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治愈的妖皇,精神力不再紊乱,脑海中那些记忆自然也变得格外清晰,他清楚的记得那三个不同时期的回忆,更清楚那时候的顾白,与幼儿时期的自己,宠溺逗乐;与少年的自己,斗嘴玩乐;与青年的自己,斗智斗勇,可偏偏待这一切都回归了正常,她却变了。变得格外陌生,格外生疏,仿佛之前种种,也不过是他南柯一梦。
不,也可能她没有变,变得只是自己,她是大夫,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包括情绪,都有可能是为了治愈他的病情,而如今,他已痊愈,她自然也不必陪着他再演这出可笑的戏码。
可说来可笑,她出戏了,他却入了戏,再也走不出来。
偌大的寝殿里,顾白早已离开,如她的眼神一般,她离开时,没有半点犹豫,甚至连回头都不曾有。
妖皇坐在椅子上,眼前茶杯里的水早已凉掉,他却仰头一口饮尽。
在此之前,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可最终,在他喝茶的这一瞬,他终于下定决心了。活了这么上千年,出身是个笑话,成长也是笑话,可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而活!
不远处,顾白并不清楚他的心路历程,妖皇恢复后,她身上所有担子都卸下了,他醒的匆忙,很多事情都未来得及问她,也辛亏是醒的匆忙,否则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比如她为何会医术,又比如以她的手段,又为何会被抓来,又比如……太多了,她随便想想,就能想到好几个。
她松了口气,可还不等她来到自己的卧房,就听518道:“检测到黑化指数!”
顾白脚下差点一个踉跄,问:“……谁?”
518,“妖皇。”
“妖皇?他好端端的黑化什么?不是已经治愈了吗?我他么好不容易把他神经病治好,他又给自己整黑化了?”顾白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这件事。
这一个两个,就没一个省心的!才黑化了一个魔尊,这下好了,又黑化一个妖皇,这简直就是前有狼后有虎,前途渺茫,一片黑暗!
518是系统,妖皇黑化的心路历程是没有的,它只能根据数据说话,可数据这玩意是死的,除了结果,过程一概不知。
顾白原以为他醒来之后她能轻松一点,这样一看,还是得提心吊胆,省的一言不合,又关小黑屋又精神虐待她。
***
妖皇黑化一时,顾白一直放在心上,原以为他会很快来找自己,结果她等了一天又一天,都快忘了他黑化一事时,他才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可还记得雪莲。”
庭院内,阳光正好,花香四溢,顾白躺在躺椅上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这么一段话,她猛地睁开双眸,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妖皇,她挑了挑眉,“雪莲怎么了?”
她问的随意,除了在睁开眼那一瞬见来者是他,微微讶异了几分后,便又恢复了懒洋洋的姿态。
妖皇拧着眉,沉声道:“药王将雪莲培育出来了,甚至还有鳕鱼,也一并在药王谷存活了下来。”
放眼整个修真界,之前可是谁都没有成功过,唯有顾白。不少人都知道药王前段时间邀请了她,可雪莲珍贵无比,且是培育方子,换了谁轻易都不会拿出来的,可这才过了半年,药王却成功了。
对于他的成功,顾白并未露出半点惊讶,她只是点了点头,谢他告知。
妖皇的眉头越拧越紧,见她这般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又道:“那你可知,在药王种植雪莲成功后,他将整个雪山之巅的雪莲全都毁了。”
这一下,顾白倒是终于不再平静,她愕然的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药王他疯了?”
妖皇,“是,他是疯了,他说既然阿月姑娘已经失踪,那么这些雪莲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他污染了整个雪莲区域,现如今,雪山之巅虽还有雪莲,却只有观赏价值。”
他没有明说,可外面却是传疯了,药王从前冷情冷性,可从未对谁刮目相看过,可这次,他却为了阿月姑娘,一怒冲冠。雪莲毁了,必然是引起众怒,他便是药王,依旧背负了各种指责与骂声。
妖皇其实很想问,她究竟勾了多少人的心,前有魔尊,后有药王。
然而,这话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他深吸一口气,可这模样在顾白看来,却是另一种解释了。
她清了清喉咙,想解释下药王那就是个神经病,做什么事从来不顾后果,这次也不过是拿她当幌子,可妖皇眼中明晃晃的妖女二字,却让她噤了声,最后,她只是干巴巴的解释道:“雪莲的种植方法虽然是我教他的,但是我并没有让他毁了雪莲,至于其他的,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妖族,外界的消息一点都不清楚。”
从妖皇身上带来的压迫感很重,顾白虽然能躺在躺椅上,可这却是不得已,因为她根本就站不起来,只能假装懒散。
偏妖皇在生气,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带来的一系列后果,他死死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不再解释,这才冷声道:“这些日子你还是继续呆在妖族吧,我怕你一出去,就被人给捆起来烧了。”
药王没有人敢得罪,可不代表他们不敢得罪她,她的鬼点子虽多,可若是碰上那些修为强大的,压根就不管用了,因为旁人根本就不会听你废话。
顾白也清楚现在局势,并不逞能,小声道谢,“那这些日子,便有劳妖皇了。”
妖皇冷漠道:“罢了,权当报恩吧。”
他欠了她两次,等这两次还清了,那他也就不必再顾忌了。
不过,顾白可没这个觉悟,她觉得现在这个妖皇挺好的,至少有话直说,不必费那脑子,与这种人交谈,倒也舒心。
“您报恩是一回事,我感谢您是另外一回事,所以这感谢还是要谢的。”
她一开口,原本要走的妖皇突然多看了她一眼,随后,在她未看到的地方,他勾唇一笑,“既是感谢,口头上的感谢未免太没诚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