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
林清沅拎着东西看过去，心里暗骂这司机真特喵缺德。
耳朵都差点炸聋了。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俊朗儒雅的脸，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林清沅微微瞪大眼睛，有种见到上司的上司上了N个司的畏惧，呸，敬畏之心。
她连忙将右手提的东西转移到左手上，悄悄背在身后藏起来，抬起右手敬了个礼。
“首长好！”
顾嘉树点了点头，问到：“去找唐三儿？”
林清沅：“……是的。”
唐三儿，哈哈哈，唐知谦居然被人叫唐三儿。
“上车吧。”
大概是顾嘉树笑起来的样子起来太过平易近人，语气太过随意，像是对着自家小辈，林清沅脑子也跟着犯抽了。
她嘴上说着：“这多不好意思啊。”
然后，伸手打开车门麻溜地上了车。
林清沅：“？！？”
顾嘉树看着好笑，觉得这小姑娘，还怪有趣的。
林清沅思绪混乱，安慰自己便宜不占王八蛋，首长的专车那肯定比部队后勤车强，她不用再提着东西走路了，也不用被后勤车上其他军嫂的八卦眼光包围，简直就是好处多多。
可她马上又把这个想法拍飞，不禁暗暗后悔，这便宜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占的啊，好处是很多，可独自面对大领导的压力也不容易啊。
简直让人窒息！
她是不是得说点啥？
不说会不会显得她很不礼貌？
可说点啥呢？
没有共同话题啊。
总不能说：领导，这长路漫漫，要不咱们唠嗑唠嗑？
这要说了，领导怕不是以为她是个成智障。
林清沅像个木桩似的直挺挺坐着，目视前方，一动也不动，紧张地眼珠子都不敢瞎转悠。
她大概、确实、真的是个智障。
正常人谁敢随便上大领导的车啊。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作为一个小虾米，你或许能和你的上级称兄道弟，也可以和你上级的上级谈笑风生，可你敢和你上级的上级，上了N个级的领导说说笑笑吗？
气场这东西真的挺玄乎的，林清沅觉得这个顾首长就气场十足，莫名让人紧张，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似的，心虚，然后犯怂。
唐知谦沉着脸的时候就是这样，林清沅识时务者为俊杰，每次只要他沉着脸子，她就装乖卖萌、插科打诨。
啊啊啊啊啊，她脑子被门夹了吗？
后勤车了不好吗？
军嫂们那bulingbuling，闪着八卦之光的小模样不可爱吗？
林清沅转动眼珠斜着瞅了眼顾嘉树，然后又做贼似地飞快收回，她暗搓搓地想，要不装傻？
65年取消了军衔制，他们军区目前穿的是65式军装。一律戴解放帽，缀红五星帽徽和红领章，没有肩章，只能靠口袋区分干部和士兵，四个口袋是干部，可——
所有干部都是四个口袋，谁知道你是多大的干部？
但林清沅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勉强算得上是苦中作乐。
唐知谦之前和她提了几句顾家，顾明珠她爹，真正的大佬级人物，惊才风逸、足智多谋。
林清沅当时听了，说：俺没文化，就说个牛哔吧！
在这样的人面前耍小聪明，无异于像个马戏团的猴子，上蹦下蹿，徒惹人发笑。
顾嘉树一开始还觉得这姑娘胆子挺大的，可人上车后就僵硬地坐在一旁，仿佛他是吃人的老虎般，一动也不敢动，不由好笑。
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后知后觉？
顾嘉树没有逗人的恶趣味，轻笑一声，温和地安慰道：
“别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人。”
“没……没紧……”林清沅下意识否认，结果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林清沅：“……”
她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感到震惊！
林清沅干笑两声，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是有点小紧张，也有点，小激动！”
活生生的大领导啊！
顾嘉树倒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坦诚，心里升起几分欣赏，见人依旧有些拘束，便道：“听说你和我们家明珠是好朋友？”
林清沅：“……”
这让她怎么回答？
说是吧，她没那个脸！
她和顾明珠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就是——认识，又何谈“好朋友”！
说不是吧，啧，当着人家爸爸的面说，我和你女儿不是好朋友？
真是个送命题！
林清沅轻轻吐了口气，道：“谁说的？”
顾嘉树：“我家小三儿说的。”
林清沅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在心里画了一千个圈圈诅咒顾宸。
瞎说什么鬼话啊，她什么时候和顾明珠是好朋友了？
顾嘉树有些疑惑，他提这个话题是想让这姑娘放松一下心神，怎么反而让她神经更加紧绷了？
“看样子，我家小三似乎说错了。”
顾嘉树有些好奇：“怎么，不喜欢我们家明珠？”
林清沅：“……”
救命！
怎么尽问些阴间问题。
“我和唐菀是好朋友。”林清沅慢吞吞道。
顾嘉树点了点头，对此没说什么，林清沅有些忐忑，她说得这么委婉，首长应该不会生气吧？
生气就生气吧，辣么大个领导，还能和她这个小虾米计较不成？
这么一想，林清沅不由放松下来，挺直的背微微弯曲，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见顾嘉树看过来，还冲他傻笑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没心没肺，快乐加倍吧！
林清沅变化太过明显，引得顾嘉树看了她好几眼，林清沅生怕他再问出什么送命题，赶紧抢过话语权。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顾小三儿，对不住了！
“那个，首长，我要和您告状。”
顾嘉树皱了皱眉头，神情严肃道：“你说。”
林清沅发挥戏精本色，上扇形图：三分气愤三分难过四分委屈。
“就顾宸，他骂我丑八怪！”
“什么？”
顾嘉树一时间竟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他还以为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呢。
“那你也骂他丑八怪，他在我们家，长得最丑了。”
林清沅：“……”
这位家长，你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林清沅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顾宸这种小仙男，居然是你们家最丑的？
这话说得，不觉得亏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