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内,一大早,方铭琛与贺疏雁所住的院子里,一片静悄悄的。
卧房内没有动静,丫鬟们端着洗漱用具都在外面候着,悉数站在台阶之下,谁也不敢过于靠近。不少人心里都在偷着乐,但面上谁也不敢露出半分,只是老老实实地等着。
春光无限的洞房里,龙凤红烛已经燃尽,贺疏雁将眼睁开一道缝,悄悄看着身边的方铭琛,不想,刚一睁开,就与他的眼对在一起,赶紧害羞地闭上。
方铭琛偷眼一笑,伸过胳膊搂紧她,“王妃,醒来吧。”
贺疏雁微一动身子,感觉浑身四肢百骸都要散架一样,浑身疼得厉害,不由地嗔怪地瞪视他一眼,嘟着嘴,“都是你!我怎么还能起得来。”又似在自言自语,摊开四肢,无奈地道。
看着贺疏雁慵懒的神情,方铭琛心底的火又一次涌了上来,他带着邪气地笑道,“雁儿,你要再这样,我可就……”着,眼神又精光四射起来。
贺疏雁一见,忙着翻身坐起,飞快地穿上一件衣服,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方铭琛好笑地看着她,自己却没有动。
“快起来吧,丫鬟们都在外面等着了,别平白让人笑话。”见他不动,贺疏雁拍拍方铭琛,催促他。接着朝外头呼唤一声。
方铭琛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穿好衣服。
绯雁和红绡领着人,很快就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穿戴一新,洗漱完毕,也没有再耽搁,一起去宫中,给皇上敬茶。
从里屋出来,一路之上,方铭琛一直在牵着贺疏雁的手,脸上溢着幸福与满足的笑容,府中人都看在眼里,越发将秦王妃看重几分。
下了早朝,皇上回到寝宫,方铭琛和贺疏雁已经等在那里,皇后及众妃子也都端坐在一起,看着他们两个人满面春风的样子,皇上不由地满意地笑笑。
当着众人面,贺疏雁极为恭敬地向皇上和皇后敬了茶,皇上吩咐赏了几样他国进贡来的名贵物件,皇后当场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子,喜笑颜开地道,“这是皇上赏的,乃我心爱之物,就给你吧。”
着,招呼贺疏雁上前,亲自将玉镯给她戴上,“要和二皇子相亲相爱的共度一生。”
贺疏雁表示感谢之后,低头坐到一旁。
敬完茶,贺疏雁与皇上、皇后及各位妃子的正式改口也自然而然地完成了,正式见过之后,皇上也没有叫这些人过于打扰,而是示意那些妃子们都各自离开,将前往北疆之事做了一些叮嘱,方铭琛他们这才离宫回府。
这会子,已经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方铭琛考虑到贺疏雁一晚上没怎么睡,就体贴地道,“雁儿,你先补个觉,下午再出去见见别的人。”
“想什么呢?”贺疏雁看着方铭琛盯着她的颇有深意的目光,心里又是一阵发慌,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方铭琛正色地摇摇头,郑重其事地道,“没有,就是怕你太累了,所以,让你先回去补个觉,不然的话,顶不住的。”
贺疏雁见他这样,点了点头,“那,我就回去了,真的好困。”
“方铭琛还算是有点良心,回去睡一觉,正合我意。”心中暗想,忽然又觉得没那么简单,又转头问道,“方铭琛,你没有骗我吧?”
表情带着一丝倦意,还有一些戒备和疑惑,盯着方铭琛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可相信。
方铭琛闻言,再端详她的表情,心中暗自窃笑,面上却毫不显露,“雁儿,你怎么回事?连我也不相信?”
