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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突然传来,一众臣子皆都惶恐不安,纷纷整肃自己,往大殿而去。

朝臣皇子悉数到场后,都站在大殿当中,因为皇上宣召不知何事,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

方铭琛身在其中,并没有丝毫慌张之色,他只一个人沉思默想,眉头紧皱,仿佛还是醉酒的感觉。贺方刚才倒是没有喝下多少酒,自然是头脑清晰,镇定异常。

他俩皆不言不语,兀自独立站在那里。因为他们知道,在自己的背后,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从现在皇上突然召集群臣议事,就可见端倪,宴会上的各种表演,肯定都在皇上的眼中。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大殿内的所有人皆都匍匐在地,“吾皇万岁万万岁!”自是一番君臣跪拜之礼。

“众卿平身!”

群臣起立,抬起头来,皇上已经端坐龙椅之上,正威严地看着大家。

皇上在这个时候宣大臣们进殿,真是开辟地头一次,如今见皇上如此威严的情形,群臣更加惶恐。

皇上眼神凌厉地扫视全场,才慢慢开口,“此番召集各位过来,还是为了太子之事。”皇上沉声道。

“如今剿匪一事仍未查清,臣子可有何想法?都来一听。”

“臣请奏。”左相酒劲没过,一听皇上问起,赶紧躬身启奏。

“准。”

“太子为达目的,竟然抽调兵士,伪装马匪,其目的昭然若揭,涉嫌结党营私,欺骗皇上,理应交慎刑司审理。皇上的处罚,我等皆都认同。”

这一番话,除了落井下石,阿谀奉承之语,没有一句有用的。

皇上略微皱了皱眉,没有答话。眼睛仍然盯着众人。

“儿臣启奏。”三皇子也有些忍耐不住,躬身站到前面,开口道。

“身为皇子皇太子,理当以国事为重,不能利用手中权力,相互勾结,以达私利。儿臣认为,应立即追查,清肃党羽。”三皇子言辞犀利,目的昭然。

皇上的眉头更加紧蹙。

看到皇上的神情,群臣皆摸不透他心中所想,也就不敢上奏,一时间沉默良久,众人不再话。

皇上逡巡一阵,目光落在贺方身上,贺方正在低头沉思,感觉到了周边情形的诡异,他不由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了皇上的目光。

本来不想参与其中,唯恐哪句话错,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一直低头不语。这下也躲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躬身道。

“启禀皇上,现下朝堂之上,市井之间,各种流言纷起,真假莫辨,惑乱视听。臣以为,当派遣重臣彻查此事,查明真相,以正视听。”

贺方这话简短有力,正好中皇上的心事。

皇上眼中露出赞许之意,眼底的凌厉之色也有所缓和,“爱卿所言极是!太子之事,影响极大,理应处罚!但流言所出,也是穷凶极恶,更需彻查。众位爱卿,你们,要由谁彻查此事较为妥当?”

彻查太子这件事,更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彻查皇子,那是皇上的亲骨肉,再怎么着,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况且太子的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那就是杀头之祸。

因此众臣推荐的无不是自己的对立面,这下,皇上又是一石二鸟,看清了他们的派系斗争。

殿下议论纷纷,皇上冷眼旁观,半没有话。

“二皇子方铭琛!”等大家都无话可了,皇上突然叫道。

没有想到皇上会点名自己,方铭琛一脸懵懂地躬身道,“儿臣在。”

“朕命你前去彻查此事,查明太子原因,一并彻查流言的出处,你有权调动三大营将士。”

方铭琛不禁愕然,这个差事,不知是福是祸。眼光向人群中一扫,但见各种表情都有,他瞬间感觉到了压力。

“儿臣惶恐。此事非同可,儿臣唯恐有辱皇命。”二皇子假意推辞。

“朕准你彻查此事,就唯你能够胜任,不得再有辞。”皇上的语气又一次严厉起来。

“儿臣领命!”方铭琛别无选择,只能担此重任。

之所以选择二皇子担当此任,皆是因为其最为中立,其实皇上的意思是中立的人没有牵扯个人私利,查出来的更为真实。

一切安排妥当,皇上又恢复往日的亲民之色,“好端端的一个夜宴,让朕给搅合了,等查明真相,朕再还你等一个庆功宴!”完哈哈大笑。

至此,臣子们才明白,今的夜宴,实则是一场鸿门宴。帝王的精明,永远都在朝臣之上。

这个结局,贺方也没有料到。现在看起来,太子的行动,确实让皇上感到了危机,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也在等着看这些人如何动作,避免锋芒外露,实乃上上之策。

