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耳边这些声音讲得如何天花乱坠,皇甫铭都不为所动,一条也不愿听进耳里,只伸手将胸口的十字伤口按住,显然这情况早在他预料之中。石之心当中所藏的讯息太过庞大,他若冒冒然随意听从,恐怕神魂从此都会被困在知识的迷宫中,再也走不出来。
他口中念动了几句口诀,伤口长出的细细肉芽就蠕动起来,交织在一起。等五十个呼吸之后,他放下捂胸的右手,胸口上一片平滑,那个狰狞伤口哪里还有半点留存过的痕迹?
这时,皇甫铭才取出丹药服下,苍白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
他正要站起来,耳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桀骜的狂笑!
密室之中,居然潜着第二个人?
他面色一变,左右四顾,却看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半个人影。再仔细一听,这声音竟然是从自己心中直接响起。
他顿时明白过来:新得的那颗石之心里头,竟藏着个怪物!
皇甫铭长长吐出一口气,却不惊慌,反而沉声道:“你也真有耐性,居然在力之魄当中龟缩了那么久,直到我将双心融合,你才跑了出来。”
听他开口,这声音为之一顿,好奇道:“你竟不惧我?”言下之意,他应该让人由衷害怕才是。声音苍老、浑厚,听起来都有金属相击的铿锵之声,并且每说一个字都吐字有力、尾音坚定,显然是身居高位、习惯了发号施令之人。
皇甫铭嗤了一声:“不过是只敢躲在力之魄当中苟延残喘的一缕残魂,何惧之有?”
“残魂?”这声音嘿嘿冷笑两声,“无知小儿,当真目无尊长。你若知我名讳,必要下跪叩拜!也罢,我将你神魂逮住之后,先不吞噬,好好教一教你该有的礼仪!”话音未落,皇甫铭就被拉入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他一进来就为之色变。无论他的识海原先是什么颜色,现在却被污染成了午夜般的深黑。浓如墨汁。海面上有狂风暴雨,引出惊涛骇浪,掀起的水墙都有十余丈高度。
海天之间。有个昂然的身影傲然峙立,仿佛伸手便可捅破这片天地!
这人身高近八尺(两米六),狰目巨口,白发虬须。脸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最长最可怕的一道从左眼蔓延至右腮。可见当年这一击几乎将他的脸划作两半。这人的面庞虽然爬满皱纹,显然已不再年轻,但胸口半裸,只着兽头肩甲。腰间围一张兽皮裙,更显得浑身肌肉贲张,每一块都仿佛钢铸铁打。
乍看之下。这人便像是暮年的雄狮,虽是耄耋老矣。却威风不减当年。
皇甫铭的个头在人类之中已算很高,但在这个伟岸的身影面前,却犹如孩童一般。
这老人长笑一声道:“你这身体不错,很不错,就归了我罢。”伸手一指,识海之中突然伸出七、八条黑色锁链,长蛇一般将皇甫铭牢牢捆住,笔直往下拉去,直接将他禁锢在幽深的水底。
皇甫铭用力挣了两下,挣不开束缚。
这老人看着他犹如注视蝼蚁,其中却隐藏了两分微不可见的好奇:“你这小儿倒是有趣,竟然异想天开地将两颗石心都融在自己身体之中,最奇的是还未失败。嗯,你居然还是个人类!啧啧,卑贱至极的人类。”
皇甫铭咬牙冷笑:“死老头子,哪个告诉你石心不能融在一起?那我怎么能成功?”他虽在海底,却可以通过神念说话。
老人用看白痴的眼神道:“废话,当然不能!自多年前智之魂与力之魄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将它们重新合在一起,想作此尝试的人都失败了。你敢将它们都塞进胸口,居然还成功了,当真是傻人有傻福。”
他呵呵一笑:“我蛮族也讲究逆天改运,运气也是极重要的。你有气运傍身,那就更好了。我收了你这身体之后,自会好好利用!”
皇甫铭眼神都有些涣散,忍不住骂道:“你这连身体都没有的老贼,到底是谁?怎会蹲在石之心里头暗算人!”
老人虎目一张,旋又忍下怒气道:“算你这小鬼运气不错,我好几万年都没和人说过话了。脾气可比当年好得多。”他轻轻吸了一口气道:“你听好了,我的名字,叫做阴无殇!”
他的语音低沉、自负,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傲慢。
然后场中就是一片沉默。
这一回,轮到皇甫铭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他。
阴无殇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忍不住道:“……你不曾听过我的名讳?”
皇甫铭好笑道:“为何我一定要听过你的名讳?”
阴无殇大怒:“我乃五万万蛮民之王,带领蛮族与天下大妖共七十二战,十战九赢,将我族荣光撒遍南赡部洲每一寸土地,这样的伟绩,你居然不知道?”
他低声咆哮道:“现任蛮王是谁,竟敢数宗忘典!”
