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旭忽然说屋里有人,我吓得浑身一哆嗦。
屋里难道真有人?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透过破破烂烂的窗户,往屋里看去,但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有任何动静。
“郑旭,你应该是在诈人吧?万一屋里有人,你可以用这种方式把人诈出来。”
胡梦连忙低声问郑旭说。
但郑旭却摇了摇头,很笃定地说:“我没有诈人,屋里确实有人。”
然后继续对屋里喊道:“你出来吧,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进去了。”
这时,秦朝的首领也往屋里看了看,然后对那个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女心领神会,走到那个屋门前,对着那个屋门,狠狠的就是一脚。
他们这些长袍人的后代,攻击力真的很惊人,就这一脚,就听哐当一声,竟然把锁着的两扇屋门,整个硬生生踹倒了,一股难闻的霉味,从屋里散发出来。
我们连忙往屋里看去,奇怪的是,外面的亮光,好像丝毫『射』不进去似的,屋里仍然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们试了试手电,仍然是打不开。
大家刚要点蜡烛,就听黑漆漆的屋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不要吵了,不要吵了,我正在睡觉呢?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瘦骨嶙峋,颤颤巍巍,双眼紧闭,『摸』『摸』索索地走了出来,看来这个老头是个瞎子。这个老头看起来至少八十多岁了,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因为所有的牙齿都掉光了,所以嘴也瘪了进去。
虽然这个老头很衰弱,几乎站都站不住,但我们还是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但更不同寻常的是,这个老头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却完全没有绊到在地上的门板。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那个侍女却非常镇定,冷冰冰的问那个老头。
“真是的,你们还问我是谁,我还想知道你们是谁,怎么闯进我的地盘,你们不想活了吗?”
老头颤颤巍巍地说。
“你的这个院子,确实很危险,能随时把人杀死,门外面,就是悬崖峭壁,另外,墙上恐怕还有机关吧?”
秦朝首领,冷笑着问老头。
老头愣了一下,把耳朵向秦朝首领的方向靠过来,一脸吃惊地问:“哦?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个院子的秘密?”。
“我是谁,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对这种院子,是非常了解的,这种院子,就是个监牢,困在这里面的人,只能在院子里等死,如果试图从这个院子逃跑的话,那就是找死了。
所以,你应该是这里的犯人,不知道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用这个院子来困死你。”
那个秦朝首领,不紧不慢地说道。
没想到那个老头,听完秦朝首领的这几句话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但在哭的时候,干瘪的眼眶里,却一滴眼泪都没流出来,至少干嚎。但看他悲痛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假哭。
大概哭了足足四五分钟,老头才平静下来,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缓缓地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被关到这里的,也不知道被关了多少年了,我连眼睛都哭瞎了,唉,我是想死、死不了,想出、也出不去,这里真是比地狱还可怕。”
说到这里,又抽泣地说不出话来。
“你是人,还是鬼?外面那个墓室,是你的吗?你是不是秦朝人?”秦晴接连发问道。
我知道秦晴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刚才秦朝首领说了,这种墓葬,是为能够还阳的人准备的,而墓葬的形式,是秦朝时廷尉的墓,所以,她才问这个老头,是不是秦朝人。
那个老头听完这个问题后,却一脸的茫然,而且还有点气愤:“你们到底什么人?说话怎么像是疯子?秦朝人能活到现在吗?我是人、是鬼?你见过这么狼狈的鬼吗?
告诉你们吧,我不是什么秦朝人,我是民 国人,我还是县长。”
这个老头后面的几句话,对我们几个来说,像是一声炸雷一样,连一项镇定的郑旭,都声音有点颤抖地问道:“县长?你就是本地的那个县长?那个只喜欢老女人的县长?”
老头竟然点了点头,也有点吃惊地反问:“你们竟然认识我?这么说,你们是这个小城的居民?现在是民 国几年?我在这里,究竟待了几年?小城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我们所有的人,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谁也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县长,也就是黄银匠的亲生父亲,竟然还活着!而且就在黄银匠宅子的地下!这太让我们震撼了。
这个县长,不是已经死了吗?
