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武冷笑道:“七贤弟,早朝还没有散,你急着上哪里去?”
云深错愕地望着他,按照魏文武的身体,不可能拦得住他的。
他迅速探向了魏文武的脉搏,试图查看他的身体。
魏文武警觉的甩开了云深的手,冷眼道:“你要如何?莫非是想要挟持本皇子不曾!父皇,七弟不仅仅是目无兄长不说,还无视早朝朝纲,也正是无视父皇,请父皇降罪七弟,以儆效尤。”
魏帝大感头痛,这些日子来,京城朝廷命官的孩子接连出事,百官心惊胆战,他让云深君上早朝,就是希望能够给百官一颗定心丸。
但是,事情没能定下来,反而搞出新的事情来。
魏文武目光短浅,云深心思太深,魏帝若是早几年,或许胡认为云深太傲慢,现在看来如果让大魏江山落在魏文武身上,说不定离亡国日子也不远了。
魏帝道:“云深君,你且退下。”
云深抬眸看了一眼白发苍苍的皇帝,双手作揖,毕恭毕敬道:“父皇,此案今日可破。”
此言一出,百官震惊。魏帝亦如此,激动问道:“当真?”
刑部侍郎接连出事,他也委托过其他人调查,得出的结论是暴毙,京城之中,突然有这么多人暴毙,显然不合理来着。
然而众人都没能调查出线索。
云深道:“当真。”
魏文武问道:“倘若你调查不出来,又当如何?”
“你想如何?”云深反问。
魏文武道:“说明你没有才能破案,朝廷不养无用之人,理应不能再入朝当官。”
云深道:“皇兄,我不是官。还有,若朝廷真不养无用之人,我若破不了案,是不是说明朝中有其他人能破此案呢?案件拖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皇兄做了何事?”
“我……”魏文武给云深下绊子,全然不考虑后果。
云深道:“皇兄,我若破了此案,你应当如何?”
“你破了案子,大家自然皆大欢喜了。”魏文武不傻,没有继续接下云深的话。
云深倒是笑道:“一山不容二虎,倘若我破了此案,说明案件在皇兄手里的时候,皇兄无所作为,才是朝廷无能之人,课税不是用来养无用之人,理应不能入朝为官了,你说呢?皇兄。”
“你!”
“这些可是皇兄善上一刻说的。”云深挡开了魏文武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魏文武再不敢去拦着云深,吃了好大一记亏,握紧了拳头,本想要今天给他一个施压的下马威,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将自己坑了。
魏帝道:“退朝。”
魏文武原本还想要参魏帝一本,后来见到父皇的面色,只能先忍下这一口气,旋即派人去跟踪云深,他还真不相信云深能够破了找不到证据的案子。
云深回到住处时,云亦业与绿藻正在吃糕点。
萧忆情看到师叔回来了,旋即让他兑换承诺,说要包子要桂花糕来着,说小乞丐们还等着呢。
云深道:“花离呢?”
云亦业将花离要他带的话通知师叔,看师叔离开,呼出一口气,幸好师叔忘记了“冰山美人”那一茬。
云深回头看了一眼云亦业,云亦业吓得寒毛树立起来:“师叔……我去跪着,老老实实跪着还不成吗?”
萧忆情道:“我的包子,我的桂花糕啊!”
天空突然打起了闷雷,云深看着突然堆积起来的乌云,寒风刮过。
萧忆情纳闷道:“刚才还艳阳高照呢,怎么天气这么邪门,说变脸就变脸啊?”
梁家门口,花离找寻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周念巴的身影,目光不由锁定进入梁家。
尚且还没有进入梁家,花离嗅到了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花离面色大变,快速冲入了宅院,见到血洗的地面,一路横尸遍野,血中还搀和着淡淡的桂花香味。
这两种气息结合在一起,实在不好闻,幸亏花离中午没吃什么东西,否则她指不定会吐出来。
花离的鞋子沾满了血迹,往前面走着,越发觉得心惊胆战。
忽而,有琵琶声幽幽传了出来。
花离循着声音走过去,见到昏迷不醒倒在地上的李大夫,还有被绳索捆绑着的周念巴。
弹琵琶的人穿着女装,却不是梁小冰,是男扮女装的——程大夫。脸上抹着胭脂细粉,画了眉毛,画了唇妆,也梳了女人的发髻。
程大夫有一下没一下的弹在琵琶上,非常诡异。
花离经历太多诡异的事情,实属能够面对泰山崩塌也面不改色,如今见到这样打扮的程大夫,不禁吓一跳,完全是被他的妆容吓的。
不是说他的妆容难看,而是非常非常好看,一张脸比花离还要女人,只是他的男性骨骼的身材,给他减分了。
程大夫笑道:“没想到你能够发现我。”
“是你在操控生灵吗?”花离紧张地观察四周,唯恐生灵从某处跳出来,到时候她别说救周念巴了,说不定自己又要经历一次轮回。
程大夫笑容一僵:“云深君不愧是云深君,即便是生灵那么悠久的东西,他既然也知道。你跟云深君是什么关系?”
