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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很显然, 楚宴又骗了人。

当初的林清寒可什么都不知道, 才会被沈青阳暗算。

当林清寒得知自己千万般爱护的道侣,竟然一心要杀死自己的时候, 才会那样绝望。

他把他的真心踩到了土里, 还百般利用,让他伤得体无完肤。

楚宴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看看沈青阳心痛的样子,顺便试探原主在他心里的位置。

只是楚宴想得太多, 悔恨值也不过才涨了五点罢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 啧啧。]

系统还以为楚宴泄气,生怕他失了耐心:[不要气馁!主人还是攻破了一角了呀!]

[听着, 十点的悔恨值根本不算是攻破了一角, 尤其是对沈青阳这样戒心重的人来说。]

系统一脸懵的问:[那多少才算攻破一角?]

楚宴在心底闷笑:[当然是沈青阳维护我, 开始和江淮吃醋的时候。]

想一想那个场面, 就贼鸡儿刺激了!

楚宴暗搓搓的, 摩拳擦掌, 准备立马开干。

他有些迫不及待, 想要看看沈青阳那个样子。

“我知道你是想要碧落草,沈青阳, 你费尽千辛万苦把我抓来, 想拿我威胁师尊?”

沈青阳看着楚宴,他如今满身是刺的样子, 和方才那全心信任他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沈青阳想要去抓住楚宴的衣角时, 然而只一下, 就被楚宴厌恶的拍开。

“别碰我!”

沈青阳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忽略自己此刻的想法:“你自己知道便好,苏墨垣一定会拿碧落草来换你,何须再问我一次?”

“的确,是我多此一举了,我早该猜到的。”楚宴讥讽的抖了抖手腕的锁链,那细细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不是你时常使用的招数吗?八十年前就关了我,还没有关够?”

沈青阳沉默了下来,眼神微微闪烁,心里多出了几分愧疚感来。

而楚宴像是没看到这些,继续说着:“不过这个地方,可比凛冰崖待着舒服了许多。当日在凛冰崖下,日夜罡风如刀,饶是修真者也要尝尽前百般的疼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还好……我没有被折磨疯。”

这些话被血淋淋的揭示出来,沈青阳的气息有些紊乱。

若是楚宴一开始就来指责他这些,兴许沈青阳心头的触动不会有那么深。

可偏偏……他方才还那样信任的看着自己。

巨大的反差,让他无从适应。

两人不再言语,谁也没有再说话。

楚宴站在木屋窗外,外面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身披一身银霜。这样的他显得更加不真实,好似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而去,让人抓也抓不住。

月光照得他的眉眼更加淡薄,在凝滞的空气之中,楚宴缓缓了开了口:“沈青阳,我看上去就那么不怕疼?”

这句话重重的砸在沈青阳心头,让沈青阳喘不过气来。

——我看上去就那么不怕疼?

他几乎狼狈的逃了出去,只是楚宴这一句话,却一直响彻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沈青阳悔恨值15.]

而听到这句话的楚宴,却心满意足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安心睡觉!”

系统在心底吐槽,主人还真是没心没肺啊。

月色朦胧的照在竹林之中,周围静谧安好,只徒留竹叶作响的声音。

沈青阳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脸色甚是难看:“这世上真的会有人毫无保留的对别人好?”

今天的楚宴,勾起了他格外多的记忆——

他前世是魔修,从一生下来,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杀妻证道、杀子证道。

他父亲心如磐石,走的道就是那样嗜血残忍。

沈青阳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和母亲对于父亲而言,不过就是可以利用的东西罢了。

父亲对他们,毫无爱怜。

那一日年幼的沈青阳练完功回家,远远就看见自家住的小屋里劫云密布,似有人要筑丹。

沈青阳早就有准备,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等劫云散去,他推开了门,便看见母亲满身是血。

而他那位魔修父亲,几乎疯狂而残忍的笑了起来:“杀戮斩心之道果然名不虚传,我停滞多年的修为,此刻终于精进了!”

望着那边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的母亲,沈青阳脸色发白的朝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人太可怕,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是看儿子,而是一个死物。

月色寂寥,他们所住的地方连一个活物也没有。

沈青阳永远记得自己一个人是如何拖着母亲的尸体,将她一点点的埋入尘土里。

他徒手刨了一个坑出来,不肯动用法术,也不肯动用工具。

仿佛在这里埋葬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作为‘人’的一部分。

看着那具尸体,沈青阳不由的想,母亲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她的身体被刺破了许多的洞,血肉横飞,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被深爱的人亲手杀死会是什么滋味?