贺府潇湘阁内,贺凌韵自打贺疏雁她们的马车走后,就发了疯。她疯狂地将屋里能够摸到的物品悉数扔在地上,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

“姨娘,你将她的衣服偷过来,爹爹就会换我前去,可是,现在你看……”

“金盏,她怎么还有一套赴宴的衣服?那套衣服被偷,怎么也不见她着急?你们是不是拿错了?”贺凌韵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就如同发了疯一般。

杜紫芊只能呆呆地看着她折腾,总觉得是自己没有给她嫡女的身份,才造成这样的局面,内疚感让她一再迁就贺凌韵。

“三姑娘,你消消气,三姑娘……”金盏跪在地上,眼瞅着贺凌韵这么大发雷霆,哭泣着劝告。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没有做好!”贺凌韵拿起一盏茶杯,冲着她及扔了过去。

金盏不敢躲闪,哪站茶杯硬生生地砸在了她的头上,鲜血立时冒了出来。

“三姑娘,是婢子的错……”金盏捂着脑袋,口里还兀自着。

“韵儿,不要这样!”一声严厉的声音霎时阻止了贺凌韵的哭闹,她止住手,眼睛往门口望去。

只见祖母已经稳稳地走了进来,杜紫芊慌忙上前,搀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嘴里一迭连声地着,“媳妇不孝,惊扰了母亲!”

“原来你在屋里啊。”老太太埋怨地看她一眼,嘴里没好气地道,“你就让韵儿这么发疯一般闹?成何体统?”

“母亲,韵儿不能参加皇室的宴会,心里有气,媳妇愧疚,感觉对不起孩子!”杜紫芊一边着,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见母亲这样,贺凌韵一下子扑倒在祖母怀里,“祖母大人,韵儿比大姐姐缺什么吗?为何不让韵儿参加宴会?这是为什么?”她也可着意儿地撒起泼来。

贺老太太本就中意这对母子,见她们如此吵闹,也不生气了,两手搂着贺凌韵,抚着她的头发,嘴里痛呼着,“唔,我的韵儿受委屈了!不要哭了,祖母会为你争取的,让你爹得以后补偿你。”

一边拍着贺凌韵的背,她又转头对杜紫芊,“以后有什么事情,提前告诉我一声,到时候也好有个商议。像今,她们都走了,你们闹起来还有何用?凭白让韵儿受这么大的委屈。”

两人一听老太太这样一,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以后的事情,“是媳妇考虑不周全,母亲。以后媳妇定会找您老商量,不再让韵儿伤心。”杜紫芊完,还不忘抽搭着掉一番眼泪,将老太太的心都给紧紧抓住了。

有了老太太这番话,杜紫芊她们母女对偷窃贺疏雁衣服的事情也就不太担心了,反正老太太会袒护她们的。

而贺疏雁对于衣服被偷的事情,临行前一直不言不语,并且也已经交代给院里的丫鬟,不许对外起,以免打草惊蛇。

这更让贺凌韵她们摸不到头脑,感到了惶恐不安。

按下贺凌韵这番折腾不表,贺疏雁她们的马车在回去的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顺顺利利,一马平川地回到府里,车夫就又驾车回去皇宫等候贺方了。

从宴会回来之后,江氏母女就在大厅中等着,“雁儿,你爹爹不会有什么事?”皇上突然召见,俗话伴君如伴虎,江氏心里难免忐忑。

“娘亲不必多虑,”贺疏雁微笑着宽慰母亲,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很不安宁。

“相爷回来了!”很晚的时候,贺方才回到府中。贺疏雁陪着母亲在大厅中等他。

看到贺方走进大厅,江氏这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气。母女俩迎上前去,为贺相换下官服。

“父亲……”贺疏雁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关切。

贺相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随云淡风轻地道,“雁儿,为父无事。太子的事情,皇上已派遣二皇子殿下彻查。”

“让二皇子殿下彻查?”贺疏雁刚刚放下的心,一瞬间又提了起来。

“皇上自有他的考虑,咱们就无须议论了!”贺方冷静地道。

贺疏雁不再话,低头沉思一会儿,就告辞回去自己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