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谁啊?”说话间一身寒气的梅战南进来了。
梅瑾泽起身让座笑眯眯的说:“没谁,爹,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嘉靖县主走了?”
心中一怔眉毛上挑,梅战南挨着火盆坐下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她,你看到了啊?”
不可能啊,起初的时候她可是连轿窗帘都没有掀开,手都没有露出来,他不可能看到啊。
梅瑾泽没有看到,不过他又不傻,一众丫鬟婆子护卫跟着,轿子也不是一般的青围小轿,且又是大晚上的过来,不是她还能有谁啊。
摇头表示不是,他在一旁坐下说:“猜的,不过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该不是听说了凉州的事儿……啊,关心您吧。”
挤眉弄眼嘿嘿笑,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说起来他对父亲续弦之事并不反感,宫宴之上见过温如颜也谈不上讨厌。看她时时刻刻好像都挺紧张父亲的,他为他感到高兴。
几十岁的人了,身边儿能有个知冷暖的贴心人儿其实挺不容易的。
不理会儿子的打趣梅战南拆开手中的密信看了看说:“看来塔燕的二王子努尔黑是真的死了,就是不知道他是死在自己人手里还是死在敌人手里。”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身为塔燕王的儿子自然也是争权夺利,更何况他们一个个都号称是狼崽子,自然也难逃手足相残的命运。
说起怒而黑就想起努尔其,梅心伸手拿过密信看了看说:“一直都没有他的踪迹原来是死了,不过依我对塔燕四王子努尔其的了解,多半是他杀的。爹,你说此番塔燕联合众部是不是与此有关?”
凉州十九城戒严数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如果是的话那么消息是从哪儿传回塔燕的呢。
梅战南觉得是,毕竟不流出一粒粮食短时间内也不会让塔燕饿死,再怎么样他们都能熬过冬天,而打仗最好的时机就在春天。
春天草木茂盛马肥兵壮,年年一开春儿他们就过来抢。所以,出其不意顶着暴风雪出动五十万兵马肯定另有原因。
尚未来得及回答袁暮秋与木樨等人就进来了,手上都端着吃食鱼贯而入:“真好,大将军也回来了,赶紧趁热吃。”
饺子是一大早就包好的煮起来很快,但面条不同,要现擀现下。梅瑾泽喜欢吃劲道的宽面条,单单只是和面都要时间,以致于时间长了些。
梅瑾泽早就饿了,先起身扶起父亲再是将妹妹给扶了起来,然后三人不约而同的坐到了桌子前。
虽然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但因为过年的缘故厨房里备下了很多吃食。故而,袁暮秋准备的非常丰盛。
有羊肉面、羊肉韭菜饺子、卤鹅肝、爆羊肚、凉拌猪耳朵、醋溜大白菜以及水晶肘子外加五个大馒头。满满当当的摆一桌,全都是他们一家子平日里爱吃的菜。
在宫里的时候梅瑾泽就饿了,饥肠辘辘,纵然回家吃了一碟子点心也如泥牛入海不顶事儿,一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他就食指大动忍不住了。
“爹,心儿,我饿了,我开吃了。”说话间直接拿起筷子扒拉面,也不管烫不烫嘴呼啦啦的一会儿的功夫就吃完了。
梅心看他真是饿了,一边儿提壶倒酒一边儿说:“大哥,真不是我说你,你这吃相得改改,以后娶了嫂子看你这么吃饭还不得吓坏了。呼噜噜一碗面,我都怀疑你嚼了没有。”
因为在军中历练出来了她吃饭也特别快,不过韩大夫有一回看到就说了她。说吃饭得细嚼慢咽要不然就给肠胃增加负担,她为什么之前时不时的就胃不舒服,跟她吃饭的速度有关。
一碗面下肚只是打了个底儿,梅瑾泽端过一盘饺子说:“面条软和嚼不嚼都一样,再说我这不是饿了吗。”
抬头朝袁暮秋笑了笑,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干娘这擀面的手艺就是好,劲道爽利吃起来也够味儿,我最喜欢吃了。”
语毕,拿筷子夹住一个大饺子就送进了嘴里。
袁暮秋正准备退出去,一听这话就特别高兴的说:“世子爷喜欢就好,我还怕吃了这么多年再吃下去厌了。”
满嘴的饺子开不了口,梅瑾泽摆了摆手示意不会,表示自己吃到老也不会厌。
知道她现在上了年纪睡不好第二天就没有精神,梅心道:“夜深了,干娘别管了,有木樨她们在呢,您赶紧回去睡吧。”
袁暮秋答应,向梅战南行礼之后她就退了出去。
一家人要说悄悄话,梅心屏退左右吃了大半碗饺子以后就放下手中筷子说:“爹,皇上派肖启辰护送您回凉州,您可知是何意?”
若是从前梅战南定不会多想,只以为皇恩浩荡。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儿又听出了皇上的弦外之音儿,他在回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了。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苦涩,有些意难平,梅战南端起儿子的酒盏就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喝的有些急呛着了,他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说:“大限将至皇上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为父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心儿,你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梅心没有说话但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梅战南摇头马上就放下手中的空酒盏说:“不成,此番除了他还有一百御林军。我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花名册,有几个都武功不俗,而且我怀疑这只是明处,暗中只怕还有。”
皇上病了不假但却并不糊涂,相反,因为他快要死了急于为自己的儿子扫清障碍,出手时不再有任何的顾忌。
细想想梅心沉默了,不过那只是瞬间的功夫,瞬间过后她就又道:“皇上让您和大哥分开走恐怕不止是粮草的事儿吧,我看他这是把您当活靶子了。”
京城都有细作更不要说别的地方了,况且,凉州八百里加急现在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儿,父亲一出府估计就被人盯上了。
身经百战梅战南心里很清楚,但清楚也只是清楚而已,凉州有敌来犯大军压境,他这个梅家军主帅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