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不过半日,唐僧师徒便来到了五庄观,迎接他们的正是传说中的清风明月两个童子。
因为羲月的到来,镇元子闭门不见客。两位童子便借口说是外出访友去了。两个童子倒也是极是镇元子为傲,在孙猴子面前炫耀了一番。虽说的也是实情,但是孙悟空听着却是极为不舒服。
“你这两个童子倒是有趣。”羲月笑着对镇元子说道。
镇元子颇有些尴尬:“道友见笑了。”
“这两个童子是贫道前不久才点化的,性子还有些跳脱。”
羲月笑了笑,没有再接话,继续看着外头几人。
那边清风明月来到后院,打了几个人参果给唐僧师徒送去。
“道友倒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四个人参果。”羲月笑道。
这人参果几万年才结三十六颗果子,不似蟠桃一般,以量见长。
镇元子苦笑道:“道友何必打趣与我,常人看不出来,道友还看不出来。那哪里是什么人参果,不过是一枝人参果枝条和一株灵根结合而成,倒像极了人参果。只是功效,十不余一。不然贫道又岂敢拿出来给他们,他们不怕耽误取经时间,贫道还怕他们赖在这不走。”
人参果乃是洪荒最顶级的灵果,凡人吃一颗,举霞飞升都不在话下。神仙吃一颗,那庞大的精气,也足够他们破开修为的枷锁,更上一层。
但是炼化人参果,若非是大罗,准圣一流,都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行,一个不小心撑爆也是有可能的。
孙悟空三人也就罢了,若然唐僧真的吃了人参果,要不是当场毙命,那就飞升化为金蝉子,让佛门前功尽弃。
羲月道:“那里是打趣道友,这果子虽不是人参果,但道友这一番培育的心血更为珍贵。”
“说来贫道也曾尝试过,但无论是月桂还是星辰果树,都难以种出相似度这般高的分支。”
镇元子道:“先天灵根无一不是具有大造化,涉及的东西极为复杂。贫道这株也是机缘巧合,才能成功,想要复制,也再没有成功过。”
“五行灵根中又以月桂和扶桑最为特殊,根植太阴太阳,只怕更难以成形。至于星辰果树,还要跟脚在五行灵根之上,想来是更为艰难。”
“道友所言不错。说来贫道倒是有些羡慕王母的蟠桃,一株株的长满了一个园子,看着也是舒心。”羲月笑道。
镇元子道:“是啊,贫道要是有那么一园子果子,也不会被诸多同道取笑连一个果子都不舍得了。”
“道友,你瞧,这和尚倒也有趣。”羲月道。
只见那唐僧举袖遮脸,连看那人参果一眼都觉得害怕,以为是一个婴孩。
镇元子脸色有些不虞,“哼,倒是一幅慈悲心肠。”
不吃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嫌弃他的人参果,说他残忍,倒是好的很。
羲月没有回话,这本也就在情理之中,此果纵然不是人参果,功效也弱,但是唐僧毕竟肉体凡胎,如何消受的了这般灵果。万一借着这股子灵气,唤起前世的记忆,可不就前功尽弃了。
当然,镇元子也早就知晓唐僧不会吃,不过是客气一番罢了。何况,这里还需要引出一难。五庄观还有什么比一个大名鼎鼎果子更能让一只猴子和一只贪吃的猪心痒,生出偷盗之心,又不至于名声太过难听呢?