皇甫铭不答,反而问他:“既是人杰,怎会缩在石之心中如孤魂野鬼?”他的魂体看起来都有些模糊了。既失了对这识海的控制权,就算阴无殇不出手,识海之水也会将他的意志慢慢洗磨掉。
阴无殇哼了一声,悻悻道:“你这石之心,是从我的寝陵中取出来的吧?”见皇甫铭点头,接下去道:“我早年征战,身体受了极大损伤,年长之后更是亏虚难补。恰好当时在赤鬼山探出了地煞绝脉,我就命人在那里建造了寝陵。”
“我死后不久,神魂却出乎意料地重新苏醒。我猜想是地煞绝脉本身煞气浓厚,聚灵阵又将内陵的煞气提至了外界的六十余倍之故。此前从未有君王葬在地煞绝脉,我亦不知竟有这般神效!”
“只是我的神魂苏醒得太慢了,才睁开眼,*就已经腐朽,根本无法归位。那墓陵又修得实在太好。守门的龙兽不恢复神智,大门就永不得开!嘿嘿,我造的好墓,却将我自己困死在了里头!”他自嘲了两声,“神魂不能长久脱离*而存在,这乃是铁律!所以当我醒来之后,身旁只有一物能容纳我的神魂。”
他将设计建造地宫的阳泽扔进假陵。炼成了血肉熔炉这件法器的器灵。然而他自己。却也在长久的睡眠当中,被石之心所接纳,同样变做了石之心的器灵!两人之间仇深似海。却偏偏在一假一真两座寝陵中,发生了几乎相同的遭遇。
皇甫铭低声道:“那枚力之魄!”地宫中所藏的,是两枚石之心之中的力之魄。
这是只有蛮人王族才知道的秘辛,所以阴无殇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错!我起先只想借它来寄托神魂。哪知道在里面呆得久了,居然轻易走脱不得。直至后来,都不可离开它一丈之外!”
见皇甫铭不接腔,阴无殇只好继续唱独角戏:“我也不知道外界的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大概是我在力之魄当中沉睡的时间太长,居然被它所同化了。我千盼万唤。好不容易昨日有个人类小姑娘进来,将力之魄给收走了,我附在石心上。自然一起离开了地宫。”
皇甫铭冷笑了一声道:“什么同化?说得那般好听,不就是被力之魄吸作了器灵!”
阴无殇老脸一红。却又咧嘴道:“你这小鬼是员福将,我先不与你一般见识。若他人拿了石之心,顶多当作器物来用,我也只是个器灵而已——就如你所说;可是你这蠢蛋却将两颗石之心相融,塞进了自己胸口,这实在妙极,妙极!”他哈哈大笑,“蛮祖在上,我又有了重新为人的机会!”
“你这身体虽是人类,却能容纳煞气入体,数量竟比我原先的蛮躯还要庞大,当真不错。话已至此,你可以去死了,我会好好利用你的身体。”
果然在他的注视之下,皇甫铭的魂体再也维持不住人形。终于海底一股暗流冲过,将他打得支离破碎,半点痕迹都再不留下。
这般简单便胜了?阴无殇有些狐疑,立在识海上搜寻了良久,却半点蛛丝马迹也不再有,这才算是放下了心。
那么,该去检查一下他的新身体了,虽然个子矮了些,但也能将就。阴无殇嘴角含笑,元神一个闪现——
却没能出去。
他嘴角的笑容立刻淡了几分,元神用力挣了挣,居然还是立在原处,不曾脱离这片识海。
阴无殇的脸色终于变了,纵身跃到了识海尽头,伸手去抓。结果什么也未抓着,却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壁障,轻柔而坚决地将他的力道全部反弹回来。
这片空间,竟然被无形的屏障禁锢住了,就仿佛是关住了金鱼的琉璃盆子!
“你觉得,我这一招瓮中捉鳖如何,可困得住你?”皇甫铭清朗的声音突然回响在整片识海上空。
阴无殇骤然转身,识海之中却空空荡荡地,同样见不着半个人影。他厉声道:“小子,出来!”
皇甫铭的声音好笑道:“井底之蛙,你该喊我‘进来’才对!”(未完待续)
ps:昨晚发生了粉可怕的事!凌晨12点多,浴室的水管突然爆裂,相当于原地冒出一座喷泉……
可悲的水云根本不知道家中的水阀在哪,在房子里转了两圈之后终于把老公推醒~
更可怕的是,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又听到了嘎吱声,我太困了没当回事,还是老公爬起来检查,才发现是关了水阀之后,热水器一直干烧。
差点又酿成火灾~
这简直……太惊悚了。事后我跟老公说,幸好不是去东北的时候家里发生意外。水管爆掉之后不到30秒内浴室就流了一地水,这要是流上七天七夜……估计连楼下也要发大水了。如果是这样,等我回到厦门,除了家里要重新装修之外,估计还要赔付楼下的损失。
求粉红票压惊~~,再说今天也是2月份最后一天啦,粉红票过期就作废喽~~。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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