉?”
巨魔老祖道:“我虽被封印,神念却还能渗出这个地堡,被封印这十万年来,我闲来无事,便去观察地堡阵势的构造,久而久之也就记住了其中的要窍。”
原来如此。
十万年的观察揣摩,莫说记背阵型,怕是连运作模式都推敲出来了。韩尘笑道:“看来那位第一铸器师,对前辈还是很照顾的,封印你的身体,却未封印你的元神。”
巨魔老祖叹道:“也许吧……”似是不愿提及往事,他马上转移了话题:“不过阵图是死的,阵势却是活的,现在是因为缺乏支持阵势的能量,阵势无法变换,我们才能肆无忌惮的在这儿行走。组成祭坛的阵图不计其数,阵势更是千变万化,我也只认得当中几种,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韩尘点点头,经历几个转折,绕过几座特别高大的祭坛,接着又在高低起伏的祭坛群中穿行了数十分钟,终于是跨过了这片规模庞大的建筑群落。
与此反差极大的是,祭坛群落的另一头,却是一片宽宏无比的深渊。无数条走道如同桥梁一般,横七竖八地悬空架设在深渊上。这些走道宽不过一米,厚度更是薄得犹如一个手掌。走道两边没有护栏,表面也是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每隔十米,便有一个八角形驿站,驿站是由一个小型阵图组成,而细细看去,所有走道间的驿站,排列都是极有规律,显然这是一个大型阵法的布局。
这些走道或高或低,朝下望去黑漆漆一片,不见底里,也不知这深渊深度几何。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祭坛,内里却别有乾坤,而且仅仅是当中一层的一部分,如此鬼斧神工的级建筑,不得不让人肃然起敬!
韩尘小心翼翼踏上一条走道,用力踩了踩,那看着薄薄的路面不但安然无恙,甚至连震颤都没出一点,可见其坚固程度。
试过其稳固性,韩尘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施展开身法,带着媚盈盈径直朝走道深处飞奔而去。巨魔老祖提醒道:“你可别阴沟翻船掉下去了,这下面的东西,可是连我的神念都无法勘探的。”
韩尘道:“我哪儿有如此不堪?虽说在前辈眼里不够看,却总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跌跟头吧。”
行得小半个钟头,韩尘来到了深渊对面,这里又是别有一番天地:眼前所见,尽是数不清的巨型图腾塔。这些图腾塔皆为双层结构,外层包裹的,是一个个人形雕像,雕像的形象唯妙唯俏,一座图腾塔上至少都置有数百个,但韩尘放眼望去,却现没有一个雕像在造型、表情、姿态上重复的,端的又是一个大手建筑。
而在诸多雕像间隙显露出来的图腾塔内层,却是琥珀状的白色晶体,借助其中散的淡淡灵光,隐隐可见里面暗藏了许多人影,看来又是一个大规模的封印法阵。
矗立万千图腾塔的地面,更是让人啧啧称奇。只见整个地面光滑如镜,竟是全以白色晶体所筑,透明的地板清晰地倒映着上面的景物,玄奥的符文充斥其中,仿佛树木的根茎,错综复杂,即便肉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巨魔老祖道:“这便是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摄魂阵了,你看看塔上的雕像,每一个雕像代表一个人的肉身,而他的灵魂却被阵法分离出来,封印在图腾塔里面。被阵法禁锢的灵魂,由于肉身的存在不死不灭,却也无**回。如此幽禁万千年,实是生不如死。”
韩尘心中骇然,叹息道:“这阵法也忒狠毒了些,一个人即便生前再恶,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何必还要受此刑罚?那霍夫曼未免太过残忍。”
巨魔老祖道:“其实这阵法源于一个神兽的栖息地,霍夫曼只是将之迁移到祭坛里,专门用于惩罚那些罪不可赦的恶人……”
韩尘眉头一扬,道:“又是神兽?”
巨魔老祖道:“现在你知道神兽一族的神通广大了吧?它们绝不是传说中的生物,而是实实在在的级存在。你别往前走太深了,我的神念也只能到得这里,对于里边的状况我也是一无所知。”
韩尘奇道:“那你让我来这儿做什么?”
巨魔老祖道:“你按我说的走,待会儿自然有分晓。”
韩尘依言踏上水晶路面,他蹑手蹑脚,然而每走一步,脚下的晶体却还是出阵阵翁鸣,仿佛恶鬼在耳畔呜咽,让人不寒而栗。
沿着塔群边缘行得百余米,巨魔老祖忽然道:“好了,就是这里。”
韩尘停下脚步四下张望,除了看不尽的图腾塔和数不清的人形雕像,他却没现任何特异之处,不由疑惑道:“这里有什么不同么?”