泥土沾染到了他的脸上,连同他的心也一同被染黑。

这世上,果然还是不需要太多的感情。

算计,全都用算计来替代就好。

沈青阳隐藏自己所有的感情,不再对任何人付出真情。

沈青阳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些东西了。

他就是一个冰冷自私,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人。

沈青阳根本就不相信,会有纯粹的感情,人与人之间不都是相互利用才能活下去吗?

比起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显然这些才能让他更加安心。

所以有朝一日有人赤/裸/裸的把自己的感情呈现在他面前时,沈青阳下意识的恐慌起来,随后便是质疑。

这世上绝不可能有谁真心实意的爱着他!

就连自己都不爱自己的人,怎会有人真的喜爱他?

沈青阳满腹心事的走出这个地方,而此刻早有人站在外面等候他多时了。

“青阳,宗主让我来找你。”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人的脸。宗玄机一生蓝色道袍显得仙袂飘飘,他的眼下有很深的青黑,那张脸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而显得带上了病态的白。

“宗师叔?”

宗玄机是云仙宗有名的病秧子,虽然早已经修炼至元婴,却在早年间伤了根本,直到现在都没好。

宗玄机笑得温柔:“你可是欺负江淮了?”

“江淮去找宗主了?”

宗玄机笑容加深:“青阳,你还是这么聪明。我分明就只说了只言片语,你就什么都猜到了。”

“那是师叔愿意透露给我消息。”

宗玄机倒是很喜欢沈青阳的聪明,因为和他对话并不需要说得太多。

省力气。

不过既然宗主有请,就不宜聊得太久。

宗玄机默念法诀,不一会儿便凭空出现一朵金色莲台,那些透明的花瓣盛着金光,在寂静的黑夜里开放,显得出尘脱俗。

“上来吧,我送你过去。”

“怎敢劳烦宗师叔?”

宗玄机笑道:“要去的地方没这莲台开路,你是进不去的。”

沈青阳浑身一凛,只得跟着宗玄机上了莲台。

夜晚的风呼啸吹来,宗玄机看到沈青阳腰间的东西,便问出了口:“你腰间还带着那竹萧,是否还对师兄抱有绮思?”

宗玄机嘴里说的师兄,便是楚宴了。

沈青阳沉默了下去:“既然已经决定和江淮结成道侣,往事便如过眼云烟。”

宗玄机的眼底染上阴霾,始终不信当年的事情,他也因为这件事情同宗门长老争执过许多次。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师兄在凛冰崖下已经死了,谁还料想得到他又重新出现去了魔宫?

这样……不就是把他背叛宗门的罪名坐实了么?

宗玄机幽幽的叹了口气,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师兄一次。

“青阳,你虽然已经放下,可我却不能放下。”宗玄机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犹如沙漏,就算是装进灵气也会卸出来,早就不期盼能更近一步。

只是当年他对师兄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

沈青阳沉默了下来,并未再继续开口。

当莲台抵达了云仙宗的龙华池附近,宗玄机着落在一处断崖上。

风呼啸的吹来,刮在他们的脸上,发丝也狂乱。

宗玄机和沈青阳对视:“你和江淮举行双修大典,就能忘记他了吗?”

能忘记得了他吗?

沈青阳越发不明白自己,他早在八十年前就已经金丹了,花了整整八十年的时间都没有修到元婴。

其中理由,还用多说吗?

那个人,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否则金丹修成元婴的那道坎儿,他怎会跨不过?

沈青阳并未正面回答宗玄机的问题,只道:“我和江淮举行双修大典,并不是因为那个原因。”

宗玄机露出一个笑容:“这样便好,江淮是个好孩子,好好待他吧。”

“……是。”

“进去吧。”

沈青阳转身从断崖处走进那边,这里之所以不让外人随便乱入,乃是因为龙华池下正是云仙宗的灵脉,乃云仙宗开山立派之根本。

不知是什么事,竟然会选在那边。

夜色是一片醉人的墨蓝,天空繁星萦绕,半弦月显得皎洁无暇。龙华池内镇守着护山灵兽,已沉睡多年。宗主所住之洞府便在龙华池一旁的山石之中。

当沈青阳逐渐走进,却发现江淮也在此处。

宗主抬头看了他一眼,略略指了指:“坐吧。”

沈青阳只好依言先坐到了石凳上。

“你们也到齐了,便来陪我下下棋吧。”

石桌上果然摆放着黑白棋子,棋局已经呈现残破之势。

“宗主叫我们来,不光只是下棋那么简单吧?”

宗主笑了起来:“你们的双修典礼可是云仙宗几十年来的盛事,自清寒堕入魔道起的八十年来,你身上一直背负着外人的嘲弄和怀疑。青阳,现在你和江淮举行双修大典后,便和清寒再无瓜葛了,想必未来……我也能放心一些。”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沈青阳在云仙宗的地位的确变得十分尴尬。

自己的双修道侣堕魔,就连正派中,也多的是看不起沈青阳的人。

江淮之前还觉得沈青阳受了楚宴的连累,现在看来,全都是他自招恶果!

