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咱们换换,换您做女儿,我疼您一辈子。”上一世没有好好孝顺她,这一生虽然也有所补偿但这两三年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给她的终究是太少太少了。
下辈子,下辈子吧,下辈子她做女儿自己做母亲,一定好好疼爱她,弥补今生未能好好孝顺她的遗憾。
忽然,一阵风吹来打着卷儿的来到梅心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近来因梅心避而不见苏德江有些伤心,有些寒心,觉得出了事以后她对苏家大不如从前,以为她冷血无情再也不管,哪儿想到真的是自己误会她了。
看来还是妻子说的对,梅心以及她的父兄都没有变,变的是他们,变的是女儿的贪得无厌。
满心羞愧无地自容,苏德江将棺盖盖住一半说:“心儿,放手吧,你的心意你干娘都知道,她……”
话未说完一身孝衣的苏妙弋就冲了进来,凉风扑面众人惊骇,只见她惊慌失措泪流满面的瞪大眼珠子看着黑漆漆的棺材说:“娘,娘啊……”
大吼一声龇目欲裂,苏妙弋满目不敢置信,明明母亲只是病了,受了些风寒,怎么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就死了呢。
一定是梅心,一定是梅心逼死了她,一定是梅心害死了她。
转瞬间神色大变猛地冲过去,苏妙弋一把抓住梅心的前襟说:“你是人吗,你还是人吗?我娘对你那么好,视如己出,你为什么要逼死她?你有气你往我身上撒,你冲我来啊,你……”
啪的一声甩到她脸上梅心打了她,怒火中烧勃然变色一字一句道:“清醒了吗?没清醒我不介意将你丢出去冷静冷静。”
从前胡闹也就罢了,这是干娘的灵堂,她不允许她在这儿大吼大叫装疯卖傻。
登时,苏妙弋惊呆了,因为自小到大梅心别说是打她了就是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她像亲姐姐一样包容她,任凭她胡作非为也不讲一句,甚至母亲有时候要责罚她,她还在一旁帮着说话,帮她收拾烂摊子。
苏德江也吓到了,要知道梅心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发过火,且还动手打人,这是二十年来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吓坏了,二话不说赶紧跑到女儿面前将她一把拉开,然后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听谁说的混账话,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你娘是被刺客所杀与长公主无关,你给我跪下,给你娘磕头。”
怕得罪梅心,怕小姑子闹事儿,怕婆婆白死了,苏少夫人忙起身拉着苏妙弋跪下说:“娘死前一直挂念你,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赶紧给娘磕头,给娘……”
回手一推将李氏推倒,苏妙弋宛若疯了般撕心裂肺的大吼道:“不用你假好心,狗腿子,马屁精,你就会巴结她,你就会……”
啪啪两声响苏裕青怒了,左右开弓连扇苏妙弋两巴掌,打的她嘴角出血说:“来人,她疯了,把她拖出去,立刻拖回到她自己的院子里去。”
知母莫若子,全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不是为了让她免于责罚,不是为了与太子修复关系,母亲不会死,更不会主动跑上去替太子挡剑。
一直守在门外的丫鬟婆子动了,但苏妙弋不肯走,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破口大骂:“你们,你们才疯了,你们都疯了,她害死了娘,她杀了娘,你们……呜呜,呜呜,放开我,呜……”
眼疾手快堵住她的嘴,一直跟随在袁暮秋身边的婆子将她硬扯了出去。
终于,灵堂内又恢复了安静,梅心将棺盖推到指定的位置道:“骤然丧母悲伤过度一时失了心智,给妹妹请个大夫看看吧。”
抬步向前走,梅心一边儿往外走一边儿道:“逃跑的刺客尚未抓住,我现在要去京畿卫一趟,晚些时候会再过来。”
为干娘请封的折子她已经递了上去,相信父皇会答应的。
众人行礼恭送她,苏裕安连忙追了出去。
健步如飞来去匆匆,梅心上马准备走,苏裕安冲过来抓住马缰道:“大姐,大姐姐。”
面带不解张口问他,梅心道:“怎么了?”
抬头望她一片清冷,苏裕安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拉住马缰道:“我也去,我和邬六对京城非常熟悉,想抓刺客光挨家挨户搜不行还得出其不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双管齐下。”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必须要抓到刺客,他必须要手刃仇人。
这时,邬六也追了出来,他跟着道:“二弟所言甚是,我们跟长公主一起去。”
他已经让黄九张联络京城中所有的兄弟,让他们暗中打探消息,只是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
梅心想了想,扭头望了一眼门匾两旁的白灯笼,她面色深沉道:“好,你先去跟干爹说一声,我们去京畿卫大营。”
刺客入城必有内应,要不然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且这么久了还没有一点儿消息,如泥鳅入海一去无踪影。
俗话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京城里来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些整天混迹于京城的混混必然知道,还有那些茶馆酒肆,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走漏。
松开手,苏裕安转头就往回跑,邬六看向梅心道:“刚刚在里面我不便说,天黑之前有人去牢里见过苏小姐,黄九张说那人扮成衙役并没有引起注意,是牢里的一位衙役悄悄告诉他的,当时因为害怕,他没有吭声。”
眉头深锁表情莫测,梅心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三娘说:“嫂子年轻,府中事儿又多,你留下来帮忙。”
三娘明白,立刻翻身下马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苏裕安出来了,骑上三娘的马说:“都准备好了,走吧。”
马缰一甩撒蹄子跑开,梅心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皇宫内梅战南受了伤,看箭头已经拿了出来,他握住温如颜的手安慰她说:“不必担心,我没事儿,一点儿皮外伤,不碍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