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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三国幼麟传 > 第四百五十八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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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赌约

“好小子,好小子!俺方才还在想,是何方将领,竟有这般胆色,敢从匈奴腹地突入战场,饶是想破了脑袋,却也没料到是伯约你亲来也!”

大笑间,张飞大步流星,上前抓住姜维臂膀,狠狠摇晃,黑脸下颌如钢针一般的灰白虎须,随着他身躯的动作不住晃动,显然心情大好。

他手臂上有千钧之力,激动之下,丝毫不留余力,姜维只觉得双臂被一对铁锢禁住,几乎被摇得气血翻涌,只得抱拳笑道:

“见过岳父大人!”

马超紧随其后,惨白的面庞上,笑容绽放,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笑道:

“某得知消息时,心中立时想到,陇西有如此胆略者,唯独伯约一人耳。翼德,今番论战功,你我不分上下,但论起眼力,你不如马某多矣。”

张飞是个要强的性子,与马超争功数日,相互不服气,此时听到他夸赞自家女婿,“嘿嘿”笑了两声,却也不做反驳。

马超有授艺之恩,姜维不敢托大,抱拳应道:

“见过马将军……也得多亏马岱兄弟一路同行,他大破匈奴北庭,拖延鲜卑行军,为我军击破联军留下余地,方才顺利抵达。”

话音落下,马岱眼眶通红,上前问候,马超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

“此行之后,吾弟终成凉州名将也,足可发扬我马氏门楣。”

关兴默不作声抵近,时自北伐以来,他与姜维已有两月未见,期间各有生死际遇,此刻乍见,皆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抱在一起。

久别重逢,又是在绝境之下,关兴满腹话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拥抱良久,方幽幽吐出一句:

“此时此刻,我之心境,恰似当年随父亲麦城突围时,初见伱一般。”

姜维感同身受,正待安慰上几句,林航、沈峰、江尚等羽林卫旧人纷纷围拢上来,一是援军新至,又兼施他乡遇故知,诸人兴高采烈,一下子将愁思冲淡。

姜维心细,趁着寒暄时,留意到诸人皆甲胄不整,人马消瘦,想来连日鏖战,部署多有折损,当下拉出徐庶,朗声道:

“此番南下,沿途搜刮了许多粮草肉脯,还请元直先生将辎重运到城中,请城中兄弟饱餐一顿!”

时张飞、马超、关兴三部出击时,徐庶尚未受诸葛亮委托赶赴天水,还在刘备阵中,故而他甫一露面,张飞与马超便面面相觑,惊奇道:

“军师,你怎在伯约军中?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庶微微一笑,道: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且先进城,再叙旧不迟……请问哪位将军与某交割粮肉?”

句扶上前道:

“此事交由末将便是,诸位将军请速速入城。”

“好,都随俺来!”

张飞大手一挥,龙行虎步,领着诸人穿入门洞,直取扎住之所。

姜维紧随其后,沿途向诸人粗粗介绍了徐庶孤身至天水,而后集合陇西状勇,闪击匈奴各帐,后遇鲜卑南下,用计破之之事,还趁机介绍了韩德等陇西将佐。

众人听了,皆啧啧称奇,赞叹徐庶奇谋之余,又见陇西军兵强马壮,士气如虹,尽皆称道。

韩德也早闻五虎上将的威名,此番得了其中两位的夸赞,格外得意,他觑了个空挡,拉住姜维,问道:

“常山赵子龙将军不在此处么?”

姜维奇道:

“听元直先生说,赵将军受陛下之命督战长安,故而不在,怎么,你认识赵将军么?”

韩德面有赧色,搓手道:

“实不相瞒,某小有武艺,在军中有小赵云之称,若见赵将军当面,自想跟他讨教几招。”

姜维闻言,默默翻了个白眼,不再作声。

陇西军五千人马,一人双骑,又得轲比能赠送了五千漠北战骑,军容浩荡,声势极盛,光入城安置,便花了半个多时辰。

城中守军见援军雄壮至此,皆心驰神怡,又有牛羊肉脯流水介送上,一时,城中各处皆放声高呼,士气高涨,颓势就此一扫而空。

******

简陋的公署之内,众人一边寒暄,一边匆匆用了些粮肉,话题慢慢转到当前战事。

“俺们出阵半月有余,也不知大哥哪儿情况如何,真愁煞人也。”

张飞将手中一大块羊肉吞入口中,忽得一捶案几,长长叹了一声。

徐庶笑道:“某观匈奴之策,乃是困住北屈城中的汉军骑队,断了我军的羽翼,好腾出手段,先取陛下本阵。此时匈奴人围北屈而不攻,显然我军本阵未失,何况本阵有陛下与孔明坐镇,三军用命,不可轻辱,三将军不必惊慌。”

张飞素来信服徐庶,闻言心情稍复。

“只是——”

徐庶话锋一转,凛然道:

“陛下匆忙北上,只携了一月军资,眼下已经过去二十余日,只恐坚持不了多久,为今之计,当速破城外的匈奴,尽快赶赴浮山,与大军汇合才是。”

“先生言之有理。”马超出声道:

“奈何城外的匈奴骑兵人轻马快,来去如风,自他改变战术,我军数番突破,却始终摸不着敌军一片衣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知匈奴统兵之人是谁?”

“某曾与他打过一个照面,是左贤王刘豹。”

“原来是他……”

徐庶抚须,双目微闭,

“此人久居邺城,不仅知晓汉人骑兵战法,更身兼匈奴战法之要,他取长弃短,一味游击,确实难缠……”

马超追问道:“先生既然知他,可有破敌之策?”

