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忠见状,也不敢出声打扰。
“晚些时候,你将这两村的村民全部叫来府衙。”
“是。”
当宁曲村和元坪村的村民下工后,听见国师要传唤他们,顿时都有些惊慌失措。
等人都到齐之后,吴元忠去请了顾灵泽过来。
他走进来时,所有村民都屏息凝视,赶忙跪下行礼。
顾灵泽微抬右手叫起,看见他们局促的神情,于是笑了笑。
“大家不必紧张,今日叫你们过来,只是问问山匪一事。”
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两村里长上前,“大人请问。”
顾灵泽分别问了山匪的人数,样貌和看见这帮人的时间,两边回答都基本相同。
“你们差不多都是酉时遇上。”那就是晚上六点到八点左右。
他又看向一旁的通判道:“那周大人上次去是什么时候?”
“那时是午时刚过,但并未看见山匪。”
顾灵泽点了点头,又看向吴知府。
吴知府自觉上前回道:“下官昨日也是酉时时分到达那处。”
顾灵泽都问完后,坐在椅子上垂眸想着事情,其他人自动保持安静。
“咳、咳咳。”元坪村突然一个村民咳了起来。
里长顿时大惊失色,跪地请罪,“国师大人恕罪。”
还没等顾灵泽开口,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所有人都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
“好冷、好冷啊。”吴知府忍不住开口说道,说话间口中不停的冒出白雾。
在场的其他人除了周通判外,牙齿都打起了冷颤,发出一阵阵抽气的声音。
周通判环顾四周,一脸的莫名,不知发生了何事。
衙内生着炭盆,门前还挂着毛毡,村民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袄子,按道理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顾灵泽立刻站起身来,抬手在虚空划过。
一道道淡金色的光芒,随着他的手指浮现在半空中,组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敕!”
随着顾灵泽一声低喝,淡金色图案直冲而上,悬浮于众人头顶。
一道道黑气从他们身上吸出,飘入金色符文中消失不见。
身上的温度顿时回暖,不再像方才那般寒气透骨。
“大人,这,这是……”吴知府缓过气后,有些惊慌的问道。
其他村民也惊惧交加,尤其是宁曲村的人。
里长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大人,自从那日以后,每逢酉时,我们身上便会出现这种情况。”
顾灵泽点了点头,宽慰道:“你们体内的阴气已经排出,以后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吴知府一听这话,不但没有觉得安慰,反而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他自小就怕这些鬼啊魂啊的,这会儿比之前还要抖的厉害。
“敢问国师大人,这阴气从、从何而来?”
顾灵泽看向他道:“你们那日遇到的山匪不是人,是鬼。”
周通判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方才唯独他安然无恙。
因为这里除了国师,也只有他没看见那伙山匪了。
赵承墨此时掀开毛毡从外面走了进来,吓的吴知府原地一跳。
“拜见玄衣侯。”
赵承墨叫起之后,走到顾灵泽面前问道:“发生了何事?”
“一会跟你说。”顾灵泽看向村民们道:“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先回去吃饭吧。”
村民们行礼后一个个走了出去,顾灵泽见吴知府面色实在难看,就递给了他一张符箓。
“此乃我亲手画制的驱鬼符,吴知府若实在忐忑难安,就随身带着,鬼物不敢近身。”
吴元忠顿时感激涕零,小心翼翼的接过之后,立刻就塞进了怀里。
顾灵泽和赵承墨回房,叫上徐明彦一起用晚饭。
吃饭的时候,他简短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那伙山匪死后应该是变成了地缚灵。”
“地缚灵?”徐明彦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是鬼吗?”
顾灵泽回道:“是鬼,而且是怨鬼。”
他放下筷子,用布巾拭了拭嘴,“要形成地缚灵的条件十分苛刻,首先这些人生前必是阳寿未尽,却因一场灾难或事故死亡。”
“又因阳寿未尽,没有鬼差引领,故而不能去地府投胎。”
“这些鬼魂没有死前的记忆,所以每日都会重复自己死亡那一日的过程,日复一日,怨气就会越积越深。”
徐明彦想了想问道:“每个因为意外而死的人,死后都会变成地缚灵吗?”
顾灵泽摇了摇头道:“如果是自身发生意外,那也是阳寿已尽的象征,但地缚灵是受到别人的牵扯死亡,这就是两者的不同。”
听过他的解释后,赵承墨问道:“你打算明日何时出发?”
顾灵泽笑了笑,“酉时前。”
赵承墨道:“我陪你同去。”
“好。”
隔天下午,两人便带着一队玄衣军出发了。
到了地方之后,顾灵泽交给安文虹一包朱砂,命玄衣军众人涂抹在兵刃之上。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一群二三十人的队伍突然从西面出现,向众人方向走来。
所有玄衣军的手全部握在刀柄之上,呈戒备状。
顾灵泽微蹙眉头,没想到不过几日,这些地缚灵身上的怨气竟然成倍增长。
今日不除,必成大患。
与之前的视而不见不同,这伙山匪越靠近他们这个方向,脚步变的越慢。
顾灵泽知道他们已经有所察觉,故而不再等待,带头直接迎面而上。
这伙山匪外表本来与活人并无不同,但在看到他之后,顿时咧开大嘴,露住一排尖牙,浑身不断的冒出黑气。
双方很快战到一起,兵刃之声不绝于耳。
这伙山匪本就是亡命之徒,刀锋狠厉,但若是活人,也会不敌玄衣军这种训练有素的军队。
可如今变成地缚灵,戾气十足,力气也非常人可比。
顾灵泽唤出墨霜剑,朝着身上黑气最浓的那只地缚灵进攻。
这边赵承墨刚刚解决一个,刚想上前帮忙,一阵阴风刮过,他腰间绑着砗磲珠的串绳,仿佛被什么东西齐根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