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号潜艇终于浮出水面,驶向那座小岛。如果从空中俯瞰,很容易通过对比发现,这座简易码头确实有些小了。
程大洋钻出围壳向岛上观望。码头上确实有几座小型起重机,甚至还有一条小型轨道通向远处的一处山体洞窟内仓库,看来平时岛上守军就是通过这条轨道,推动轨道小车往来于仓库与码头的。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仓库里看看英国人留下了什么,或许有一些鱼罐头?
当然离开前必须有所部署。首先是开启对空警戒雷达和对海搜索雷达。他需要以防万一,一旦一架飞机从空中飞过,很容易从码头与潜艇的长度对比上看出问题,如果拍下照片那就更糟糕了。随后他将检查起重设备,以及拆解核弹的工作交给了舒平。部署完这些,他就带着吕青山下了潜艇。他得去打打前站,419上艇员很久没有离开了,看来是时候让他们下潜艇走动走动了。
舒平领受任务,前往检查港机设备是否能运转,并准备拆卸工作。按照他制定的计划,拆卸将从潜艇一侧最靠前的1号和3号发射管开始,这一次只拆两枚。具体,将由一部起重机吊起*2.5米左右,使得*弹头露出,然后在潜艇甲板上搭起支架,承接弹头连带整流罩的重量。拆解完毕有,再将弹体放回发射筒。实际上,这项任务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一方面是整流罩里面弹头的形状,他也只见过图纸,并没有见过内中样子。另一方面,潜艇轻微摇晃的甲板上,是否具有拆除整流罩的条件他不是很确定。
大日头就在头顶上,这才一月份,这地方已经非常炎热了。这让他越发觉得,就在甲板上拆解整流罩十分不妥,而在*舱内,将弹头进一步拆开并重置*就更危险了,毕竟核弹内部有大量剧毒甚至放射性的物质。他看到这里有一条轨道可以通向远处的仓库,突然觉得,可以实施备用方案。
程大洋领着吕青山走进仓库,里面水手长正领着人在清点物资。显然这里是英国皇家海军的仓库,储存着各种物资,从被服到食品一应俱全。他想,从这里拿走一些,应该不会引起太大怀疑,毕竟是战争时期。
“老程,这是一层,还有地下仓库,英国人搞基础设施建设也不错嘛。”陆大成先来,所以这里状况比较熟。
“嗯,也许是考虑风暴的因素,防空袭也有一定的用处,有地下设施在预料之内,走,下去看看。”
“他们通过一扇门走下通道,进入了仓库的地下部分,这座混凝土隔绝的地下仓库,使得程大洋暂时失去了与潜艇的联络。
“没想到英国佬这么会藏东西。”
“是啊,上次我和组长在缅甸南部执行任务,就发现独立军在哄抢英国人仓库,那里的日本人都开上威斯利吉普车了。”吕青山说道。
“便宜日本人不如便宜我们,可惜我们艇也装不下那么多。你看看还有红酒,可惜我们得纪律不许饮酒啊,皇家海军倒是有这个传统。”
“艇上不行,下了艇不就行了。我看短时间内,日本人未必会来,不如给大伙放放假,都到岛上散散心。”
“我正有此意。这对战斗力恢复有好处。”
两人并肩走向地下洞窟深处,发现果然还有防空洞的作用,还有一些通道深入这座小岛的各个方向。
一名水兵从后面赶来。
“艇长,机电长说,在甲板上露天拆解,风险太大,一旦出纰漏会沾染潜艇,空间也不够。他希望能把弹头运到仓库里拆开,并重新设定当量控制器。”
“这个……”
程大洋若有所思起来。
“你让他别急,先停下来,这件事得和政委一起商量商量。我这就回去。”
程大洋急着回去,就剩下吕青山一个人继续探索地下通道。吕青山当侦察兵落下一样毛病,无论到了哪个新地方,总得先熟悉当地地形,即使在医院住院,他也得抽空把各处通道摸清楚,或许一般人看来,纯粹吃饱了撑的,但是他要是不探究清楚,就浑身不舒服。
程大洋回到潜艇时,第一枚*已经拆解开,大约一半的弹体离开了发射管,悬挂在半空中,弹头(连着整流罩)已经移动到甲板上,等待下一步拆解方案。海面上有些起风,浪涌不定,似乎舒平的方案有其道理,在露天进行第二步分解(拆开整流罩),有相当的风险。
政委以及舒平已经在会议室里等候,程大洋一道,他们立即就这一问题展开了讨论。
舒平的理由很简单,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工作环境,稳稳进行第二步将弹头与整流罩分离,当然这一步仍然不会涉及危险物质。但是随后的第三步会有污染风险,因为他将拆开弹头,重新设置起爆继电器,以保证在一旦通电情况下,弹头就会全当量爆炸。