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贺疏雁放下心来,心神一转,暗自想到也可能是自己过于敏感,以至于想多了。
“雁儿,看你这么困,我想抱着你回去。”方铭琛突然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贺疏雁刚要不许,身子就已经离地,被他一把抱了起来,横抱着往前走去。
“快放我下来!让旁人看到,多不好意思!”贺疏雁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无奈那铁钳一样的胳膊,将她禁锢的死死的,不能有半分的动摇。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想抱着就抱着,谁敢半个不字?”方铭琛笑着,狂傲地道,大踏步地往院子里走去。
贺疏雁没有料到他竟然如此不管不顾,本来她自己就已经够大胆和不拘节了,但是,与这个方铭琛相比,当真是巫见大巫,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到身边经过的下人们,贺疏雁不由地羞红了脸,不敢看别人一眼了,“你要是害羞,你藏到我怀里就是了,这样,你也不知道有谁看见你,岂不是很好?”方铭琛戏谑地教给她这个掩耳盗铃的办法。
完,自己兀自大笑起来,惹得贺疏雁一阵心慌,偷偷地伸出手来,使劲扭着他的胳膊,脸却依计藏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肯露出来。
“哎呦,谋杀亲夫了!”方铭琛故意大声叫道。惹得贺疏雁慌张地松了手,赶紧抬眼看看四周。
只见路过的下人们果然就像方铭琛所言,谁也不敢往他们这里多看一眼,只是低头侧身走过,一个个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估计他们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贺疏雁这才踏实下来,紧紧地伏在那宽阔的怀抱里,甜蜜地闭上了眼睛,满溢心中的幸福远远超过了那份羞涩。
到了屋门口,绯雁和红绡见状,倏然张大了嘴,惊得不出话来,心里暗道,“这个姑爷也太与众不同了吧?”但是却满心欢喜,知道自家姑娘在二皇子这里是满受宠爱,她们也为自己的主子高兴。
方铭琛将贺疏雁放到床上,悉心地替她盖好被子,“雁儿,好好睡一觉。我去忙一些事情。”这才一本正经地嘱咐道。
“你也先睡一会儿吧?”贺疏雁拉住他的胳膊,担心地,“不要累坏了身体。”
方铭琛使劲握握她的手,微微一笑,“不用了,我精神好得很,趁这个时间,我去将事情处理一下。午膳的时候,我就回来了。”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直起身,又怕贺疏雁担心他的身体,转而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能够把握,你不用担心的。”
贺疏雁没再多,微微点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坠入了梦乡,方铭琛看她睡着了,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绯雁和红绡也都退了出去,不敢打扰到贺疏雁,屋子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方铭琛的这处别院,在皇上册封他为秦王的时候赏赐的,成亲之前,方铭琛进行了重新布置和装饰,贺疏雁嫁入秦王府,还没有来得及熟悉服侍的下人和自己所住的环境,就直接睡了。
原本在府里面服侍的人都没有变动,之前方铭琛也没有近身服侍的丫鬟,他本就不喜欢陌生人靠近自己。
现在,贺疏雁和他住在一起,带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绯雁和红绡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府里的大丫鬟,专门来伺候贺疏雁,跟在贺府也没有什么区别。
贺疏雁这一觉,睡得很久,也很安稳,直到方铭琛回来,绯雁才悄声叫醒她。不曾想却还招来方铭琛埋怨的眼神,“不用叫她起来,让她自己醒,多睡一会儿。”
“事情忙完了?”贺疏雁睁开眼,看到面前的方铭琛,娇俏地一笑。然后就坐起身,这一觉醒来,精神明显好转,脸色也愈加水灵。
绯雁她们见贺疏雁起来,赶紧招呼布菜,准备用膳。
“手头的事情就差不多完了,现在就是忙着出征北疆的事情。”方铭琛坐在餐桌旁,也不用绯雁她们伺候,自己给贺疏雁夹着菜。
绯雁和红绡也都悄悄退出去,留下她们两个人尽情地享受这二人时光。
两个人边边吃,贺疏雁感到了空前的温暖和满足。只是提到前去北疆的事情,她的神情顿了顿,手里的筷子也停了下来,“具体的时间定了吗?”
方铭琛知道她是因为离家的原因,所以有了一些伤感,忙着又给她夹了一口菜,送到她的口边,“还没确定,很快吧。”
“这几日筹备一些应有的物资,一应俱全之后,咱们就出发。”方铭琛知道贺疏雁心中的想法,索性就什么都不再瞒着她,直接将事情讲与她听,不让她带着很多的未知和不解,野生的她更加担心。
“这些都需要你亲自准备吗?”贺疏雁凝眉,不解地问道。
方铭琛很是淡定,“我自己亲自过问,事情会稳妥一些,不然,那么远的路过去,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明日回门,我想与祖母、母亲她们多待一会儿。”贺疏雁低下头,眼里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
方铭琛见状,有些慌神了,“雁儿,不要这样,我们只是远一些,又不是不回来。你现在就开始难受,到时候怎么走啊。”
贺疏雁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忙着展颜一笑,“我就是一时的伤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