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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樱雪跪在地上,她与皇上见面次数虽不多,可她也是真心佩服她的,她不想她死,就如同当初破城之前,她特意让她离开一般。她不是什么傻白甜,经过三皇子那次事件后,她更明白什么叫无情,小皇帝虽表现狠厉无情,可她的心却是比谁都软,对她如此,对别人亦是。

也因此,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她找到了大将军,想让他留她一命。

‘月儿’姑娘并未死,他对皇上的怨,是否也能减少些许?

顾白在这一瞬间很无奈,自己好不容易背了那么多锅,营造出残暴的昏君形象,现在什么都没了,甚至摇身一变,变成了如今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内心叹了口气,她明白姬樱雪是好意,可这份好意,她还真的不想收下。

“大将军想听什么,你随意说,朕都能承认。”她倚靠在摇椅上,懒洋洋开口,只是那过于冷静到近乎漠然的目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却刺痛了纪北霆的心。

他气她的隐瞒,气她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自己究竟算什么!若真的表现的这般不在意,当初又何苦千方百计的救下他的命!

心隐隐作疼,他让姬樱雪先离开,随后缓步走到她面前。

他艰涩开口,声音也不自觉的暗哑道:“纪君澜,我在你眼中,究竟算什么?你若如此不屑,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将我救下?”

顾白吃软不吃硬,而纪北霆又是个不懂温柔的人,从小的生活环境,到最后刀口上过日子,让他根本不懂得如何讨好一个姑娘。

可这突如其来的示弱,却让顾白不知所措。

他单膝跪在她脚边,向来凌厉的眸子,此刻却带着几分祈求,“你告诉我,我不懂,你将月儿带到我身边来,为何又将她从我身边抹走。”他说着,到最后声音更是带着几分不可触及的轻颤。

人只有在最伤心的时候,才会将脆弱的一面露出来,纪北霆是人,自然也有他伤心的一面。

这一幕,却是顾白始料未及的,心猛地一颤,她无措的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可谁知,纪北霆居然玩了个阴招,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顾白一脸懵逼的时候,塞到了她手中,然后哑声开口,“你不是痛恨我夺走你的权利吗,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将匕首刺入我心口,以后这沧澜国便还是你的。你的那些秘密,我也全部处理好了,无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

握着手中冰冷的匕首,顾白怎么也没想到剧情居然朝着这个诡异的方向发展,整个人的脑袋都处于空白状态,然后,纪北霆就趁此机会,直接握着她的手,毫不留情的对着自己的胸口捅了进去。

不过是瞬息的时间,顾白的手中就感觉到了温热的粘稠感,她震惊的看着那鲜血,向来冷漠的眸子,此刻倒是鲜明极了。

“纪北霆,你疯了!!”

纪北霆扬着唇角,轻笑道:“是吧,我也觉得我疯了。”

顾白任务还没完成呢,哪能让他轻易死亡,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边扶着人往床上去,一边冲着殿外大吼道:“去找太医!”

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纪北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绽放了一个及不可见的笑容,果然,她还是在意自己的,果然,她先前的一切都是故意演出来的。

顾白这会儿哪还在意自己的坚持,满心都是他的伤,等太医到了,听闻伤口严重,危及生命,更是厉色怒道:“治不好你就提前去阎王殿给大将军打点好一切!”

太医缩了缩脖子,心中很是委屈,这可真是阎王打架,苦了小鬼,然而想到大将军先前吩咐的,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皇上请放心,虽危及生命,可好在发现及时,皇上也替大将军止住了血,只要大将军肯好好休养,应该问题不大。”

顾白想到这厮不按常理出牌,不由黑着脸又问:“那他若是不肯好好休养呢?”

太医道:“伤及脾脏,就算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可长此以往,却会落下严重病根。”

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顾白太明白什么叫后遗症了,能被太医断定为严重后遗症的,必然是非同小可。

“你们只管治,后面的事朕负责。”顾白冷着脸,看着龙床上那家伙,想着若不是他受伤了,现在她就想将他胖凑一顿!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勤勤恳恳的给大将军包扎伤口,随后又开了药方,亲自去熬药。

重伤过后,纪北霆却突然发起了高烧,顾白没办法,只能起床命人准备冷水擦身,当然了,让她擦身她是万万不愿意的,可谁知先前还昏迷的人,此刻却倏然睁开了双眸。

他的眸色本就比一般人黑,在这般骇人的气息下,顿时将小宫女吓得不轻,手中的帕子也掉在了龙床上。

“滚出去!”

暗哑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小宫女早已吓得跪在地上,听到他那番话,连顾白这个皇上都不顾了,就这么真的滚了出去,当然了,似是为了挡住屋内森冷气息,等到滚出去之后,她还特意将殿门重新关上。

顾白抽了抽嘴角,“你这又闹什么脾气?”

纪北霆原想怒言,可转念一想,居然学那三岁幼童,半撒娇半委屈道:“你居然让其他女人看我身体。”

看习惯了杀伐果断的大将军,突然来了个这么大的转变,顾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忍着全身泛起的鸡皮疙瘩,后退数步,结巴道:“等等,你……好好说话!”

纪北霆从前心中存着怨,存着气,可想到她还是在乎自己,并不是表面那般无动于衷,那冰冷的心总算是回暖了些,又想到先前太医说她练了邪功,恐命不长久,这般一想,他就更心疼了。

为什么要让‘月儿’死在他面前,还不是想让他放手。

“澜澜,你替我擦。”

顾白倒吸一口冷气,满目惊悚的看着他,澜澜是什么鬼?还能不能正常了!

“你还是叫朕全名吧。”再听到这诡异的称呼,她怕一个忍不住,又拿刀去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