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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贺疏雁现身,而王铁牛毫无反应之时起,楼筱玉的面『色』就急转直下,灰败到难以言喻。

而当此刻贺凌韵和金盏磨磨蹭蹭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楼筱玉就知道今日之事已经是彻底无法牵扯到贺疏雁身上了。

不过,把那贺凌韵拖下水也好。这贺家姐妹,都对太子殿下虎视眈眈,她楼筱玉早就看不顺眼了。

这么想着,她的面『色』又奇迹般转好了。

三公主朝王铁牛扬了扬下巴:“你且看看,那边那位你可认识?”

其实何需等到三公主说话,自打贺凌韵进门来,王铁牛的眼睛就早以黏在了她身上。这可毕竟是关系到他一生荣华富贵的金饭碗啊,即便姿『色』上比之三公主和她的侍女来有所欠缺,王铁牛也决定忍了。

当下,他听见三公主这么说,便忍不住发出一声交杂着喜悦与担忧的长呼:“疏雁,你可还好?!”

他本以为自己如此动情的呼唤,不管如何都能赚来佳人的一个宜嗔宜喜的回眸,或者让旁观者为之动情感慨。

谁料……他呼声刚落,就看见他心中的“贺大姑娘”脸上流『露』出半是隐忍半是愤慨的神『色』,而周围围观的女子们,却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场。其中,以三公主笑得最是凶猛。

“这是怎么了?疏雁,你说句话啊。”王铁牛此刻已然觉得事又不对,但无计可施的他只能抓住眼前这一根救命稻草。

“好了,你还是闭嘴吧。我实在听不得你再叫那个名字了。”三公主的背后,表情也同样十分复杂的绝『色』少女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厌恶道。

“凭什么!这里哪里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王铁牛强硬地昂起了头。

“凭什么?”那绝『色』少女脸上『露』出了仿佛一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的神『色』,顿了一顿,道:“就凭我才是你嘴里说的贺大姑娘。”

三公主哈哈大笑之余,还不忘举起一根手指指着那少女道:“确实,她才是贺大姑娘。”

王铁牛的脸『色』顿时精彩万分,仿佛被天雷一道道轰过,然后又被地火焚燎万年般。“什、什么意思?”他举起一只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贺疏雁道:“你才是……贺大姑娘?那……那你是……”他又去指贺凌韵。

“那是贺三姑娘。”楼筱玉贸然解『惑』道,“所以说,其实是贺三姑娘和你私会,并送了你定情信物?”

“……”王铁牛眼神茫然地看向楼筱玉,也不知道是得到了对方眼神里的什么东西的启示,还是忽然想明白靠不住贺大姑娘,靠住贺三姑娘也一样能吃香的喝辣的,忽然间眼睛就亮了,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没错,是贺三姑娘。”

他的脸上再度流『露』出情人间才有的那种宠溺的笑容:“原来你是冒用了姐姐的名字啊,其实这又何必呢,我真心爱的是你啊,又不是贺大姑娘或贺三姑娘这种名号而已。”

“够了。”贺疏雁再度出言制止。

“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王铁牛转头对着贺疏雁就叫起姐姐来了。顿时把三公主又给笑翻了。

“三公主殿下。”贺疏雁无奈地看向三公主。

“好好好,本宫悠着点,你们继续。”三公主支起身子,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勉强道。

贺疏雁绕过三公主的座位,走到王铁牛身前两米左右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王铁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真名。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还执意污蔑我们姐妹,那等待你的就是刑部大牢了。”说着这话,她当年做太子妃时积攒下的威势瞬间齐开,顿时凛冽肃杀之气对着王铁牛当头罩下。

“……”饶是王铁牛再混不吝,也不由被这股气势所慑,呼吸都为之一滞。

“你、你、凭、凭什么、说、说我、污蔑。”他不死心,结结巴巴地强辩道。

“就凭我是贺三的长姐,我知她莫深!”贺疏雁冷笑道。

“你以为弄来个发簪就可以说是她送给你的信物?呵,韵姐儿,你来说,这发簪是怎么回事!”