“宗主……双修大典能推后吗?”

“推后?”宗主的语气顿时一冷。

江淮艰难的嗯了一声:“有些事情,我想查清。”

“你是指的什么?”

“当日的渔村,我父母兄弟皆被屠杀殆尽,我想回渔村看看……”

宗主皱紧了眉头:“这些事情等你们结成双修道侣再回去也不迟,日子都定下来了,你是想让云仙宗成为众派笑柄吗?”

江淮无力的垂下手,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虽然是宗主看着长大的,对宗主也有长辈情谊,可这到底是云仙宗的宗主,不是偏帮他的长辈。

宗主……不会事事为他考虑的。

自己方才在沈青阳没来之前,在他面前说了那么久,竟全都不行。

“江淮,你才练成金丹不久,我这里有一本双修的功法,你和青阳二人双修,修为一定很快就能稳固下来。”

江淮忍住心头的恶心:“……是。”

宗主笑着看向了他:“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和青阳谈。”

江淮自然不想再久留了,他立马离开了这个地方。

黑夜之中,他的心是如此的凉。

这里发生的事情,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没有人是真的为了他而考虑,全都只在乎眼前利益。

那段在倾欢宫的时日,当真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了。

只可惜,那也是霸占了傅云萧的东西。

到头来,他还是一无所有。

等江淮走后,宗主才和沈青阳进入了正题。

“八十年了,你还没能放下吗?”宗主手指之间夹着黑棋,在石盘上落下一枚棋子。

“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宗主似笑非笑的打量他:“这八十年来,我见你除却对江淮稍有感情外,其余时间虽然装着笑脸迎人的模样,却明显感受到你并未用心。”

沈青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你的心不见了。”

沈青阳气息已乱:“宗主!今日你找我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他快要被对方领着鼻子走,这样下去,岂不是在逼他承认自己对楚宴也是有感情的?

宗主眼神柔和:“你和清寒举行双修大典后没多久,就时常做着噩梦,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当时你心境倒退得厉害,根本无法稳住修为,清寒为了你不惜跑遍山川万里,为你寻来稳固修为的天材地宝。”

沈青阳还记得,那段时间是他最难熬的日子。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出来,要说之前只是零零星星的记忆,那段时间便是得知了他前世所有的记忆。

他昏昏沉沉度日,不知过去多久,只知道楚宴时常外出为他寻药。

宗主叹了口气:“其中大小秘境三十七座,他走过了无数个地方,哪一次不是伤痕累累的回来?”

沈青阳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宗主:“三十七……座?”

“当然。”

“可这些都没有人跟我说过!”

宗主笑了笑:“那孩子从小就孤傲,不肯让你知道,也是因为他自尊心太高。”

说起楚宴的时候,宗主嘴上还挂着微笑。

可说着说着,他忽然就沉默了下去。

宗主悠悠的叹了口气:“清寒后来做出那些事,还拜入苏墨垣门下,不提也罢。”

沈青阳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总觉得是自己和楚宴相濡以沫的三十年,为他做了太多事才打动了他的心。

可没想到,他同样也……

沈青阳心绪早已经大乱,而那边的宗主还在说:“你好好看住江淮吧,他才从魔宫回来,就想推后双修大典的日期,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沈青阳胡乱的同意,脑子里装的根本都是楚宴。

就连江淮的异样,他也没心思去管。

沈青阳重新回到了那片竹林,那里关着楚宴。

在沈青阳一过来的时候,楚宴便缓缓的睁开了眼:“青阳?”

沈青阳脸色苍白,他果然又成了这幅模样。

这样全然的、信任他的样子。

沈青阳呼吸都颤抖了起来,终于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他走到楚宴身边,想要解开他身上的锁链。

而楚宴却自己躲开了。

“乖,让我解开你的铁链。”

楚宴疑惑的看向了他,仍旧不愿的:“可是我会失去理智,甚至伤害到你。”

沈青阳嘴里尝到了苦涩的滋味,就像是被人打了好几拳的滋味。

他当初随口编出的谎言,他竟记到了现在。

沈青阳深深的看向了他,眼底沾满了痛苦:“我已经找到药了,就算是放开你,你也不会伤到我的。”

楚宴凝视着他:“真的?”

沈青阳立马点头。

楚宴却退后了一步:“我不信。”

沈青阳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楚宴脸色极度苍白:“我近日……时常觉得记忆缺失,一睁眼一闭眼就是天明。再加上修为完全提不出来,想必是受伤太深。都这样了,你能有什么药可以医治我?”