徐庶不答,反开口问道: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敢问城中将士,战力何存?”

张飞、马超位高名重,只好战场厮杀,城中后勤统领,大抵都由关兴兜了去,闻言答道:

“不瞒先生,我军三部汇合,原有精骑六千,将士们皆是百战精锐,故而折损在战场上的不多,只是北方天寒地冻,倒有一半因缺衣少食,失了战力,许多伤了的马匹,也被宰了充作军粮。城中尚有一战之力的将士,不过四千,能骑乘的战马,也只剩一半之数了。”

徐庶颔首道:“四千人马,加上陇西军五千,大抵够用。战马更是好说,来时鲜卑人曾献上五千良马,将军今夜可命部下汰换下不堪驱驰的战马,换上漠北良驹。”

关兴闻言大喜:“如此可真是太好了!”

徐庶顿了顿,又道:

“某在河北时,多少听说过匈奴弓骑战术,大抵待两军抵近时,忽分裂两侧,左右环伺,我若追其左翼,则匈奴左翼后撤,右翼以弓箭连绵射击我背后,我若舍其左翼而追其右翼,则右翼后撤,换其左翼施放箭矢,如此交战日久,我军陷入被动,是战亦不是,退亦不是。”

张飞气冲冲接道:

“不错!若非匈奴人狡诈,俺早将那刘豹的项上人头拧下来当夜壶了!”

马超也血贯瞳孔,锤案恨道:

“实在是我军人少,我马家骑阵的掷枪之术又只得一轮,否则,安容那匈奴人猖獗至今?”

姜维听到这里,对战事的细节多了分了解,他见徐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微微一笑,道:

“先生虽不在战场,但对匈奴人战法之判断,竟如亲身经历一般!如此看来,先生定是有破敌之策了,还望赐教。”

徐庶与姜维接触日久,知他脾性,见姜维这幅神态,不由得轻哼一声,反唇相讥道:

“伯约你急着赶来北屈,某料你也有对策,何必再来问某?”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张飞、马超二人听得一头雾水,不由得眉头一皱,尤以张飞自诩是姜维的长辈,又兼性子更为火爆,猛地扯过姜维衣领,高举钵大的拳头,瞪眼暴喝道:

“休卖关子,惹人烦厌,再不说来,少不得赏你一顿好打!”

关兴也趁机呛道:“三弟你这人啥都好,就爱故弄玄虚,吊人胃口!”

姜维见状,只得悻悻收了笑容,老老实实道:

“方才元直先生话只说了一半……匈奴弓骑战法虽然难缠,但匈奴人的弓箭并不精良,须动用较多兵力,形成连绵不断的箭雨,才能克制百战精兵。我军趁着夜色入城,沿途随遇匈奴哨骑,但对我军人数,实难估算……”

“明日我军九千兵马,可兵分三路。我自领陇西兵马,自南门出城,正面冲阵,若不出意外,其必故技重施,分左右两翼击我……”

“趁着匈奴人的注意全在我军,马超将军与马岱将军合并一路,自东门出,绕至匈奴左翼,抵近冲杀,岳父与二兄再领一路,绕至匈奴右翼,如法炮制,两路奇兵,只消有一路奏效,则匈奴弓骑战法破矣。”

大抵匈奴弓骑战法为小范围的包抄,姜维提出分兵大包围的战术,原理上确实能够克制弓骑游击战术。

张飞闻言,颜色稍缓,姜维趁机挣脱,忙朝徐庶使眼色。

却说徐庶一路行来,从来只见姜维沉稳淡定,气定神闲的模样,从未见他如此吃瘪,暗中笑了好一阵,方才强忍笑意,抿嘴道:

“不错,伯约所想,正与某之所思不谋而合……”

“更何况,北方早晨,多有雾气,刚好隐藏三将军与马将军两路奇兵的踪迹,明日一战,某以为当有七成把握。”

姜维与徐庶将计划和盘托出,马超性急,拍案而起,恶狠狠道:

“好,就以此为定计!那刘豹的人头,便由我马孟起预定了!”

张飞毫不示弱,不服道:

“你怎知刘豹那厮定在你那左路,而非在俺这右路?”

马超觑了他一眼,皱眉道:

“谁胜谁负,我俩争了一路,到此时犹未分出高下!不如以明日一战为期,刘豹在左在右,各凭本事运气,谁能杀了他,谁便技高一筹!”

张飞长身而起,伸出右掌:

“好,大家都来做个见证!”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马超飞快挥掌与之相击,两掌倏忽分开,两人含怒对视片刻,忽然把臂,齐齐大笑起来,四周火把烧得通红,将两位当世虎将的身影映照得格外雄伟。

主将壮怀激烈,余下诸将受自也感同身受,纷纷摩拳擦掌,战意熊熊而起,屋内连日来的彷徨无依、进退失据之气竟被扫荡得干干净净。

晚餐尽兴结束,军议也就此落下帷幕,诸将陆续起身,连夜准备明日战事。

关兴还有一肚子话要找姜维叙述,举目去望,却见姜维犹在整理方才被扯乱的衣领,刚想取笑,忽又失神,念起昔日荆州之行的种种情形。

“无论是在秭归遇险时的指挥若定,还是麦城突围时的凭空现身,抑或十面埋伏时突发奇想、深入魏境,我三弟每次现身,都能给周遭之人带来希冀信心,能得他这般兄弟,实是我关兴之幸,只盼着这一次,他能再领着我等杀透敌阵,一举破去匈奴十万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