花离正要开口时候,程大夫对她优雅地摇了摇头:“你先别说话,让我猜一猜。”
“我猜你们是情人关系。”程大夫自顾提问,自顾回答,似乎对他们的关系很好奇,又为自己答对了问题,而低低的笑起来。
“哗啦”一下,外面突然下起了澎湃大雨。
程大夫弹奏着琵琶,笑道:“觊觎神的女人,你真够有胆子的。”
“你是谁?”眼前的人绝对不是程大夫。
程大夫的脸开始幻化,时而小姑娘,时而程大夫。
花离愕然。
程大夫笑道:“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你为什么要盯着程大夫,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花离目前能做的也就是拖延时间,若这个房间只剩下她一人的话,她肯定会不顾一切往上冲,跟这个生灵来比划一下。
但是,程大夫没弹奏一下琵琶,就看到周边的尸体断掉一只胳膊,用的是非常诡异的手法,若有若无在警告花离,不要乱动。
否则下一个目标就是周念巴来着。
花离无奈只好被动着望着程大夫,原来这个程大夫是被生灵上了身,现在只能寄希望在云深身上,尽量拖延时间。
“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花离问道。
程大夫笑道:“我知道你在等云深君,放心好啦,云深君不会来的。”
花离头皮发麻,看着一个大男人涂着胭脂水粉,萝莉的脸蛋魁梧的身段,你也没办法保持淡定来着:“为什么?”
“当然得为你设置障碍。”
“为我?”
“哪里有危险,你和云深君必然不会置之不理。”程大夫尖锐地笑道。
花离错愕,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切的归根究底是因为自己:“为什么说是为了我,我们认识吗?”
“当然啦,不过你不记得我了。现在的你,是你,又不是你。不过靠它越来越进一步。”程大夫悠然地说:“你知道人最脆弱的地方是什么?”
花离的手被琵琶线给缠绕住。
程大夫弹奏一下,花离感觉身体与灵魂被撼动一下,灵魂几乎要脱离身体。
这种体会前所未有。
程大夫抓住了花离的灵魂,要将她一把拖出来。
这是什么鬼操作,花离会被震得灵魂出窍,骇人听闻。
程大夫抓住了她的灵魂之手。
花离更是心惊,程大夫能够抓住她的灵魂。
上一次,面对楚天阔的一箭,还有面对无间火山都没能将她与身体烧分开,而程大夫弹奏的琵琶,竟将她的灵魂震出来,还要揪出身体。
灵魂出窍的感觉太不好受,就像徘徊在死亡线上。
花离感到虚脱。
程大夫道:“不必挣扎,出来吧,出来之后。我带你去找真正的主人。”
花离的身体就要被揪出时,身体里骤然出现另一个灵魂,将花离一把抱住,瞬间将花离扯了回来。
花离的身体承受灵魂的巨大惯性力,撞上了墙体,也与此同时撞破了墙体,整个人掉入了院中的池塘了。
她喝了一口池塘的水,冷彻入骨的池塘水呛得她浑身发抖。
花离咳嗽起来。
程大夫傻眼地望着花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花离见况,迅速跳起来,没有恋战,抛出巴图线将周念巴给缠绕过来,丢入池塘里。
周念巴被冷水一浇过之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打了一个寒颤:“好冷!”
黑压压的天空还在翻云覆雨,豆大的雨珠打在花离与周念巴身上。
周念巴望着屋子里,不男不女的程大夫,唯恐道:“他……他……他是生灵!!!!”
花离道:“我长了眼睛,看到了。”
“快灭了他啊。你不是很强吗?”
“那是上辈子。”
“现在不行了吗?”
花离道:“这东西太邪门,刚才差点将我的灵魂撕出来了。”
比起这个,花离更震惊于身体里拥有的另一个灵魂将花离给拽回来。
如果花离没有看错,那个灵魂是花莫离。
她知道这个身体里有花莫离的残魂,但是首次看到她的灵魂这么完整,如果是完整的灵魂,那她又是什么呢?