他近日记忆缺失,自然是因为他现在精神错乱的缘故!

“……你之前,不也寻遍大江南北,替我找那些天材地宝吗?我如何不能?”

楚宴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我们是双修道侣,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就因为他们是双修道侣?再无其他原因?

沈青阳忽然间笑出了声,叹的是自己可笑。

不过说着说着,楚宴的表情就变得落寞起来。

沈青阳注意到了,便问他:“怎么了?”

“我方才说错了,我们是否已经……不是双修道侣了?”楚宴紧紧的盯着沈青阳,想从中探出些消息来。

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对方的脸色比他的还要苍白。

或许谎话说得太多次了,他把自己也骗了。

沈青阳捏紧了自己的胸口,那里虽然有心跳的声音,却徒有其表,完全是冷的。

楚宴回到了这里,他才尝到了各种不同的滋味,仿佛这颗心脏重新活过来那样。

在这一刻,沈青阳惊觉——原来,我竟然对他是有感情的。

——我们不再是双修道侣了。

这小小的一句话,从楚宴嘴里说出口的时候,他感受到的是酸涩和疼痛。

沈青阳总是风轻云淡的表情破裂,他走到楚宴身边,将他抱在自己怀里,身体在微微发颤。

“青阳?”

虽然不喜别人靠近自己,可楚宴还是忍住了不适。

“在我身边,没人会对我这样的人付出真情。”

“怎么会呢?”楚宴微微咳嗽了一声,“你待人温和有礼,谦逊得体,他们也一定都重视着你。”

“不。”沈青阳哑着声音,“除了你,没人会……”

只是这样纯粹的理由,就对他掏心掏肺的好。

这样的傻子,他再也没有看见过了。

沈青阳抱着楚宴,觉得怀里十分温暖。

他无比的眷念,又忍不住沉溺进去。

温暖仅存片刻,而下一秒,怀里的楚宴竟然又突兀的转换:“放开我。”

他听到了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沈青阳才放开了楚宴,看向了他。

注视着他的,是一双毫无波动的眼睛。

沈青阳感受到了疼痛的滋味。

[精分转得这么快?不怕被沈青阳发现?]

[一直装乖乖的人格,就任他这样抱着我?]楚宴在心底冷笑一声,[做梦!]

系统打了个寒颤,宿主这次的程度已经不是皮了,可是蔫儿坏蔫儿坏的,坏到骨子里去了!

更可怕的是,他还在对沈青阳使坏。

“沈青阳,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这么关着我侮辱我,又什么意思?”

沈青阳放开了他,朝后退了一步。

正因为现在的心有多疼,沈青阳此刻才明白了方才的怀抱有多么甜。

“抱歉。”

这一刻,沈青阳终于明白了他的记忆为何会分成两段。

太深的痛苦,远远无法承担。

于是他割裂了自己,一方面全无芥蒂的爱着自己,另一部分则出于自我保护戒备着他。

沈青阳咬住了唇,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楚宴给他的感觉,完全让他的心暖了又疼,疼了又暖。

一时犹如天堂,一时又如地狱。

他在这中间被来回撕扯,心里破开了一条伤口,分明已经麻木了,却还是想要渴求温暖。

沈青阳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朝楚宴看了过去:“我会放了你。”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正当此时,天空破云,狂雷大作。

有一人以符御火,身体浮在天空傲然的看向了竹林之上。

“沈青阳,把我徒儿还来!否则我烧了你这云仙宗!”

一见苏墨垣来了,云仙宗众人脸色发白。

“这不是那魔头吗?”

“苏墨垣,是苏墨垣来了!”

“好强大的威压,恐怕唯有祖师爷出山才能镇住苏墨垣吧?”

一时之间,众人吓得脸色发白,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他们笃定了云仙宗外还有一层护山大阵,苏墨垣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而苏墨垣却极其烦躁,一日见不着他的徒儿,心底就仿佛缺失了一块。

尤其是,他想起前世记忆的时候,身边的人竟然被人给抢了!?

苏墨垣心情更加不美好了。

“沈青阳,你给我听着。若不交出我徒儿,每隔片刻钟不见人,本尊就杀你云仙宗门人十人,若一个时辰见不到,本尊就杀你内门弟子百人。”

嘶,好狂妄的口气!

“苏墨垣,你别太猖狂了,本门的护山大阵可是老祖布下的!没那么简单让你破了!”

苏墨垣眯起眼,猩红的眼眸里流光闪过:“是吗?”

下一刻,众人就看到苏墨垣徒手捏碎了他们那个由祖师爷建立的护山大阵。

“就这破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