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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萍冲进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锁在棚子里,静静地躺在床上发呆。她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涌过许多念头,这一瞬间,她仿佛明白了许多,又仿佛什么也没明白,一颗心涩、苦、酸、辣,却独独没有甜。

然而让白萍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原来还只是个开端。

第二天一早,张青就扭着小腰,把一张通知扔到了欧阳志军手里,吩咐道:“去,贴到广告栏。”

欧阳志军展开通知一看,万年不变的冷脸上也起了丝情绪起伏,深深地看了张青一眼。

张青双臂抱胸,挑了挑眉。

欧阳志军便敛了目光,把那张纸贴到了广告栏。那广告栏一直就是个摆设,这会儿突然被贴上了东西,就有工人好奇地奔过去看。

“哎呀,白萍你快来看呀!”

白萍心中一个咯噔,她早料到张青会整自己了,只是不知道她这次又出什么妖娥子,便走了过去。

白萍来到广告栏前,抬头望去,只见那上面写道:“兹有员工白萍,不遵守厂规,擅自自己打饭,还打骂厨房工作人员,把菜盆打翻,此行为特别恶劣,给厨房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按照厂规,白萍记大过一次,罚款五十元,以敬效尤。”

呵,白萍气极反笑,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颠倒黑白嘛!五十元?这可是好几天的工资呢!白萍用力把手套一扔,蹬蹬蹬地就往办公室奔去。

张青好整以瑕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正小口小口地吃着张大全单独为她煮的皮蛋瘦肉粥。

白萍冲进办公室,凌厉的目光在张青面前的那碗皮肉瘦肉粥上瞟过,怒道:“说我违反厂规,我倒想问问,所谓厂规在哪里?怎么自我进厂以来,就从来也没见过呢?”

张青突然把面前的粥碗往外一推,拿起一本账簿“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冷冷地盯着白萍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跑到我面前来撒野?”

说着她不屑地扬唇一笑:“你没看见,那是你蠢,怪得了谁?”

“哈——”白萍怒极反笑,“不公之于众,算哪门子的厂规?我看是你张青为我量身定做的厂规吧?”

张青嚣张地一扬头,以鼻孔瞧人:“就算是,那又怎样?”

“张青,我真没想到,你的无耻卑鄙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白萍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你自己自甘堕落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充当走狗,帮着自己的奸夫逼迫她人吗?”

“你给我闭嘴——”张青腾一下站了起来,留着尖长指甲的手伸到了白萍眉间,她满面狰狞,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刺耳。

“我偏要说——”白萍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天,一下子被罚掉五十块,就气得双目赤红,不管不顾地说道:“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些肮脏事没人知道吗?我告诉你,全厂的人都知道了,你以为自己真的是老板娘了吗?错,你不过就是一个玩物,一个破鞋,一个让所有人唾弃的贱人。为了所谓的物质享受,你出卖自己的灵魂,出卖自己的身体,我真为你感到可悲!”

“啊——”张青被气得失去理智,疯了似的一下推倒了桌子。沉重的办公桌整个向白萍身上砸来,若不是她反应快,连忙退后了几步,就得砸在她身上。

“气得想杀人吗?你不过是听了几句话就受不了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处处针对我,你凭什么想把我拉下那塘浑水?你凭什么颠倒黑白,罚我五十块?”

“你闭嘴——”张青气得蹦出来,冲白萍的脸就挠了下去,“你懂个屁,你胡说八道,你才是玩物,你才是破鞋,你才是贱人……”

她叫得声嘶力竭,双手不断地又抓又挠,劈头盖脸向白萍攻击。她平时装的优雅端庄,这会儿泼辣的本性就全暴露出来了。

白萍也不是吃素的,她早就猜到了,自己拒绝了吕老板,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既然如此,那自己忍耐个屁啊?

于是,两个人迅速在撕扯在了一起,拽头发,用指甲抓、挠,用手指掐……

两个人难分输赢,打得难解分。

“住手——成什么样子?”突然,一声暴喝在耳旁炸响,紧接着办公室里涌进来许多人,白萍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拽着,行动便受到了限制。

张青目露凶光,趁机用爪子往白萍脸上狠狠挠了过去——

“嘶——”白萍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整个右脸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张青真狠呐,这一下用尽了所有力气,白萍自眼角到右耳根,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伤口处血肉翻飞,血珠瞬间涌了出来……

白萍愤怒地瞪向拽着自己胳膊的人,廖伟讪讪地松开手,退到了后头。

吕老板面色阴沉地走过来,目光凌厉地扫过张青和白萍。只见张青头发凌乱,嘴角肿胀,脖子处也有道划痕,不过都是轻伤。

而白萍就惨了,不但一头秀发被扯散了,更是多了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么深的伤口,恐怕很难不留疤了!吕颂贤瞳孔微缩,再望向张青的目光中,就多了些深沉。

“欧阳志军,带白萍去卫生站!其他人,全部出去开工!”

老板发话了,工友们只得回了车间,而欧阳志军则面无表情地走到白萍面前,冷冷道:“跟我来。”

白萍的伤口仍在流血,血水汇成一条,顺着下巴滴落,她知道自己的伤必需尽快处理,现在不是堵气的时候,也不是讨要公道的时候,便不声不响地跟着欧阳志军出去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吕颂贤和张青两人。

吕颂贤意味深长地盯着张青,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都没开口。

这让张青渐渐不安起来,她眼珠转了转,挤出了几滴眼泪,委屈地哭诉道:“贤哥,这个白萍真是太会装了,看着不声不响的,打起架来可狠了,我的头发都不知道被她揪掉了多少,现在整个头皮都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