周念巴一把撞开了花离,“你是花离君啊!就算你不是上辈子的血月傀儡,依然是很厉害的啊!刚下你在想什么?”
程大夫不愿意走入雨水中,拨动着琵琶,曲调越来越急骤。
花离道:“我们不是它的对手,撤退。”
周念巴领略了花离的强,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刻,她竟然当缩头乌龟:“不行,不能放任这个邪祟害人。”
花离去阻止冲动的周念巴,但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下雨天打滑,她的巴图线还是晚上一步。
程大夫的琵琶线已经捆绑上周念巴,他仰头大笑,笑声跟雨声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任人听了,都会汗毛耸立,惊恐万分。
程大夫咧嘴一笑,要将周念巴给碎尸万段。
花离喊道:“不要!!!”
程大夫十根指头用力一握,见到周念巴的身体变成了肉酱,切割成几段,掉在地上:“得逞了。”
就在他正要得意,证明他比花离强很多倍的时候,肉墙掉在地上变成一朵一朵的桃花,没有任何血迹……
花离拽住了周念巴的领子,跳在最高的屋顶。
周念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差一点就变成肉块,如果不是花离的话。
程大夫望着花离:“你做了什么?怎么可能?莫非……”
“你会布阵,我也会。”花离嘴唇上扬,笑道:“的确我的整体实力比不上上辈子,这也不代表我好对付。”
程大夫面色骤然一变,看着天空中的雨珠静止了:“怎么可能,这里只有我的阵法的,你什么时候布阵的?”
“我们之间还没有到达可以共享阵法秘密的关系。”花离松开了周念巴,“滚开,臭小子,不要车我后腿了。”
周念巴尽管不愿意承认,却还是只能认命:“是。”站在花离的身后,尽量不给她添麻烦。
他领略到了程大夫的变态指数,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程大夫面对花离,笑得扭曲了,低头看手中的琵琶,琵琶在刚才的打斗中毁掉了,他索性丢掉了琵琶。
活动了几下手指关节,随着他动一下,能够清晰地听到手指关节咯噔作响。
周念巴心理承受能力绝不是个胆小鬼,面对这样的程大夫,他禁不住觉得恐怖。
花离指尖轻弹,打开了周念巴腰间的酒壶活塞。
小红莲在里面差点被闷死了。
周念巴不明白这个节骨眼上,花离为什么还要打开酒壶:“待会再跟你算账,你现在离远一点。”
云深君怕是被别的事拖住了,指望别人,还不如靠自己,这一场恶战避免不了了。
花离跳跃而起,程大夫不甘示弱。
周念巴肉眼几乎看不到他们打斗的动作,太快了,眼珠压根跟不上。
小红莲警惕地望着战局,埋怨地戳了戳周念巴。
周念巴道:“你看得清吗?花离怎么样?战局怎么样?”
轰隆一声巨响,花离与程大夫在空中对掌,随之两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将彼此逼退数里之外。
周念巴惊讶,如果是正常的环境,他记得程大夫的家面积不大,按照这种程度的打斗,房子应该摧毁,他们也的应该逼着对方离开这个范围。
目前看来,他们还是在房间里面。
周念巴仔细观察周边,除了这幢房子外,其他是一片虚无。
程大夫擦拭了嘴角,手指上也伤痕累累:“不错,你还没有退步到一击就倒的地步。”
周念巴再看到雨水重新降落。
花离也擦拭了一把雨水,张开了左手:“只是一击就倒,未免太小看我了。”
程大夫的身体已经湿透了,呼吸一滞,震惊地望着周边,见到一条肉眼看不到的气流将雨珠串联起来,瞬间捆绑住了身体。
花离握紧了拳头,程大夫身体被牵制住,越来越紧。
程大夫看着一只像章鱼的虫子将他束缚住了:“就靠着这样的丑章鱼,想要困住我,你是在开玩笑吗啊?”
“小看小动物是要吃大亏的,还有它可不是丑章鱼,而是叫小红莲。”花离微微一笑。
程大夫想要挣脱小红莲的束缚,发现力量被章鱼的腿吸附着。软软的黏黏的。
他不禁仰天长啸,挣脱不开。
周念巴震惊:“小红莲这么厉害吗?”他一点都不知道。
花离捏着他的耳朵:“我告诉过你吧,不许你将活塞给弄紧,让小红莲能够自由活动,你为什么要将酒袋拧紧?”
