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守在院子门口的人与京畿卫的人起了冲突,宗政明臻穿上自己的外衣说:“天冷,又下雪了,你赶紧进去吧。”
微微一笑他转身离开了。
今夜带头前来的京畿卫统领并不是冯无铮,梅心不认识,上一世也没有见过。看他眼高于顶,站在院子门口说话她都听到了,梅心吩咐说:“告诉二爷和云英一切按章程办事,他们若敢进来乱闯或者是故意刁难,不必客气,直接打出去。”
父亲虽然是异姓王爷但却位比亲王,一个小小的京畿卫都敢在凉王府里撒野,看来老虎不发威真是把梅家当成病猫了。不管出于什么心理皇上既然封了她为镇国长公主,她就要拿出长公主的威风来。反正这京城里的人大多都拜高踩地欺善怕恶,她何必去当好人呢。
落秋明白,收回扶住她胳膊的手说:“知道了,少将军赶紧进去吧。香蒲,木樨,你们赶紧进去伺候着,让李嫂子她们赶紧把地龙烧上。”
这京城的天气和袁暮秋说的一样,冷起来丝毫不比凉州暖和。这才下雪,化雪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冷呢。
香蒲和木樨已经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听落秋叫她们,一个转身去厨房笼火盆,一个赶忙跑了过来。
上前扶住梅心,香蒲惊魂未定的说:“长公主,都是奴婢无用,奴婢没有……”
眼圈一红泪水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梅心估摸着她是吓坏了,微微一笑说:“不怪你们,是我考虑不周。自今日起你们两个就不用再守夜了。外面太冷了,我们先进去吧。”
语毕朝落秋摆了摆手梅心就带着香蒲先进去了。
肚子不舒服,梅心躺到床上以后也不敢再乱动。孙嬷嬷怕她着凉死活要拿汤婆子给她暖脚,拗不过,也就随她折腾了。
雪落无声越下越大,没过半个时辰地上、屋顶上就全白了。云罗和落秋回来时地龙已经烧上了,屋子里还笼了两个炭盆,甚是暖和。
怕带寒气进去,孙嬷嬷将她二人拦在了外间。要求她们先脱了外衣再把头发上的雪弄干净了,再把手和身上都烤热乎了才能进去。
这要是从前在军营里落秋肯定二话不说就把她丢出去了,但眼下梅心有了身孕,她们都不能大意,更不能因为她们自己不注意而让梅心生病。所以,二人倒也十分配合,只是实在是太麻烦了。
一一照做又围着火盆喝了两杯热茶,云罗感觉自己暖和了让孙嬷嬷摸了摸手,等她同意了,她就进去了。
内室中梅心歪靠在被子上正在看史记,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昨天从梅仲恺那儿借了许多书来。书房中也翻出来许多,有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有兵书字帖各地游记,还有落秋最喜欢的话本子,还有关于刑法和农事的书。应有尽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堆的屋子里的书架子都换了比原来大一倍的。
见她毫无睡意看的津津有味,云罗走到床边坐下说:“少将军,京畿卫的人走了,宗政侯爷也回去了。”
闻声抬头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放下,梅心淡淡的说:“事情都办妥了?”
拿了颗梅子丢进嘴里,云罗点了一下头说:“嗯,京畿卫在其中一个死尸上发现了刻有楚怀王府印记的玉佩。宗政侯爷临走时说他也会将此事原原本本的禀告圣上,让少将军安心养胎,不必多虑。”
“少将军,宗政侯爷真不错,真不愧是御前的红人。不但人长的好看话也说的漂亮,骂人都不带脏字的。你是没有看到那京畿卫杜统领吃瘪的样子,在云英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见了侯爷就跟孙子似的,点头哈腰只差没有跪在地上叫爷爷了。”
见惯了直来直往不虚伪做作的汉子,对京城的男人,尤其是油嘴滑舌的世家子弟,云罗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但今夜宗政明臻真是让她有所改观,他就像书上写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话明明十分客气,但听起来却如刀锋般锋利。
原以为他口中的过去打个招呼只是点头问好而已,那想到竟然是给自己帮忙去了。甚是吃惊也觉得怪异,梅心微微拧了下眉头说:“他是御前侍卫,姐姐又是皇后,他们家的侯爵又是世袭罔替,他也已经袭爵,京畿卫的人自然是不敢为难于他。只是无功不受禄,他三番四次的示好,到底意欲何为?”
还有他异常热情的母亲真是令她费解,总觉得这里面有事情。
说起此事云罗也很纳闷,只是宗政明臻行事周全进退有度,一点也不惹人讨厌。刚刚他帮他们处理事情时,一点越俎代庖的感觉都没有。相反,令人很舒服,很亲切,觉得他就像是一个真心相帮的好朋友一样。
不知该如何回答,云罗说:“二爷说侯爷二十有四尚未成家,最近他母亲正准备筹办宴会邀请各府的小姐们上门赏花呢。还有隔壁的房子,据说是按照江南风格建的,特别漂亮,景致极好,宗政侯夫人就是为了给他相亲才特意将隔壁买下来的。”
记得上一辈子他没有成亲就死了,梅心道:“二爷还说了什么?”
没想到梅仲恺还知道这些,梅心不免有些好奇。
云罗想了想回答说:“二爷还说侯爷生的俊俏,身量又高,武功家世都极好,品行也不错,全京城好多人家的女儿都想嫁给他呢。”
容貌上的确是长的不错,至于其它那就是见仁见智了。毕竟许多世家子弟的美名都是人云亦云夸大其词自己府里人传出来的,有没有真本事还是要亲眼看看才知道。
不予置喙,梅心问起了嫣红,得知她就是名满京城的花魁柳嫣,她微微一怔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如此,楚怀王真是好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上辈子她出嫁时哥哥回来了,虽然时间很短但却和花魁扯在了一起。没两天就传遍了京城,为此,父亲还请了家法把他打的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