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腹子不比别的孩子,要是死了、没了以后还可以再生,反正长公主还年轻。可长公主的夫君已死,若这个孩子保不住,那就等于是绝了后了。
听说长公主的夫君乃是忠贞之士,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所以,直言不讳的提醒,希望她自己能够加以重视,多多保重。
说到胎死腹中梅心不禁想起了上一世平王府内的一个妾室,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就胎死腹中了。而且当时并没有发现,直到半个月后不舒服请了大夫来才得知。
心里明白也知道他不是危言耸听,梅心坐起身道:“多谢提醒,我以后会更加注意的。今夜我手下还有位姑娘受了伤,不知道能否请李太医给看看?”
虽说只是胳膊上挨了一剑但豆蔻伤的并不轻,再加上她之前旧伤未愈,梅心不免有些担心。正好李太医医术极好,让他看看也能放心些。
医者父母心李太医倒是没有推辞,等香蒲带着他去豆蔻房里时,孙嬷嬷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天都快亮了,长公主饿了吧。炉子上一直炖着鸡汤,奴婢拿鸡汤裹了面,长公主多少吃一些吧。”
有孕之人闻不得荤腥气,孙嬷嬷在炖鸡汤时特意把鸡皮给全部剥了。汤中无油下的是细丝鸡蛋面,碗中一撮葱花点缀,热汤一浇香气扑鼻,勾的人食指大动。
寒冷的冬夜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梅心还真是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喝了口水,她道:“嬷嬷手艺真好,明明没有什么料但却是色香味俱全。”
说完梅心开始动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起了面。上辈子在平王府里学了不知道多少礼仪规矩,以致于渐渐的都成了习惯。不过,相对现在这样斯斯文文的吃面她还是更喜欢呼噜噜的大口吃面。
孙嬷嬷看她和颜悦色与刺客交手大杀四方时完全不一样,判若两人,不免心中惊叹。都说凉王嫡女粗俗无比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喜欢,除了舞刀弄棒打打杀杀什么也不会,天生就是个野蛮子。但叫她看,叫她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传言更是误人。
初见时威严,容貌上虽然不是那种美的惊为天人却也不俗,而且是属于耐看型,越看越好看。还有那双大眼睛,又黑又亮,炯炯有神。至于粗俗无礼那更是无稽之谈,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嬷嬷,仪态万千的美人见的多,但似梅心这般英俊不凡的却是头一回见。最主要的是她浑身上下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风采,规矩礼仪也学的极好。
心里喜欢,先前悬着的一颗心彻底归了位,孙嬷嬷微微一笑说:“鸡汤鲜美,这个时候的萝卜味道很好。奴婢让李嫂子加了半个萝卜进去炖,味道就更加清甜了。长公主既喜欢就多吃点儿,等明儿一早萝卜缨子送进来了奴婢就给长公主包些饺子。”
在宫里萝卜缨子是下贱东西上不了台面,很少吃的到。好不容易跟采买的人说了,她必要好好的露一手。
皇后命她出宫好好伺候,以后她所能指靠的就只有梅心了。所以,不说讨她欢喜也得尽心尽力,唯有如此才能在这繁华的天子脚下有个容身之地。
在凉州梅心倒是经常吃萝卜缨子包的包子,也很喜欢,点点头将口中的面咽下去说:“嬷嬷多做点儿,我中午估计要入宫,到时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带点儿。”
府里进了这么多的刺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天一亮准会传遍京城。事关楚怀王府以及凉王府,皇上必定会召她入宫问个清楚。
微微蹙眉孙嬷嬷觉得不妥,出言提醒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宫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这乡下人吃的东西也好,必定喜欢。只是吃食入宫需要经过层层检查也容易被人动手***婢觉得不妥,还望长公主三思。”
若没有奉她为主,她必不会多言,但眼下身家性命皆系于她身,她不得不言。
梅心有意试探,听了这话甚是满意的说:“嬷嬷考虑周到,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天快亮了,嬷嬷先下去歇着吧,等中午入宫的时候我再派人去叫嬷嬷。上次进宫匆忙连路都没来得及记,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到时若有什么做错或者说错的地方,还请嬷嬷在旁千万提醒。”
宫里规矩多,不小心就会冲撞别人。再说,到时还要入后宫向皇后娘娘叩谢恩赏,带着孙嬷嬷方便一些。
孙嬷嬷领命,待她将面吃完就端着碗下去了。不久,云罗回来了。说是能用的刑法全都用了,那嫣红就是死活不开口。
梅心早就知道死士与刺客不同,没想到嫣红的心智如此坚定:“让白芷去给她医伤,不要让她死了。晚上找两个生面孔去妓馆打听打听她的情况,看看她有没有家人或者是在意的人。”
“若是有直接夜里抓来,若是没有就算了。至于上官新柔……不必理会,随她去吧。皇上一再包庇,我看眼下这局他怎么破。”
之前逼着她打落牙齿活血吞,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看他怎么处置,怎么帮楚怀王脱困。
云罗有些担心,毕竟皇上现在是有意包庇楚怀王。不过,她并没有说,而是禀报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少将军,刚刚收到消息,太子和平王准备月底回京。”
一想起太子和平王干的好事云罗就咬牙切齿,想在回京的路上安排人伏击他们,但又不敢擅作主张。
眉头上扬有些惊奇,梅心问道:“月底可没几天了,他们受了那么重的伤,能回京?”
她虽没有亲眼看到他们身上的伤,但可以想象的到。尤其是平王,他被打断第三条腿不久,就不怕见了风死在路上吗。
云罗听说宫里的太监净身之后都会在床上躺一个月,不太肯定的回答说:“信上没说,但太子非常着急回京,平王一向与他明争暗斗,自然是不甘落后。至于能不能的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