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家宴齐聚一堂,而除了梅光健这些小辈以外方平生也来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端坐在梅琳琅的正对面,双目含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尚在月子中,家宴就摆在梅心住的院子里,卧房的外间。
由于人多怕吵着梅心,孩子抱出来以后梅光健等人才上去看。看俩孩子长的十分可爱,漂亮极了,纷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
瞧他们一个个知礼懂事儿,比在京城的时候也精神了很多,梅心十分欢喜。
命孙嬷嬷将礼物统统都收下来将孩子抱下去,梅心挽着梅琳琅的胳膊重新落了座。
难得一大家子人在凉州相聚,梅战南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所以,开席就举杯,庆贺一家子团聚,庆贺梅心与孩子平安归来。
旧伤未愈温如颜有些担心,但她是知情识趣之人。因此,倒也没有规劝,只悄悄的吩咐人去准备醒酒汤。
席间梅心一直注意她,见她真是识大体又知道心疼人,心里越发的满意,也越发的觉得这个后母找对了。
“心儿,瞧什么呢,快吃饭,一会儿凉了。”夹了些菜放到梅心碗里,梅玉铮又对梅琳琅低声道:“姐,这酒烈,你少喝点儿,喝碗汤吧。”
也不知道她和方平生之间怎么样了,俩人也不说话,像是吵架了一样。
笑而未语点了点头,梅琳琅接过她递来的热汤就喝了起来。
梅玉铮是个直脾气,爽利人儿,瞧对面坐着的方平生也一个劲儿的饮酒,脸喝的都跟关公一样了,她有些忍不住的又道:“姐,你……”
“小姑姑,我也想喝汤。”将碗直接递给她,梅心朝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什么都不要再说。
心领神会梅玉铮不说了,但是她心里难受,特别是想到自己家庭幸福孩子成群,大姐梅琳琅却什么也没有,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孩子,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疼。
说起来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己的选择,可到底是亲姐妹,她看她这样真的心里难过又着急。
能在后宫里活下来的女人都不是傻子,对于妹妹的关心梅琳琅也不是不知,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她能做的只有装傻充愣,听见了当没听见,看见了当看不见。
旁若无人的快速喝完汤,梅琳琅站了起来,对梅心说了句头疼,想先回去歇息,她就走了。
梅玉铮不放心,说要陪她去,可谁知这个时候方平生站了起来。仿佛有默契似的,梅心拉着梅玉铮坐下不让她去。
梅玉铮不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坐下说:“人啊,还是年少时好,什么也不怕,不像现在,前怕狼后怕虎,诸多顾忌。”
无知者无畏,经历的多了,知道的多了,人就怕了。方平生也是,年轻时在感情上就没有决断,现在依旧如此,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
瞬间被她的急脾气给逗乐了,梅心笑眯眯的说:“要不咱们给添添柴加加火?”
其实她也有些着急,只是感情的事情急不来,况且大姑姑受过情伤,即便斩断情丝一时间也难以痊愈。所以,需要时间,需要耐心,需要等待。
“怎么添?”早有此想法,只是她一直没有想到好办法,要不然也不会到今天还只能看着干着急。
梅心不过是随口一提,哪儿想到她瞬间就来精神了。估摸着以大姑姑的性子这事儿还有得纠缠,她想了想欲言又止的说:“办法嘛,有是有,就是怕姑姑将来会怪我,我爹知道了会动家法。”
“动家法?不可能。”脱口而出,梅玉铮十分肯定,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梅战南便在梅心耳边说:“你只管将办法告诉我,我去办,保证谁也不会知道此事与你有关。”
心疼大姐,一想起她在宫里受的苦,她就日夜难眠。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得到幸福,那么别说是动家法挨打,就是现在立刻打死她她也愿意。
梅心看她迫不及待,一时一刻仿佛都等不得了,她悄悄的将自己的办法说了。
听完,心惊肉跳,梅玉铮大喜道:“还是你有办法,你说这么简单的法子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你赶紧吃,我出去看看,正好去给大姐送碗醒酒汤去。”
语毕,她喜滋滋的起身走了。
注意到她们俩一直在说悄悄话,梅瑾泽十分好奇,原是想问她,哪儿想到梅光健喝醉了,不得不先把他送回去休息。
半夜里梅心起来喂孩子,听云罗说事儿成了,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五味杂陈的说:“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我只是希望姑姑不要再与幸福擦肩而过。”
世间男子多薄幸,像方平生这样从一而终的男子真的太少太少了。况且,他这么多年不止是一直未娶,到现在都守身如玉,可见之情深。
云罗也不知道此事是对还是错,但她说:“很多事儿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瞧着大姑奶奶对方先生也是有意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避而不见躲着了。”
若是无情以梅琳琅的性子大可大大方方的说清楚,方平生纵然不愿也有君子之风,绝不会这般纠缠。所以,帮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好,如此一来谁都别想逃避了,必须面对,有个结果。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梅心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姑姑与他年少相识总是有情意的。你去告诉飞尘他们一声,做戏做全套,明天下手可别轻了,万一被瞧出来前功尽弃不说还会适得其反,小姑姑也会被责骂,叫他们都机灵点儿。”
云罗明白,接过睡着的孩子放到摇篮里说:“少将军放心,飞尘那儿已经准备好了,底下的人不知道,做起来才会真,大将军他们才不会有所怀疑。”
话是这么说,梅心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了几句云罗就出去了。
飞尘今日值夜,听了以后再三保证。一场大戏马上就要开罗,配角儿都准备好了,主角儿当事人却丝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