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将军带兵攻打巨鹿,一月之久,损兵折将,战事陷入僵局。又后院起火,被刘林偷袭了重要的广阿、信都二郡县。
刘林扣押广阿、信都二郡县众将士家属,发来“降者封爵,不降者族灭”的檄文,使得刘秀将军军中,顿时人心离散。
刘林的部队刚到信都郡时,是信都的豪强马宠等人,替刘林开的城门。以至于刘林,轻易闯入了刘秀将军的心脏部位。
现在马宠的弟弟,正在李忠将军帐下,跟随刘秀将军打巨鹿。
李忠将军一接到刘林发来的檄文,立马将马宠的弟弟叫到军帐之中。
“参见李将军!”马宠的弟弟跪地拱手道。
“知道我为何传你来么?”李忠将军心中纠结,面色凝重道。
“信都失守之事?”马宠的弟弟有些紧张,心里却很敞亮,赶紧想要将功折罪,道:“属下愿意……”
李忠将军知道马宠通敌之事,也怪不了自己这名手下,便语气温和地打断道:“行了,不用你做什么。”
马宠的弟弟心知:自己的哥哥通敌,自己本是死罪难逃。但是,李忠将军的父母、妻子,还有宝贝女儿,都在信都。自己可以成为李忠将军,与哥哥交换人质的筹码。所以,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马宠的弟弟这样一想,又见李忠将军语气温和,便放心了不少。
李忠将军停顿了一下,神色哀伤,道:“为国忘家,安敢纵贼不杀?莫要怪我心狠了。”
李忠将军这话,好像是在对马宠的弟弟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实则是对自己的家人说。
李忠将军说罢,竟虎目带泪,吩咐左右亲兵道:“拖下去,斩了。”
什么!
自己家人的性命,还在别人手里握着,李忠将军竟然要斩人质!
不仅马宠的弟弟被吓懵了,左右的亲兵,也被李忠将军的举动震惊到。
李忠将军语气平静,重复了一遍:“还愣着干什么?拉出去,斩了。”
“诺!”左右亲兵,心中暗自佩服李忠将军的忠心,领命将马宠的弟弟拖了下去。
“将军,我可以去劝我哥的!将军!冤枉啊!将军,您不能杀我……”马宠的弟弟还在挣扎。
李忠将军孤独地坐在帅案前,捂住脸,情绪有些失控。
如果李忠将军,留下马宠弟弟的性命。一想到自己年迈的父母、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到时候,必定会生出二心来。
“降者封爵,不降者族灭”。与刘林交换人质,就等同于背叛刘秀将军,投降刘子舆(王昌)。这其中的政治意义,并非单单是交换人质,这么简单。
李忠将军为了避免自己犯错误,只得忍痛断掉自己的后路,杀掉马宠的弟弟。
还有邳彤、任光二位将军,妻儿老小、兄弟族人,都在信都,也是一接到刘林的檄文,就急匆匆到中军帐,向刘秀将军主动请缨,要回去收复失地。
“不行!二位将军,你们的家眷在信都郡内,你们若是前去,万一谈不拢,刘林定会先对你们的家人下手。”刘秀将军坚决地拒绝道。
“那就由我去吧!”耿弇站出来,拱手请命:“诸位将军家眷皆在信都,必受刘林牵制。只有我去,最为合适。”
耿弇从上谷、渔阳带来的,全是骑兵,皆在巨鹿,没有家眷留在信都。
“行,伯昭,你带上五千骑兵,即刻启程!”刘秀将军当机立断。
耿弇年纪虽轻,办事沉着冷静,且有勇有谋,刘秀将军对耿弇这少年,也是颇为赏识。况且,诸将有家眷在别人手上,难免去了,会生出二心来,但耿弇前去,就不必担心此事。
穆雪说了要回广阿取药材,如今广阿、信都二郡失守,穆雪必定也被困在城中了。其实,耿弇真正急不可耐地,是要去广阿救穆雪。
刘秀将军见李忠、邳彤、任光等将军大义弃亲,万分感激,立即表态,安慰众将军道:“传悬赏文,凡广阿、信都城中,能护众将士家眷周全者,赏千万钱。”
刘秀将军拍了拍耿弇肩头,道:“伯昭,就由你带五千兵马,回援信都。最好能奇袭回援,尽量不要造成任何伤亡!”
“诺!”耿弇接令,急忙去点兵,准备火速回援。
着急归着急,耿弇想好了奇袭策略,带着五千轻骑,不走正路,见林穿林,见水踏水,直通信都、广阿方向。
天黑之后,刘林以为自己的檄文,可能才刚到刘秀将军营中,幻想着刘秀将军手足无措的样子,暗爽。便悠闲地饭后出来散步。又突然想起穆雪,便寻到穆雪所在之处,想来消遣消遣。
小孩子们都靠着穆雪,饿着肚子,睡着了。穆雪抱着受了惊吓,哭了半天的李忠将军家的小女儿。穆雪自己也是又累又饿,抱着孩子,坐在地上。
“他们是将门家眷,那你是谁?”