贺凌韵早已被那王铁牛气得脸『色』铁青,一排贝齿咬在下唇上,深深陷了下去,几乎要渗出血来。但是奇怪的是,尽管贺疏雁给了她机会分辨清白,她却还只是死死瞪着王铁牛,不发一辞。

王铁牛见状,忽然大胆起来,得意地对着贺疏雁道:“姐姐,你看,令妹并没有任何反驳我的话的意思啊,所以……”

“你闭嘴!”贺疏雁不及王铁牛把话说话,转头就是一声冷喝。

王铁牛心中没来由一阵发凉,顿时缩了缩脖子。

贺疏雁冷冷看着贺凌韵数息,就当众人以为连贺疏雁都要默认这件事时,贺疏雁忽然冷笑了一声:“贺凌韵,你有什么不敢说的?今天在这里也就这些人,事情说开了,大家也就明白了,日后外面也听不到什么闲言碎语。但你若是抱着那莫名其妙的抵触心情,坚持不说,那就别怪我没给你过机会了。”

一众姑娘里和贺疏雁平日里也没什么仇隙的不由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也有人暗地为贺凌韵着急,恨不得能替她开口说出详情。

陈雪明却冷笑道:“贺大姑娘,你别说得好听,你们家贺三与野男人私通,人赃俱在,你还能怎么的,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成活的?”

另一边段倾清也接口道:“何止啊,贺大姑娘最拿手的,不就是把脏的臭的,说成美的好的么。”

贺疏雁倒也有闲心在对付王铁牛的时候腾出手脚来应付那两人,当下对着段倾清扬了扬下巴道:“段姑娘,敢情你昨晚上跟着李家姑娘来给我敬酒赔罪只是说来玩的?怎么一夜不见,你那贴上去的画皮就不见了呢?原形毕『露』可不好看。”

一番话将段倾清打得哑口无言,贺疏雁又转向陈雪明道:“至于你,陈姑娘,真不知道你是没带眼睛和耳朵来,还是没长脑子。这村夫所说的话,在场众人都听出各种蹊跷来了,怎么你还咬定我们家韵姐儿不放?还是说,你是打定主意,这盆脏水不泼到我们贺家身上不罢休?”

三公主饶有兴致地看着贺疏雁大杀四方,此刻不禁拍掌道:“贺大姑娘,且莫管那俩跳梁的,先把这边正事解决了再说。”

贺疏雁哭笑不得,心道这位公主当真是来看戏的了?

她转向贺凌韵,确定了对方并没有在听了自己那番话后改变主意开口说出实情的意思,便也就不再管她了。

“回公主殿下的话,民女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事情发生的过程,但是民女根据现有的证据和证词,倒可以揣测一段。而且民女自认,和事实详情应该也相去不远。”

“好,你赶快说来。”三公主兴致高昂,命令道。

贺疏雁冷睨一眼王铁牛,道:“先说这个村夫证词里的漏洞吧。”

“之前他曾说,所谓联系方式是进山前在某处藏下密信,以此取得联络,然后他才知道去哪里找人。但是相信大家都听出来了,事实上我们分配房间是进了大佛寺之后才知道自己和什么人住在哪里。”

“而且,舍妹此前,从未来过大佛寺,就算是要把什么人约在什么地方,对于第一次来大佛寺的人而言,怎么可能写得出确切地点呢?”

“另外进了大佛寺后,我或者贺凌韵谁都没有出过寺门,这点随便找些人就能确认的。那么请问,王铁牛你到底是在哪里,从谁手上得知我们姊妹所住的禅房的?”

王铁牛神『色』一僵,面『色』微白道:“是、是我说错了。是贺三姑娘将密信,藏在大佛寺的某处,然后我晚上到那里取了信,才知道在哪里见面的。”

贺疏雁冷哼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她将信藏在哪里了?”说着,她勾起唇角,『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想清楚点说。昨日里舍妹的行踪可都是有人证的,你可别又说个和别人的证词冲突的地点出来。”

“这……我……”王铁牛脑门上开始渗汗,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什么。

贺疏雁却也不管他,转头看向三公主道:“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回住宿安排是两人一间。舍妹怎么可能在明知我也在场的情况下,还要去把对方约过来?要知道,我去拜访三公主乃是临时起意,舍妹不可能事先得知。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要和所谓的情郎约见?这与常情也太悖离了吧。”

“所以,我觉得,事情并不是如这个王铁牛说的那样。”

“那你倒是说说,情况究竟如何?”三公主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贺疏雁走到楼筱玉面前,伸手道:“簪子确实是我的,可否请楼姑娘物归原主?”

楼筱玉愣了愣,拿着那簪子的手不由自主轻轻颤抖起来,好像这华美绝伦精致无匹的簪子瞬间就变得如火炭般烫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