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翊静立在门口,修长身形被逆着的光蒙成一帧完美剪影,与二人对视片刻,看不出情绪,转而一声不吭地走向二人,微微欠身,彬彬有礼地问:“不知郡主要对端王殿下什么话,微臣就不能听?”
萧峻珵瞠目。
苏翊这绝对算史上最不动声色的冲冠一怒为红颜。
苏翊静静看着二人,又问了一遍:“不知郡主想什么?”
楚越声:“苏翊哥哥,是跟你无关的事。”
苏翊:“跟微臣无关,微臣听听总无妨。”
楚越看看萧峻珵,又看看苏翊,看上去有些无助无措,问:“苏翊哥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翊:“昨晚宫宴上为郡主伴奏的那一曲,微臣细想,就觉得其中还有瑕疵,因此斗胆想请郡主去寒舍,再与微臣切磋一二。”
楚越:“可我还有些话要对峻珵哥哥,还没完。”
苏翊:“微臣就等在这里,郡主只管。或者郡主不急的话,也可先随微臣去切磋,过后再返回来对端王殿下讲。”
这情景,若楚越真的是萧峻珵珍爱的女子,怕是会直接崩地裂。
苏翊温文尔雅地看着二人,双眸滢澈如墨玉。
楚越愣了半晌,又:“苏翊哥哥,我觉得你这样,不是很合适。”
苏翊:“今日朗气清,春色满园,微臣觉得抚琴跳舞正合适。郡主若不想挪动尊步,微臣也可把琴搬过来。”
楚越:“……”
苏翊终于微一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郡主请。”
楚越:“苏翊哥哥,我的脚扭了。”
苏翊立刻上前两步,随萧峻珵一起,单膝跪于楚越的椅子前,仰脸看着楚越,:“郡主的脚扭了?微臣从前在军中,恰学了一点骨伤正位手法,郡主若不嫌微臣薄技粗陋,微臣愿为郡主效劳。”
着,在萧峻珵几近冒火的目光中,从容果断地伸手,探向楚越的脚踝。
楚越的大眼睛一扑闪,嘴形成一个淡淡的“o”形。
诚然,她希望看到苏翊为她剑拔弩张,为她飞扬霸道,但苏翊霸道得如此温润、执拗、厚脸皮、佛挡杀佛,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就好比一笔买卖原本只打算赚点胭脂钱,最后却赚来一栋大宅。楚越在兜头砸下的鸿运中晕头转向。
苏翊的指尖刚触到她的脚踝,却又蓦地一收手,人随之站起,淡淡道:“算了。”
楚越没反应过来似的:“啊?”
苏翊:“微臣府上的医师,比微臣高明百倍。郡主还是随微臣回府吧。”
着,身体敏捷一转,躲过萧峻珵,又一弯腰,轻巧地抱起椅子上的楚越,大踏步往门外走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浑然成,真让人怀疑他每都在演练。
东宫的宫人,在那早上看见一幕奇景。靖宁侯抱着熙和郡主,旁若无蓉穿过庭院回廊,又走过外面的甬道,最后又走了很远,一直走到宫外。
条风布暖,霏雾弄晴,池塘遍满春色。
北陆府幽静的后庭中,古木碧意盎然,春水淡烟脉脉,槐柳绿云半掩海蓝空,微云荡漾在枝叶间。
马车径直驶入苏翊的院子,楚越被苏翊抱下车。
楚越在阳光下微微眯起双眼,眉间朱砂痣娇艳如花蕊。
然后,她被苏翊不轻不重地搁到地上。
楚越还未回神,就听苏翊疏淡有礼地:“郡主请随意,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完,也不再看楚越一眼,抬脚就要出门。
楚越一看大事不妙,张口就问:“你要去哪里?”
苏翊头也不回地:“跟百合姑娘约好了,去听她的新曲。”
楚越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百合姑娘”是何许人。幸亏苏翊的院子够大,在她愣神期间,苏翊还没走到门口。
楚越一反应过来,就动如脱兔,唰唰几步窜到苏翊面前,一张双臂挡住去路,仰头问:“你要去百花楼?”
苏翊问:“这帝京还有第二个百合姑娘?”
楚越仰着脸,认真地看苏翊,看着看着,一抹明洁笑容便忍不住从唇角浮现。
苏翊不仅在霸道,顺便还在吃飞醋。也就是楚越这笔买卖,不仅赚了宅子,顺便还赚足了车马家当。她真是赚大发了。
苏翊面色柔雅平和,看不出一丝失礼之态,目光绕过楚越,投注在门口,:“约的时间快到了,郡主能否放行?”
楚越果断摇头:“不放。”
苏翊看着大门边的一丛夹竹桃,看了一会儿,突然出手如电,又一把抱起楚越,身形闪动,传出房门开合之音,光影亮了又暗,“砰”一声,又一扇门关闭,楚越再度落地时,环顾四周,已是幽暗的内室。
她被苏翊锁在内室,孤男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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