穆雪听到一个冰冷,又带着调戏消遣语气的声音传来,疲惫地抬起头,看到刘林那带着邪恶讥讽的眼神。
穆雪真的累了,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女孩,淡淡道:“我是谁?我谁也不是。”
“谁也不是!”刘林玩味地重复了一遍,抓起穆雪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穆雪拎了起来。
安静了太久,穆雪感觉自己像是被孤单侵蚀,夺走了斗志,听到刘林这样发问,想起自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是,连抵抗,也觉得没意义了。
刘林拎起穆雪,穆雪抱着的小女孩摔倒,醒了,周围的小孩子,也都醒了。
“穆雪姐姐!”
“你放开穆雪姐姐!”
“你这个坏人!”
刘林邪魅一笑,轻薄道:“原来是个女的,嗯,仔细这么一看,还挺标致,那我就不客气了。”
穆雪捏紧了拳头,刚欲还手。
“啊!”
城门口响起一阵喊杀声,眼见城中顿时一片大乱,那些做饭的兵丁,抛下锅碗瓢盆,慌里慌张寻找兵刃……
一支五千人的轻骑,突破防守薄弱之处,长驱直入进了信都郡。
“她是我耿弇的女人,松开你的脏手。”耿弇眼神坚定,骑着高头大白马,头戴红缨银兜鍪,身披赤金兽面连环铠,外罩玄锦战袍,腰系狮蛮带,腿缚银丝护膝甲,足蹬虎头战靴,居高临下看着刘林,手中银枪直指刘林眉心。
刘林还自以为胜券在握,哪知身边的亲兵,被这从天而降的神秘大军瞬间清理干净了。刘林这才慌了神,松开穆雪的衣领。
“耿弇?”刘林突然反应过来,顿时就吓坏了,语无伦次道:“上……上谷少年武神耿伯昭!”
“给穆雪姑娘道歉。”耿弇话语冰冷,神情霸道。
小孩子们都围到穆雪身边,抹着眼泪。
刘林赶紧跪下,连连叩首:“穆雪姑娘饶命,刘某狗眼不识泰山,求穆雪姑娘饶命。”
小孩子们见刘林这疯魔了一般的样子,皆害怕地躲到穆雪身边。
耿弇一抬手,立马上来两个亲兵,刘林连个亲兵都没有,孤将军一个,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被耿弇的亲兵拉走,绑在了一棵树上。
耿弇立马翻身下马,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温柔地问道:“雪儿,没事吧?”
穆雪摇了摇头。
耿弇连忙解下自己的玄锦战袍,给穆雪披上。
穆雪见场面十分混乱,担心伤到城中百姓,急切地拉住耿弇的手道:“李忠将军、邳彤大人、任光大人几位的家眷都在这里,还有这些孩子,都是前线将士的血脉,大家都不能有事!”
耿弇反握住穆雪的手,感受到一阵冰凉,严肃道:“你也不能有事。”
穆雪赶紧把手抽出,道:“我……我没事。”
耿弇也不强求什么,只是猝不及然地起身,猝不及防地将穆雪抱上了马。
“我向你保证,城中众家眷、百姓皆能完璧归赵。”耿弇望着穆雪说罢,将手中缰绳递给亲兵,吩咐道:“带穆雪姑娘去休息。”
“我……”
穆雪还想说些什么,见耿弇神色坚定,说话板上钉钉,也不敢逞强,便被几位亲兵护送着,离开了。
耿弇走到大树旁,刘林恐惧地挤出一丝谄笑来:“大公子饶命,小的,不知道那位姑娘身份尊贵。大公子饶命呀!”
“刘林,你勾结王昌,假冒宗室,忤逆朝廷,兴风作浪,于公于私,今日也饶不了你!”耿弇说罢,死死盯住刘林。
刘林吓得两腿发抖,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求饶的话了。
耿弇从腰间取出一只匕首,学着刘林方才抓穆雪衣领时的语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要!不要!不要!”刘林吓得裤裆一热。
耿弇迅速敏捷地抹了刘林的脖子,就退开了。旁边的亲兵赶紧给耿弇递上手帕,耿弇擦了擦手和匕首,云淡风轻道:“走吧!”
刘林被绑在树上,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望着耿弇渐渐模糊的背影,慢慢失去了意识。
少年武神耿伯昭,在战场上像是会发光一般闪耀。“雪儿,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耿弇心里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