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意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海风夹杂着腥味扑面而来,这样的气息月意再熟悉不过,她一下弹坐而起,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船舱里。
她怎么了?
不是和赫连风情一同去了悬崖顶救赫连无双和苏温暖吗?
记忆回到了那天悬崖上。
赫连风情跳下悬崖之后,她和樊疏狂打了起来,再之后……
再之后她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这时,船外传来对话声,月意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开始,是樊璃茉的声音:“族长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紧接着,是樊疏狂的声音:“是我的。”
月长老深吸一口气:“小樊,这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说笑,你我都清楚,海域不可有外来血脉,若是族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我们便只能将族长肚子里的孩子……”
后面的话月族长没有说完,几人均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孩子不是樊疏狂的,他们就一定会杀了孩子。
月意心头一紧,小心护着肚子。
紧接着,樊疏狂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说了孩子是我的,不管你们信不信,孩子就是我的。”
樊璃茉蹙眉,冷声:“既然你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族长肚子里有了你的嫡亲骨肉,为什么她一直躲着你,一直不愿意和咱们回海域?”
孩子来得太过蹊跷,樊璃茉不信孩子是樊疏狂的,月长老同样不信。
可是樊疏狂一口咬定,甚至,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我在找到月意的时候,她已经记不得有关海域的任何事情了,包括我,她不愿意和我回去,我一时心急,就……就强要了她。”
月意大惊,樊疏狂竟然为了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强行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他究竟想干嘛?早前分明巴不得赫连风情死,如今这样保护赫连风情的孩子,又是什么意思?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条船,樊璃茉有意压低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吼了出来: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她本来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何必如此着急要了她,你真是………”
说到最后,樊璃茉气得不行,终是找不到适合的词语去骂樊疏狂。
樊疏狂轻舔了一下被打裂的嘴角,不知悔改地道:“所以,她心里恨我,厌恶我,才一直这么躲着我,就连有了孩子,也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樊璃茉气得想要撕了他:“你……”
月长老叹了口气,急忙安抚樊璃茉:“别激动,虽然小樊的做法有些极端,可是,好在族长肚子里的孩子是小樊的,他们二人本来就有婚约在身,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回去后,尽快完婚就是了。”
樊璃茉还想说什么,可月长老不让她说了,拉着她就走,又对樊疏狂道:“去看看族长吧,好好照顾她。”
樊疏狂抹了一把嘴角边的血迹,苦笑一声,满脸皆是涩然。
他竟然,为了保护赫连风情的亲生骨肉,挨了樊璃茉一巴掌,并且,从今往后,要喜当爹了。
听到脚步声走远,月意没有立马躺回去,依旧坐在床榻上,直到樊疏狂的身影进了船舱。
船舱内点着油灯,光线有些昏暗,可月意还是远远地便看清了樊疏狂脸上的巴掌印,以及被打裂的嘴角和挂在嘴边的血迹。
在他干净白皙的肌肤映衬下,无比触目惊心。
见月意醒来了,樊疏狂自然而然地攥紧了拳头,愣了好半天,才故作无事般地走了过去。
樊疏狂道:“好点了吗?我姐和月长老用了秘术帮你疏通了筋脉,现在,你可以控制诛啸的力量了。”
黑影笼罩下来,挡去了大半光,月意仰起头,触碰到他的视线,眉头皱紧:“为什么那样说?”
樊疏狂耸耸肩:“你都听到了?”
月意缄默不语。
樊疏狂突然嗤笑一声,声音从刚才的温柔变得冰冷,他道:“我只是心疼孩子,他是无辜的,不该成为利益的牺牲品,留下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那么小气。”
月意眉头皱得更紧。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把自己的一生押在我身上,还要帮别的男人养孩子,何必呢?”
话音未落,樊疏狂便弯下腰,毫不客气地捏住了她的下颌,微微用劲,几乎要卸掉她的下巴。
月意吃痛,却眉头也不皱,略带愤怒地盯着他。
“樊疏狂,难道不是吗?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不管怎么样,我和你都是不可能的,我就算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樊疏狂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失望:“我可是不顾自己的声誉,救了你的孩子,你对我就一点儿感激之心都没有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月意冷然一笑:“别忘了在这之前,你耍尽手段逼迫我,并且,是你们,逼死了姐姐,你竟然还说,她死有余辜,对待你这样的人,我的心,比磐石还坚硬。”
“月意!”樊疏狂怒了,一把推开她,眸子眯出一抹危险的弧度,他突然笑了,笑得得意,令月意感到毛骨悚然。
他道:“你难道忘了,赫连风情被你一掌打下了悬崖,那么高摔下去,上一次,是他运气好,可这一次,不见得有那么好的运气。”
上一次?
这一次?
她把赫连风情打下了悬崖?怎么会……
月意满脸错愕:“不可能,你休想骗我,我怎么会对风情动手,绝对不可能,你不要以为骗我他死了,我就会和你在一起!”
樊疏狂敛去脸上的笑意,绝美的脸庞只剩下寒意:“你控制不住诛啸的力量,见人便杀,赫连风情只不过是自作自受,为了救你,反倒是被你一掌打下了悬崖。”
月意赶忙捂住耳朵,樊疏狂的声音像恶魔叫嚣般刺激着她的每根神经,她不想听他说任何一个字!
樊疏狂自然不会让她如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动她的身体往前倾,他道:“不管你接不接受,他都已经被你亲手推下悬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