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梅心必定先瞪他一眼让他别胡说,现在知道他特别在意自己的反应,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咽下口中的酒就说:“嗯,想你。”
许是她不常说这样的话屋子里又没有掌灯,只有银白色的月光洒了一地,听着不走心,不真切,有敷衍之意。
宗政明臻很不满意,揽住她的肩膀固定住她的头,然后在她的脸上狠狠的重重的嘬了一口说:“不许生气!”
莫名其妙的话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梅心扭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不是约法三章了嘛,不生气。”
情到深处不可能做到发乎情止乎礼,宗政明臻对她又格外的喜欢,以致于前不久她跟他约法三章定下了规矩。
人前最多牵牵手,人后随他喜欢,故而,她以为宗政明臻口中说的不许生气是因为越了规矩。
明知道她想歪了心里还是很高兴,最起码她为了自己在做改变,在做她从前绝不会做的事儿,宗政明臻借着她的手喝了一大口酒说:“不生气就好,气大伤身,没必要为了一些人一些事儿浪费力气。”
人与人不同,而能要求的也只有自己。
笑而不语心中不快也不想说,梅心“嗯”了一声后就跳到窗户上继续喝酒。
为了看满园花色窗户开的特别大,梅心稍稍收腿就能直接躺下。即将立夏院子里百花盛开,一眼望去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芬芳满院。
香气扑鼻夜风徐徐吹散一室闷意,梅心坐直身体靠在窗户框柱上抬头看月亮。
一轮孤月清冷孤寂的高悬于空,像极了此时此刻的自己。曾有人说,人生来就是孤独的,要学会独处,习惯孤独,她听了以后觉的荒谬,而上一世她也从未感受过孤独。
是重生后,纵然身边围满了人,纵然落秋她们寸步不离的守着、陪着、伴着、笑着、闹着,她还是觉得孤独,而那种感觉也令人很不舒服,就像一个人身处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看不到一点儿绿洲。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种感觉在跟宗政明臻在一起后就没有了,今晚不知怎么的又涌上心头。
明明他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一伸手就能摸到,但心中却是万般苍凉。
感觉自己又一次被深深的无视了,宗政明臻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怀中,紧紧的抱住佯装生气道:“月亮有什么好看的,看我。”
语毕,双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眸。
梅心看他,四目相对,苦涩一笑拨开他的手趴到窗户上说:“你不是最喜欢赏月了吗,今晚月色极好,赏月吧。”
难得清净有空,一起赏赏月也很好,听说这是京城文人墨客的一项雅好,她今儿也雅一回。
若是昨夜前夜或者是平日里宗政明臻肯定二话不说就陪她赏月,但今时不同往日,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心里不痛快,难受。
不想看她这样,更不想她不快乐,宗政明臻挨着着趴在窗户上说:“月色是好,但不及你万分之一。”
嘴甜的像是抹了蜜糖一样,梅心轻笑出声扭头瞟了他一眼说:“油嘴滑舌,油腔滑调!”
突然靠近在她耳边柔声道:“只对你!”
说完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宗政明臻又忍不住朝她抛了个媚眼,然后笑了。
原本就生的丰神如玉俊朗不凡,这一笑更是把迷人的月色都给比下去了。
梅心一直都知道他笑起来特别好看,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喜欢,深深的爱上了他。
嘴角上扬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笑,梅心忽然间觉得岁月静好,心中的孤寂也一点点被冲散,心里慢慢的平静如昔。
深呼吸,收回视线,梅心将下巴再次放到自己的胳膊上趴在窗户上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总以为自己坚强如铁无坚不摧,没想到除了孩子和家人以外还有软肋,还会为一些人一事儿伤心,还会钻牛角尖。
宗政明臻也跟着趴在窗户上,目眺远方漫不经心的说:“倒也称不上担心,只是怕你一根筋想不通,折磨自己。记得我小时候我娘总说一种米养百种人,人和人原本就是不同的,你不能拿干娘的标准来要求苏县主,这对她来说也不公平。”
“况且,换个角度和立场去想她其实也没有错,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即使耍些手段也没什么,只是失了底线而已。”
生于豪门长在京城,他对于这种事儿早已经见怪不怪,而且不光是苏妙弋,满京城的闺秀十个中有五个都是这样的,甚至为达目的比苏妙弋做的还狠。
入京三年两世为人梅心何尝不知,只是她不明白苏妙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宁愿给大哥做妾也不愿意嫁入王家为妻?
难道权利就真的令人如此疯狂着迷吗?
抬手握住她的手,宗政明臻见她不语紧接着又道:“我知道因为干娘的关系你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待,也希望她下半生幸福,所以挑中了王家三公子。他不是长子不用继承家业,王家人口简单家风又正她嫁过去必不会受委屈,再加上王夫人心善从来不给儿媳妇立规矩,她嫁过去以后更不用看婆婆脸色过日子。日后王三公子中举,她夫妇二人可以外放,她就可以当家作主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显然她不知你意,也不领情。”
梅心惊奇,因为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更没有提过王家,不免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谁告诉你的?”
瞬间,宗政明臻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微微一笑道:“我又不傻,这么明显的事儿还需要别人告诉吗?”
显然是不用,可为什么苏妙弋就是不知道呢?
想想就头痛,梅心撅了撅嘴不说话了。
长叹一口气搂住她的肩膀,宗政明臻在她耳边又宽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你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在军营长大,自小耳濡目染的是忠孝节义,她不同,她是被父母兄弟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只懂的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