考虑到核弹的反射层使用了剧毒物质,他觉得无论在潜艇甲板,还是在*舱进行这项危险工作都不妥当,最好在岛上找个能遮风挡雨,有稳定光照的地方进行。
程大洋的觉得此方案的不妥之处在于,一旦核弹搬到500米开外的仓库,同时又发现日舰靠近,就可能来不及应变,对海搜索雷达的距离不过几十海里,大约就是军舰一到两个小时的航程。弹头也不是什么轻省东西。需要复杂的轨道推车运输,起重机装运过程,这还要排除掉419本身离开港口以及下潜的时间。舒平一直以来也是将风险控制,挂在嘴上的人,不过他更多的考虑是工程上的可控,而非程大洋从敌情出现的偶然性考虑。这种两种风险控制的思考方式有内在的矛盾,在上海的船厂时,这种矛盾就已经出现过,当时是舒平曾经强迫林秀轩接受他划定的时间范围,以保证对生产工艺的可控,他对林提出的加快生产的建议几乎没有妥协,以至于林最后几天的应对有些捉襟见肘。
僵持不下时,政委提出了一个看法,他认为舒平的建议更稳妥。除了意见,他还给出一个方案。可以用无人机进行对海警戒,这样可以将对海搜索的距离,扩大到120公里以上(以半径80公里做绕419的环形飞行)。在这个距离上发现敌舰队,意味着即使敌舰队以全速靠近,至少也需要3个小时,完全可以应变。
但是方案有一个漏洞,就是对空警戒的部分仍然需要依靠围壳上的对空警戒雷达。而飞机从雷达最远警戒距离的150公里外接近,只需要30分钟。这个时间,仍然足够419下潜,但是肯定来不及将弹头送回潜艇。政委进一步阐述,一旦这种情况出现,可以将未完成拆解的核弹放置在岛上,然后419下潜暂避,等飞机过去了再浮起。考虑到岛上没有机场,应该不会有飞机会降落在这里。
这一方案具有明显的可操作性,当然不是万无一失,会议上没有人提及日军伞兵空投的可能性,当然并不等于他们不知道,只是这种可能性远比其他威胁小很多。历史在多大程度上因为三名不得志的穿越者而发生了变化?这当然是无法预计的。在已知的历史上,日本人并没有多余的兵力占领安达曼群岛,更别提用伞兵了。
无论如何,冒这样的小风险,就可以抵消在419狭小的舱室内去拆解这样危险的物件的大风险,这个险似乎很知道冒一下。程大洋无数次对林秀轩的行动进行批评,但是现在,终于轮到他必须在反复权衡中,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实际上,即使犹豫再三,他好像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原则同意政委的方案。一旦发现敌人侦察机,419立即下潜,以避免被飞机发现,但是岛上得留下人,以照看核弹,核弹绝不容有失。”在20分钟僵持后,程大洋站起来,承担起了主官的责任。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我留在岛上。”舒平也站起来,一肩挑起了自己的那份责任。
“好,就这么定了。放手干吧。”
泰国清迈的机场的跑道边上,久米空降旅团的大约300名伞兵,正坐在草地里等待着新的指令,伞具和装备被丢在了一边。伞兵们有的抽烟有的聊天,打打闹闹,等着最终的命运。
一天前的空降应该是失败了,这显然增加了指挥部对继续使用空降兵使用的疑虑,所以下一步行动的登机指令一直没有下达。
据说,指挥部对伞兵使用,又有了两种新的方案,第一种是将伞兵扔到安达曼的无人海岛上,抢占英国人留下的仓库。第二种方案式配属给第55师团,形成一个独立战斗群,和步兵一起进攻仰光。
这会儿指挥官正在电话里与饭田将军哭闹,说以上两种方案都不可行,第一种涉及到技术,以日本的伞兵目前的水平,在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在那些面积不足1平方公里的小岛空投,难免会有人掉在海里淹死。第二种方案涉及到荣誉,他们受过严格训练,个个技术精良,不能作为一般步兵中队投入作战,那样太丢人。结果饭田将军反将了一军,他表示既然伞兵自称技术精良,为什么不敢去安达曼收复几个无守军的小岛?饭田的指挥部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情报,这些岛上储备了大量的英国军备,眼下他正需要这些物资来支撑他提前对仰光发起的进攻。他觉得空降兵固然于实战无太大作用,但是干这些简单活还要推辞,那实在太不像话。