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尘封了两天的大门,楚帝兰看到并不熟悉的景色。
假山上爬满了藤蔓,雨水打在地面上,形成薄薄的小溪。楚帝兰向前走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情不自禁地就来到了这里。
或许是不相信他真的走得一干二净,心里还在期待什么吗?她等待那时才意识到,原来已经不是喜欢那么简单了。
她现在,好想他……
殷弋怎么可能这样离开,她才不相信南皇的说辞。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也无可奈何,她如何去找他呢?放弃了现在的机会,她又要花多少年才能接近郑诩风?
她的弓箭还在他手里,她家人的命,还要郑诩风去偿。
楚帝兰漫无目的地随便逛一逛,她看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希望,能够在她走到某处时,他从身后像往常一样走出来。
她心中同样是半信半疑,不信他如此无情,更不信他是遇到了危险而力不从心。
怜兰居……殷弋的卧房……
怜兰……
到底是什么意思?每一处布置,都能凸显他的内心。推开门迎面是一幅水墨画。
漂亮的玉兰花在雨中显得更加娇嫩。
他的房间,格调非常简洁。
楚帝兰将油纸伞阖起来放在门口,走了进去。她的手指拂过这幅画,拂过沉香木的家具,最后来到梳妆台这边。
她不知是不是该翻一翻……
最终,她还是拉开了抽屉,却见里面满满的全都是画。楚帝兰身体顿住,她缓缓将这些画都拿出来。
画上的是她,也不是她。没有眉心的一点朱砂,全是绝世的风姿,在他笔下更是熠熠生辉。楚帝兰急忙地从卧房冲了出去,她四处寻找着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里面同样空寂地除了工具和空气,什么都没有了。她快步走到书桌旁,不顾自己淋湿了的衣裳和青丝,手指连忙翻动架子上的书本。
终于,几张洋洋洒洒的摘抄展现在她面前。楚帝兰的清泪划过脸颊。只见那白纸上,是她无比熟悉的字体……
那一个等,她没有认出来,可是现在,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陪伴了她数年的人的字迹。怪不得,她一直觉得他像师傅……
怪不得,他总是在这个问题上吞吞吐吐……
怪不得,他会一开始就那样保护她……原来如此……殷弋就是时门玉,她挚爱的那个人。
同样,她还充满了疑问。
为什么,不用真实的身份来见她,为何要用别的身份?
为何她不早一点来到这里,为何没有早一点来,那样就会早一点发现了……
楚帝兰抱着这些纸张,哭出声来。
我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楚帝兰几乎是冲出了书房,眼泪和雨水混杂在一起,脸上冰凉的液体不知究竟是水还是泪。
她在这府邸里,继续游走,想看看他更多的痕迹。走回卧房时,她这才竟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荷包。
那是……
楚帝兰的瞳孔放大,那是她绣给他的那个荷包。连忙走过去,将荷包捡了起来,打开。
里面竟然塞了一张人皮面具和一张纸。纸上用鲜血写出了两个字:等我。
写的人很急,所以非常潦草,但是楚帝兰一眼还是认出了他的字。那张人皮面具,自然是‘殷弋’的脸。
时门玉,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你让我,去哪里找你啊!
等你……果然还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她其实对他的身世不了解,她也曾经问过,只是对方不愿意提及,也没有再问了。
楚帝兰抓了抓头发,她蹲在地上,将头深深埋进了腿间。
她咬了咬唇。
刚想要站起身来,却不想看到身后撑着伞的花莲。
“!!”楚帝兰吓了一跳,手中将纸条收了起来。
花莲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容。“你果然在这里。”她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了。
“你来做什么?”
花莲却并没有恼怒:“我知道你出宫之后,就猜测你回来这里。郑和郡主,你果然还是舍不下太尉吧。”她眼眸当中露出一丝同情的光芒。
楚帝兰撑起伞从她的身边掠过,她出声阻拦道:“我知道太尉为什么会离开。”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楚帝兰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雨下的太大了,找个地方聊聊吧。”
两人来到一家客栈。
“客官想要点什么?”
楚帝兰只点了一杯热茶和黄桃酥。花莲则是选择了她自己最为喜爱的一道小菜。
“说吧。”楚帝兰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毛巾擦拭了头发。
“不用那么着急嘛,淋了雨先休息一下。”花莲夹了一道菜,放在嘴里。只是她看起来孱弱的身体有些令人担忧。
楚帝兰眼眸当中露出一丝不耐。
“好吧。”她凑近楚帝兰,说道:“是皇上。”
“是他阻拦了你们。花灯节那日,他偷偷带了禁卫军出宫,我跟在后面发现他去了太尉府。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去了花灯节,并没有人注意到我。是皇上在阻止你们。”
楚帝兰脑海中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皇上,是他的,舅舅?”她曾经好像记得,在师傅突然离开的那段时间,听到过二哥等人将师傅与南皇放在一起讨论过。而大越南曾经有一个公主,是南皇的妹妹……
花莲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你知道?”
“太尉绝对不是想要离开你的。”她信誓旦旦地保证。楚帝兰勾起一丝笑容:“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花莲垂下了眼眸。
“为什么吗?其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我觉得我和太尉,有一点同病相怜的味道……南皇想要除掉我,拆散我们,也想要拆散你们……我不想看到,有情人不成眷属。”
是啊,殷弋对于楚帝兰的执着让她想到了她自己。但最不相同的是,殷弋所爱的楚帝兰也同样爱着他,而她所爱的人马上就要迎娶别的女人了。
楚帝兰听到她的话,倒是愣住了,眼眸也黯淡下来。
“当初,你不是听到了吗?你知道的吧,我和他……”花莲欲言又止。楚帝兰知道她说的是南锦,不是南陵。
可又不一样的是,想要拆散他们的不是皇上,而是南锦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