而秦朝首领,还有他的三个手下,显然对这个县长,还不太了解,但我们当着这个老县长的面,也没时间给他们细讲,但从我们的反应上,秦朝首领,也知道这个这个老头身世很不寻常。
王教授轻咳了一下,这才继续问那个自称县长的老头:“你说你是县长,怎么能证明呢?”
那个老头摇了摇头:“我现在没办法向你们证明,我只是希望你们救我出去,我在这里生不如死,太煎熬了,或者你们能杀了我,那就更好了。”
老头因为痛苦,表情都有点扭曲了。
“我们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其实,证明你的身份,并不难,因为我们知道你一些很秘密的事情,只要你能把那些秘密的事情说出来,就能证明你的身份了。”
王教授继续启发他说。
“秘密的事情?我一生中,能称得上是秘密的事情,就是和一些六七十岁的老女人,生了三十多个孩子,这算是我最秘密的事情,但我知道,这种事说出来,你们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只会认为我在说笑话。”
听完老头的这句话,我们几乎马上相信,这个老头,真的就是那个县长!因为这个秘密,在当年只有极少人知道。
而米医生,之所以了解这个秘密,也是因为米医生的父亲,是这个县长的师爷。
”你当年有个姓米的师爷,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米医生忽然问道。
那个老头一愣,耳朵又冲着米医生的方向,靠了一下,吃惊地说:“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师爷姓米,我当然记得他,他叫米双庆,是这个小城的人,他帮我做了很多事。
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的模样,他长得很高,很胖,看起来很富态,还戴着个圆框眼睛,我带他一起出去时,有好多人,还认为他是县长,而我是跟班呢!”
说到这里,老头咧咧干瘪的嘴,孩子般的笑了一下。
不过那种笑容,也只是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满脸的哀伤地说:“唉,我的眼瞎了,也是死过几次、没死成的人,浑身都疼,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我现在只想死啊,我也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几年。”
老头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
米医生看了看我们说:“没错,他真的就是那个县长,没想到他还活着。”
“谁把你弄到这里来的?”胡梦问。
“是那个吉田,他妈的,这个日本人,真是坏透了,正是他,把我搞到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县长吐了口唾沫,没有牙齿的嘴,蠕动着,恨恨地骂了一句。
“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王教授忽然问老县长。
老县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后,发现身边坐着吉田,他告诉我,以后就只能住在这个小院里了,每天都会有人给我送饭过来。
我眼睛没瞎时,我知道这是一个小院,就在悬崖边上,至于具体是什么地点,我不清楚,不过这肯定不是那个小城了,因为那个小城,是平原地区,不会有这样挨着悬崖的小院。”
“你相不相信?这是在地下?”秦晴试探『性』地问道。
老县长苦笑了一下:“哎呀,你们这些人,真是闲着没事干了吗,跟我说这种鬼话,这怎么可能是地下呢?地下怎么会有悬崖、大山呢?我住的这个小院,就在这个大山的最高点。
如果你们能看到墙外的话,就会发现,周围都是层峦叠嶂的大山,只是因为围墙,你们看不到罢了。
不过我劝你们,千万别出去,你们要是出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听老县长这么说,看了这个这个院子肯定有机关。
“谢谢你的提醒,你刚才说,你想死,想死还不容易吗?你直接把院门打开,就会掉下悬崖摔死了。”
胡梦这样说,虽然挺起来有点不太客气,但她说的也是实情。
没想到老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唉,我不是没死过,我确实从这个悬崖上掉下去过,其实,这个悬崖在十多米的下面,伸出一块巨大的石头,那个石头,和这三个院子差不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平台。
所以即使从这个悬崖上掉下去,也不会直接掉到深不见底的谷底,而会掉到那个平台上,但一般的人掉到那个平台上,也会摔死的,我摔到那个平台上时,感到我身上的骨头,都摔断了,内脏也摔破了,血从嘴里冒了出来,浑身从里到外,都剧痛无比,但却没有死。
并且吉田马上发现了,把我弄了上来,我在床上,躺了好长时间,身上的骨头,还有破裂的内脏,才慢慢长好了,吉田告诉我,我是死不了的,因为他给我打的那种针,让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因此,我即使再跳下去,也只是在经受最可怕的煎熬,却仍然死不了,唉,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是不是拨开那个门闩,半个小院,就会掉下去?”胡梦连忙向老县长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