“道友,这一难倒是安排的巧。”羲月道。
其实在传说中,就有不少的漏洞。比如镇元子是去元始天尊那里赴会的,离开的时候镇元子就说几人就要来了。也是果不其然,几日后唐僧师徒就来了,歇了不过一日,这镇元子就回来了。但是这般大能神仙的聚会,岂会区区几日功夫就完结的。
只能说,这件事本身就说一个局,一个镇元子和观音设下的局。不然以镇元子的道行救治自己的东西,还需要观音出手不成。
也莫要说镇元子手中没有杨枝甘露,救不活人生果树。镇元子是什么身份,又视人参果树为命根子,岂会什么准备都没有。
就算是镇元子手中没有准备,那孙悟空不过是推到人参果树罢了,普通的树被推到,斩断所有根系,再在移栽回土里还能活,何况是人参果树这等灵根。
同为五行灵根之一的月桂,便有有着极强的防御力,常人难以靠近。而且自愈力极强,就算拦腰砍断,都能重生。人参果身为土行灵根,又岂能没有一点能力。
当然,现下是一株“假”的人生果树,到也说的过去。
两人看着外面,时不时说上一句。转眼就到了夜幕降临之时,孙悟空“不负众望”干起了偷盗一事。
事情败露之后,带着唐僧连夜逃走,还不忘返回五庄观将那人生果树推到。
“道友,可该你出手了。”羲月道。
镇元子依旧苦笑:“道友见笑了。”
随后镇元子衣袖一挥,一道仙光落地,化成镇元子的模样,将两个童子自沉睡中唤醒,然后追上唐僧师徒,以一招袖里乾坤之术,将四人一马给抓了回来。
“道友打算如何做?”羲月颇有些明知故问。
镇元子道:“只能使些手段,激怒这猴子一番。不闯出点祸,闹出点动静,又怎得善了。出了这五庄观,可就是西方地界了。这东西方交汇之处,乃是关键。”
羲月心中明了,这东方的地脉之气可不是那么好压制融合。记得传说镇元子是何孙悟空结拜了,如此看来倒也不是凭空杜撰而来。毕竟镇元子是地仙之祖,又执掌地书还有人参果这样的大地之灵。有他的气运在,压制区区地脉之气,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而这样一来,镇元子看着就有出卖的东方的嫌疑了。当然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但这是天道所趋,又有西方的压力,镇元子又能如何?也还好,一般人不知晓各种缘由。知晓缘由的,也明白其中隐情,不然镇元子还真是有苦难言。
“有些事,不与你我相干,却始终逃不过。或许凡人那句话说的对,天命难为。”羲月感慨道。
镇元子反而笑了笑:“倒是难得听道友说出这句话,贫道可从没见道友认过命。”
羲月感慨道:“正是经历的多了,方知天命难为。当你以为成功了,改变了,岂不知这不过是天命的一环罢了。达不到同等的高度,或是超越,一切不过都是虚妄。”
她也自以为自己更改了天道大势,逆转了所有人命运,可以和天道抗衡。然这一切不过都是在天道的默许之下,一旦她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妄图逆转天道大势,那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纵然她是法则之体,超脱洪荒,但这又能如何,她和天道的实力始终不在一个水平,就连鸿钧的实力都在她之上。
在这件事上,没有侥幸,更无关算计,实力无法抗衡那注定只能是输。
而那一个个喊着逆天的人,如果天那么好逆,他又何必叫天。你都不过是生活在这天之下的芸芸众生,如何知晓天是什么,又何来逆天之说。
镇元子道:“道友说的极是,修道便是为了挣脱,可是我们修的道却也是最大的枷锁。道途走的越远,这枷锁就越坚固。”
这个事实让人绝望,似乎到头来一切都是空,可修道还是要继续。力量越大,选择就会越多,自由度也会越高,遇见压迫才有反抗的力量。
而镇元子说起这个,其实更多的不是说绝望。而是他被道的束缚,他原本应该是最有希望证得大道的人,可是如今却在二尸准圣之境蹉跎岁月。前途一片迷茫,就连这空间法则的修炼,也陷入一切平静。
其实镇元子是有些怨的,他一生为善,可偏偏好运却好像从未降临过他的身上。看似风光,可前有妖族,现有佛门,一直如履薄冰的活着。
“道友何必执着于此,有些事,思之则有,不思则无。思虑过甚,只会化作执念。”羲月道。
“多谢道友提醒。”镇元子如何不知,只是执念这东西,不是知道了就能看破,不是看破了就能斩却。否则,洪荒那么多二尸准圣,乃至圣人怎么会卡在这里。
这也是镇元子最佩服羲月的地方,一个人能斩却自己的所有的执念,那不仅仅是修为,道心,毅力这些东西可以说明的。最重要的是,羲月斩却三尸的时间,绝对堪称是洪荒第一人,或许就连道祖都要逊色一分。他又如何能不佩服。
外头,一番闹腾,跑了抓,抓了跑,最终还是孙猴子妥协。要去十州三岛,海外仙山求访仙翁,寻来这救治之法。
“这观音可就要来了。”羲月道。
镇元子道:“不知道友可有什么法子?”
“这是道友自己布下的,何来问贫道法子。难不成还需要贫道出手,拿下这猴子?”羲月道。
镇元子苦笑:“道友,你明知贫道不是这个意思。”
“大势滚滚,也唯有顺势而为。”羲月说的颇有几分深意。
“顺势而为?”镇元子低喃一声,却不明羲月何意。
没多久,观音就带着漫天祥云随着孙悟空来到了五庄观。
“菩萨,就是这了。”孙悟空道,“待老孙去叫他们来迎驾。”
“你这猴头莫要浑说。”菩萨嗔怪道,遂走进了五庄观中。
“不知大仙可在?”观音对着镇元子的一个弟子说道。
“祖师正在会客。”这弟子见了菩萨倒是没有过多的惊慌,仿若平常之客。
观音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安,“不知是哪位仙家到来?”
“菩萨恕罪,弟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