巨魔老祖道:“左上角第三座塔,底下那两个雕像之间,你仔细看看。”
韩尘闻言凝神一望,果然看到在巨魔老祖所指的地方,倚塔坐靠着一道人影。那人影头颅歪斜,四肢瘫软,全无动静,像是一具死尸。
韩尘再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尸体,却是一副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骷髅骨架,只是那斗篷的颜色与图腾塔十分接近,再加上光线暗淡,他又处于两个人形雕像之间,不仔细看的话,却是难以现。
媚盈盈吓得躲到了韩尘身后,韩尘惊叹道:“这地方怎么会有人?”
巨魔老祖道:“我听说霍夫曼在铸造祭坛的时候,把自己毕生所炼制的,以及他所收藏的所有武器,全都秘藏于祭坛中,称之为‘器冢’,这些人想必是来寻宝的。”
韩尘皱眉道:“这些人?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人也在祭坛中?”难怪萨隆能从古代通道外直接进到地堡,若真是如此,那孤身在此可就危险了。韩尘不由警戒起来。
巨魔老祖道:“有什么好奇怪?霍夫曼乃是史上罕有的顶级铸器师,他的收藏和作品,当然会有无数人觊觎。我被封印在这里的十万年间,时不时都会有人潜入祭坛搜寻,我都记不得来过多少拨人马了,不过……”
巨魔老祖盘算了一会儿,接着道:“不过最近这几万年来,倒是没见再有什么强者进来过,只是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垃圾修炼者进来修炼,但他们也是待在地堡外围,不敢胡乱走动,许是受了别人的嘱咐。我猜想这一段的通道应该是被某个势力霸占了。”
韩尘心中一动,觉得巨魔老祖说的很是在理,这段通道可能就是被巨魔老祖的子孙占据,所以萨隆等人才会轻而易举进来。
指着图腾塔下那具骷髅,韩尘问道:“前辈认得此人么?”
巨魔老祖道:“我怎么会认识他?只不过他是这十万年间,我所认可的有数几个强者之一,他凭借自己的本事,一直闯入到我这里,后来因为被其他人围攻,以至伤势太重而无法躲避祭坛阵势变动,才陨落此处。”
韩尘亲眼见识过祭坛阵势的厉害,仅仅一个变化他就差点灰飞烟灭,而那人能以一己之力闯入地堡,其中不知经历过多少禁制与阵法的绞杀,可最终却是死于他人围剿。
韩尘道:“连前辈都对他赞不绝口,可见那人的实力的确非同凡响。”
巨魔老祖道:“他的修为,比起我鼎盛时期,也弱不了太多。那时我闲来无聊,就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精神印记,本想看看他能走多远,想不到现在却便宜了你小子。”
韩尘笑道:“莫非他身上有什么好宝贝?”
巨魔老祖道:“你去他身上搜一搜,没准收获比你预期还高哦。”
宝物遗落在这种地方,那真是暴殄天物。韩尘三两下蹿到那骷髅跟前,弯下腰便去拉扯穿在骷髅身上的斗篷——巨魔老祖的元神力量比他强无数倍,既然巨魔老祖没有出声示警,那他也没有必要太过谨慎。
这骷髅也不知卡在雕像上有多少个年头了,骨架里遗留的灵气早已散尽,整个身躯腐朽不堪,韩尘抓住斗篷随手一拽,那骷髅蓦地“哗啦啦”一下直接碎裂而开,一枚掌心大小的石质符文,从骷髅头中掉落地面。
韩尘冒冒失失将人家的遗骸弄坏,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忙鞠了几个躬,歉然道:“这位前辈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为表歉意,我一定将前辈的骨灰带出去厚葬。”
巨魔老祖见他居然对一具骷髅如此恭敬,甚是稀奇,说道:“你小子,爱心未免也太过泛滥了吧?你跟他素不相识,有什么好顾忌的?”
韩尘拾起那枚符文,说道:“这是我们人类的传统,死者为大,虽然与他没什么关系,但坏了人家的遗体,又拿了人家的遗物,总是要偿还一些的。”
巨魔老祖沉默了,也不知他在想什么。韩尘翻来覆去打量着手中的符文,看不出个中端倪,便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