周念巴不知道小红莲的用处,只是他看到程家中,程大夫在大屠杀,就想要进来一探究竟,还有救人来着。
小红莲在酒壶里闹腾,周念巴受不了,直接将活塞拧紧了,让它与世隔绝。
周念巴现在才知道小红莲是在阻止他进来。
他也没料想到对方这么强,他一进入院子就直接晕倒。
程大夫连着叫了三次,小红莲差点也捆不住他,再最后一次歇斯底里的悲惨叫声之后,程大夫晕倒了过去。
花离走到程大夫的身边,再次检查他的身体,生灵消失不见。
花离收了阵法,天空中的雨水也停住,阳光破云,洒在院子里面,小红莲也累了,跳入了酒袋里面休息。
周念巴道:“这个程大夫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邪门啊?”
程家完全是人间惨案,之前生灵谋害的是女子,事情败露后,程大夫连自己一家人都杀了,未免太丧心病狂。
云深赶到之时,周念巴捆绑好了程大夫。
花离正准备去旁边的梁家找寻那个生灵的孩子。
云深抱歉道:“我来迟了。”
“来的刚刚好,真正的生灵我是对付不了,在旁边的梁家。”花离身体再吃不消,看到云深到来,身体摇摇晃晃的,云深快速扶住她。
花离靠着云深:“别管我,你先去看那生灵的孩子。”
“好,你等我一下。”云深不愿花离再冒险,进入梁家。梁家与程家只是一墙之隔,布局几乎一样,里面人烟稀少。
云深找到了小女孩在的房间,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禁皱了皱眉头。
花离忍不住好奇心,最后也进来院子。
周念巴看着床上的女孩子:“咦,不是我们见过的小女生,怎么回事?”
这个反转太奇怪,周念巴还想要去看清楚。
云深拦住了他:“别靠近,她死了。”
花离的视线落在程大夫的身上:“看来,所有的谜题要问这个程大夫了。”
云深道:“见到梁小冰与程大夫的孩子吗?”
花离尚未来得及去查看程家死的是哪些人,她准备去看看情况。
云深道:“我找人来处理这里,程家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了,先回去休息,待会我会跟你商量。”
周念巴也将程大夫交给了云深,扶着花离回桂花铺休息来着。
花离起初还想要睁着眼睛等着云深的答案,后来实在扛不住又累又饿,所以吃了添香做的东西,就闭上眼睛沉睡过去,好好休息了一阵子。
在梦中,花离脑海里不停地浮想起,与生灵争斗的那些画面。
花离的灵魂出窍,差点被生灵给撕出来,却被花莫离瞬间扯了回去。
花离骤然睁眼,额头溢出冷汗,呼吸急促。
“怎么了,离儿,你做噩梦了?”云深归来了,坐在花离的床边,握住了她的手,发现她心跳的厉害。
花离喉咙冒着火,一发声,感觉喉咙疼得厉害。
云深给她端来了温水。花离喝过水后,心跳也渐渐平复。
“你的脸色难看,做什么噩梦了?”云深问道。
花离道:“没什么,对了,你记得这身体里有两具灵魂。”
“对。”
“你看我是花离,还是花莫离。”花离问道。
“这么问这个问题,我看你当然是花离。”云深道。
花离垂下头去,望着自己的双手:“我……觉得不是。”
“怎么啦?”
花离将今天与生灵争斗时候,发生的奇怪事情对云深一说。
云深陷入了沉默:“花莫离的灵魂将你拖进去了?她为什么那么做?”
花离摇头:“不知道,如果花莫离的灵魂还在,原主定然不希望有人霸占她的身体,为什么她还要帮我?”
因为死过一次,花离如果不照镜子,几乎确认这才是她的身体,契合的太好了,与其说是为她量身定做,更不如说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就是她。
上辈子被花想容削皮刮骨的身体反而……不是真正的她。
云深利用了灵力检查花离的身体,发现花莫离的残魂依然处于花离心尖口的位置,非常的微弱:“她真的出现救了你?她太微弱了,按照生灵的强大,她完全不可能抗衡住。”
花离也不明白:“算了,她既在危急关头救我,必然不会害我,程大夫的事情调查怎么样?”
云深道:“程大夫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
云深取来了一个盒子:“他说他最近总是做噩梦,噩梦的根源是来源于一个道士送了他妻子一份礼物。”
花离缓缓打开盒子,震惊地望着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女孩傀儡,女孩傀儡跟生灵是同一个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