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送到大门口,宗政明臻带着一众御林军打马离开了。没走出多远似乎看到自家的马车,宗政明臻拉住马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六九,你看那是不是夫人的马车?”
六九也注意到了,但天色太暗了,以致于看的不是很清楚。
不确定,不敢贸然回答,就在这时从马车里下来的丫鬟腊梅看到了他。挥挥手叫了声侯爷,然后转身对马车里的人说:“夫人,是侯爷,侯爷在这儿。”
闻声从马车里出来,宗政侯夫人白玉兰笑着说:“还真是。”
说话间宗政明臻打马到了跟前,收紧缰绳即刻下马,将手中的马鞭直接扔给六九,然后走上前道说:“娘,您怎么在这儿,这么晚了,吃饭了没有?”
虽然家里做的生意很大也很杂,时常要外出巡视铺子,但他娘有个规矩,那就是天黑之前一定回家。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有天大的事儿,天黑之前她必然在家。
其实,也不是特意定的规矩,只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已经引人非议。若是再大晚上的在外游荡,难免又被人说三道四。所以,她谈生意都是在白天,且都是选在人多的地方,特别注意。
看着玉树临风的儿子白玉兰喜笑颜开,下了马车上前帮他拉了拉被风吹开的披风,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你这是刚从凉王府里出来?”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披风,宗政明臻回答说:“嗯,下午我不是让六九送信儿回家说今天晚上有差事要晚点回家吗,您不知道吗?”
扭头看了一眼六九,六九马上道:“属下跟腊梅说了,腊梅……”
话才出口就被白玉兰打断,只听她道:“知道,腊梅跟我说了。儿啊,你去凉王府见到心儿了没有?”
探身上前压低声音,白玉兰似做贼一般悄悄的又问道:“心儿好不好,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孕吐,吃不吃得下饭?”
虽然认得梅家几位夫人,但因为没有怎么接触过,平常也很少往来,她不能贸然上门。要不然她早就送帖子去凉王府亲自去看看梅心了。
尽管早就已经领教过老娘的心直口快,语不惊人死不休,吓死人不偿命,一句“心儿”还是听的宗政明臻耳朵直抖。额头青筋凸起,眉头紧皱,他有些无语的回答说:“我奉旨到凉王府送东西,那知道这些。娘,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大晚上的又这么冷,您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有个好奇心重外加想象力丰富的老娘,他可不敢实话实说。再说,她跟梅心都没有见过面就叫人家心儿了,这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得现在就冲到凉王府去啊。
跟儿子斗智斗勇十几年,白玉兰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不过,儿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不想说的事情你就是再问也不会说。所以,也不再问,指了指旁边的一栋宅子的大门儿说:“之前我不是跟你姐说家里的宅子太大了吗,就我们两个人住太冷清了。这不,我买了栋五进的宅子,正好挨着凉王府。”
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盼了七八年的大孙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肯定是离的越近越好了。再者,住的近可以串门儿啊,这样她就能时常看到孙子或者是孙女了。
看着眉眼上挑眼中尽是得意之色的母亲,宗政明臻一个头两个大。他忽然间发现他娘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还要吓人。都说了他不会娶梅心,跟她也不会有什么往来,让她装作不知道或者是直接忘了这事儿,她倒好,直接搬到人家隔壁来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生怕扯不上关系是吧?
头痛,眼睛痛,心肝脾肺肾跟着都痛,宗政明臻屏退左右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娘,您这是干嘛,我不是已经答应了您会娶妻生子吗?我不是说了您相看人家吗,你怎么突然间变卦了?”
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白玉兰摇了摇头满目不解的说道:“变卦,我没变卦啊,我正说趁着乔迁之喜办个宴会请诸位夫人小姐到家里来呢。到时你也露个面,看看喜欢那个。”
“什么乔迁之喜,您……”忽然听到脚步声宗政明臻扭头看了一眼,见只是路人他接着又道:“您这不是胡闹吗?您什么时候买的宅子,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搬家可不是小事儿,更何况他们现在住的侯府是御赐的府邸,不是说搬就能搬的。
看儿子急了,似乎很介意这事儿,白玉兰嘴一瘪说:“我倒是想跟你说,这不是没来得及嘛。再说这宅子是我下午才买的,刚办完手续,还没见到你呢。儿子,娘跟你说,这房间不错,里面景致也好,价钱虽然贵了点,但这不是挨着我大孙子……”
话未说完宗政明臻就听不下去了,这一口一个大孙子,一句一个大孙子,她怎么知道梅心生的就一定是大孙子呢。
脑瓜子疼,但他拿他娘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抓住她的胳膊,郑重其事的说:“白玉兰,白大姑娘,这事儿做的有点过分了。外面冷,人多口杂,我们回家说。”
“我不回家,我是来看宅子的。哎,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赶紧给我松手,松手。”被儿子直接打横抱起来,白玉兰吓的差点叫出来。握紧拳头捶了他两下,低声恐吓道:“兔崽子,你要造反是吧,赶紧把老娘给我放下来。老纪,老纪,快来帮忙,哎呦,我的屁、股。”
被直接塞进马车里,白玉兰气坏了。但不能她再说什么,宗政明臻就跳上马背说:“纪叔,回家!”
“不回家,老纪,我们进去看宅子。”白天只是来匆匆看了一眼,不知道房间里的尺寸,因此,她是特意来量尺寸方便明天搬家具进来的。
由于经常夹在他们母子之间为难,纪管家也有些头痛。不过不等他做选择,六九就坐上了车,鞭子一扬缰绳一拉,掉转马头就朝宗政侯府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